我以為我會被心底的巖漿燙的外焦里嫩,可事實是,經(jīng)過那一小會兒的心悸和大腦缺氧后,我除了渾身無力再無別的癥狀,就連腦子里試探性的再次重復他的名字,也沒有引來想象中的錐心之痛,原來時間真的是良藥!我苦笑。
她們?nèi)齻€把我扶到床上躺好,然后圍著我坐到床上,就像當初在寢室里那樣,開始嘰嘰喳喳天南地北的聊開了,從我們的同學聊到學校門口小賣部的胖大嬸,從學校新蓋的教學樓聊到京城房價,從學校老師漲工資聊到股市,從學校門口新通的地鐵聊到宇宙中的暗物質……
說到高興處,王蕊把給我買的那一大包零食打開,三人邊吃邊聊,可唯獨沒有聊娛樂八卦,那曾經(jīng)是我們最喜歡討論的話題。
我安靜的聽著,像捧哏一樣,恰當?shù)臅r候會迎合著說“是嗎?”“真的?”“天呀!”
聊了一會兒,外賣到了,她們?nèi)齻€爭先恐后連帶我那份吃的干干凈凈,我靜靜的看著,看著她們嬉笑怒罵,看著她們把我的狗窩整成豬窩,我的心慢慢的暖了……
飯后,三個祖宗開始搶床位,經(jīng)過一場武斗,王蕊睡到了我旁邊,曉晨和夏冬睡沙發(fā)床。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我閉著眼卻擋不住眼淚順著耳邊滑落到枕頭上,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淚,有心痛,有心酸,更有幸福和溫暖!
“我是真沒想到,那份感情竟能傷你到這種境地!”王蕊突然開口。
我嚇了一跳,睜開淚眼轉頭看向她,卻不知道說什么。
王蕊嘆了一口氣說:“想當初,我誰都不服就服你,能文能武,性格爽利,你對你身邊的人都很好,好到骨頭里,卻沒想著給自己留半分退路!”
我任由著眼淚肆無忌憚的流,伸手抓住王蕊的手,死死的攥著。
“為了他,你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吧?然后呢?你跟過去撕裂,然后呢?你讓自己活得清心寡欲,然后呢?青春沒了,然后呢?你是在懲罰你自己還是你父母,或者是我們仨?”
我把腦袋埋在她的肩膀,無言以對!
“有那么難嗎?真有那么難嗎?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膽小如鼠!”王蕊激動的坐了起來,我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一手給拽了起來。
“拿出點勇氣正視它好不好?逃避沒有用你知不知道?你沒有幾個八年能浪費了你明不明白!”
王蕊像極了瓊瑤電視劇里的男主,使勁搖晃著我的胳膊。
“她就是過得太順心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曉晨走進臥室,夏冬跟在后面。
“你讓她沒錢交房租試試,你讓她想吃什么吃不起,想穿什么買不起試試,你讓她有個變態(tài)女上司試試!每天下班到家渾身都快散架了,她就沒工夫整天悲春憫秋了!還八年走不出來?八天就忘了那王八蛋姓什么!”
“你別把別人想成你。”夏冬拍了拍同樣有些激動的曉晨,接著說道:“你能八天忘了,那是因為你攏共戀了也沒八天。”
王蕊松開我,抓起枕頭朝夏冬狠狠扔了過去
“沒用的玩意兒!聽不出來這是在勸小玥呢?打的什么岔!你戀的時間長,結一次給我看看!”
夏冬熟練的抓住枕頭,小眼睛一瞪吼道:“不為了照顧你倆的感受,姐早結了!娃都能打醬油了!”
“那得讓娃他爹先把婚離了!”
“好!你說的,回去我就讓他去辦離婚手續(xù),到時你別像上次那樣哭著喊著攔著我!”
“你倆這是干啥呢?”曉晨眼睛也瞪起來了“正事沒干明白,你倆先干起來了?”
我聽得有點蒙圈,隨便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好奇的問
“怎么回事?什么離了結了的?”
“先把你自己的事整明白!”三個人同時朝我吼道。
我嚇得一機靈,縮了縮脖子。
“你甭跟這旮旯裝縮頭烏龜!明天跟我們仨一起回京城!”王蕊異常嚴厲命令道。
我大驚,語無倫次的問:“我,京城,那,我干嘛去?”
夏冬臉變的很快,她笑嘻嘻的說:“回去續(xù)命!”
曉晨輕輕拍拍我說:“你總得學會面對!可能會很痛,我們陪著你,熬過去了,就海闊天空了!”
我抑制著不讓心臟跳出來,趕忙說:“我在這熬,也能海闊天空!”
“放屁!”王蕊從床上蹦下地,指著我聲色俱厲的吼道:“你還想多沒出息?都是成年人,誰欠誰多少?當初你做的所有事誰逼你了?失戀的人千千萬,怎么就你欲仙欲死的?”
“你這詞用的,我都找不到詞夸你!”夏冬一臉嫌棄的說。
我也是一腦門黑線。
“邊去!明白意思就得了!你……”王蕊重新指向我:“甭廢話!明天跟我們走,回去見見你不敢見的,就算見到一處,心里就會被刀劃一道,就算五臟六腑被劃成馬蜂窩,你遲早有徹底好的一天!你遲早能重新做人!”
我像被什么重擊了一下,耳朵里嗡嗡作響。
曉晨把我摟在懷里,柔柔的說:“去試試,就當為了叔叔阿姨,就當……為了我們!”
我閉上眼睛,想從丹田中找一絲勇氣,卻發(fā)現(xiàn)那里空蕩蕩的。
我知道,她們說的有道理,我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可……
“你們就多余跟她廢話,直接綁了帶走,把身份證沒收!她還能干啥?她只能乖乖受著,跟個石頭人苦口婆心,你們倆真是閑的!”夏冬萬分嫌棄的看了我們仨一眼,然后說了句“我去找繩子!”扭頭走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