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火鍋店里胡吃海喝大吃一頓,吃掉了馬東鵬差不多半個月的伙食費。
不過作為宿舍老大的老馬不但沒有心疼,反而很開心。
李響消沉的那段時間,讓他們宿舍好像少了一些什么似的,總覺得不夠完整。
現在李響振作起來,所有人都為他感到高興。
下午兩點多,四人回到了學校,馬東鵬與人約好了去打籃球,沒回宿舍,直接就去了籃球場。
陳進賢與吳奕斐也各自有安排,最后只有李響獨自返回宿舍。
還有半年就要畢業,到時候就會面臨著找工作的巨大壓力,有能力的學生當然不用為工作發愁,沒能力的人就得看運氣了。
不過,在此之前,所有學生都必須取得畢業證,否則不僅種子教練的資格會被取消,也不能從事相關的體育工作。
要畢業就得考試,體校生不僅要考體育,也要考文化課,且文化課的分數占比還不小。
李響回到宿舍后,拿出已經有差不多一年沒有動過的課本,重新翻開學習。
按照余教練的習慣,這個時候應該在訓練隊員,就算李響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會接。
看書一直看到下午將近六點,李響才拿出手機,翻到備注為“余明亮教練”的號碼撥打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才被接通。
“李響,找我什么呢?”電話那頭傳來余教練有些喘息的聲音,好像是剛做完什么劇烈的運動。
這讓李響不由想歪,余教練當運動員的時候,腰部可是受過傷的,現在年紀大了,腰可受得了?
李響收起發散的思維:“余老,我有件事情想找您幫忙。”
“事情重要嗎?重要的話過來我這里當面談。”電話那頭的余教練沉吟了片刻。
“重要。”
“那我在辦公室等你。”說完余明亮就掛了電話,似乎有些急事需要處理。
余明亮最近確實忙得焦頭爛額,因為他既是市體育隊的專業教練,同時也是培訓中心的負責人。
但他忙不是因為事情太多,而是因為一年多前作過的保證。
那時候李響的跟腱還沒有受傷,為了坐上市體育局訓練中心負責人的位置,他曾向領導做過保證,兩年內至少能把一名隊員送進省隊去。
如果辦不到,他立馬離職。
那時候他信心十足,因為當時李響正在市隊訓練,成績也很好。
李響也很爭氣,代表江州市參賽的時候拿了冠軍,并且順利成為省隊的候選隊員。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入省隊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余明亮怎么都想不到,李響會在一次訓練中斷了跟腱,做完手術后狀態下滑嚴重。
最后不但沒能進入省隊,連市隊都待不下去,只能回到體校繼續讀書。
與李響同時被選入市隊的也有幾個不錯的隊員,只可惜成績還是比不上別人,基本上無緣省隊。
“他消沉了一年時間,怎么會突然找我呢?”余明亮用毛巾擦干臉上的汗水,有些想不通。
李響的天賦是他挖掘出來的,他也很喜愛李響這個孩子,聰明、勤奮、不怕累不怕苦。
只可惜天意弄人。
在李響消沉的一年時間里,他也曾開解過李響幾次,之后因為忙于訓練,就再沒有聯系了,沒想到隔了一年,李響會突然給他打電話。
“休息夠了沒有?休息夠了就再練。”余明亮沒有多想,沖幾個坐在跑道邊休息的隊員吼道。
這些小兔崽子就喜歡偷懶,明知道要爭取一個入省隊的名額,還不拼命訓練。
要是換了李響,都不用他喊,早就主動訓練了。
想到李響,他不由可惜地嘆了一口氣。
全國每年投身到體育的人那么多,運動天賦出眾的并不少,但為什么冒尖的就只有那么幾個呢?
除了優秀的教練不足之外,還因為有些天才運動員在訓練時受了不可修復的傷,從此憾別體育。
李響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這就是命。
受到李響受傷事件的刺激,接下來余明亮繼續狠狠地操練幾個年輕的小伙子,希望在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里,能實現自己對領導的承諾。
否則,當年跟他競爭訓練中心負責人的對手,就會拿他當初的保證說事,到時候就算領導愿意保他,他也沒臉留在訓練中心。
“今天的訓練結束,解散。”晚上七點左右,余明亮向幾個隊員揮了揮手,轉身向辦公室走去。
幾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一身汗水渾身疲憊,拖著像灌了鉛的雙腿返回宿舍,一個個滿肚怨氣。
“余教練發什么神經?以前訓練量都沒這么大的,今天怎么加倍了?”
“之前還都好好的,好像接了一個電話后就變了臉色,鬼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
“老子練得雙腳都軟了,晚上還約了女朋友出去哈皮呢,萬一不行的話,會不會被她懷疑老子出軌了?”
“哈哈……你本來就不行,別找借口了。”
“臥槽,敢不敢進這邊的小樹林,老子讓你看看行還是不行。”
“累死我了,別被我知道誰刺激了余教練,否則弄殘他的后庭。”
……
剛走到余明亮辦公室門口的李響,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沒來由感到身后傳來一股涼氣。
“余老,好久不見。”敲開余明亮辦公室大門,李響大方地與余明亮打招呼。
余明亮已經五十多歲了,很多跟他熟悉的隊員,都喜歡喊他余老,這樣顯得親切許多。
李響在訓練中心的那段時間,余明亮雖然對他很嚴格,但也很關心他,知道他家里情況后,節假日時,也會買些東西讓他帶回家去。
所以他喊余明亮余老,不是因為其他隊員這么喊,而是因為覺得余明亮很親切。
余明亮剛回到辦公室,正用毛巾擦著身上的汗水。
當他看見李響臉上燦爛與自信的微笑,不由愣了一下,詫異問道:“你什么時候好過來的?”
上次見李響的時候,李響還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樣,看得讓他心疼。
“最近這幾天。”李響接過余明亮手中的毛巾,走到洗手盆去清洗干凈,再掛到衣架上。
以前他也經常這么做,雖然隔了一年多,但做起來還是那么順手。
余明亮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以前,回過神后,在沙發上坐下,泡著茶道:“坐吧,說說你找我什么事?”
李響在他對面坐下,望著余明亮認真說道:“我想當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