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簿,政卷都搜到了嗎?”子整在等待張爽被帶上來的時間問道。
“大王都在這里了”紀禮連忙指揮手下侍衛搬來一大箱的竹板,竹板擺放雜亂,侍衛在抬的時候左右一晃嘩啦啦直響。
“先把帳簿拿來看看。”
子整從紀禮的手中接過幾塊竹板,仔細看了看,以他數十年的經驗,頓時覺得有些不對,直覺告訴他,帳簿上少了很多的錢糧,子整不動聲色的換了另一塊竹板繼續查看,但還沒等他看了多少,門外的侍衛進來稟報:“大王,張爽帶到。”
子整聞言放下手中的竹板,對侍衛點頭說道:“帶進來吧。”
很快,張爽渾身繩索的被帶了上來,子整看見他狼狽的樣子,不由揶揄地笑了:“喲,這不是昨天夜里威風凜凜、正氣凜然的張城主么,怎么才幾個時辰不見,就變得這么狼狽了?”
張爽聽見子整如此調侃他,苦笑道:“是臣有眼不識泰山,昨夜沖撞了大王,臣有罪,請大王之罪。可是昨夜大王在蔣家為什么……”
見張爽還要說,子整突然打斷道:“別急著請罪啊,慢慢來,不急。至于蔣家的事情,蔣海私藏精兵、意圖謀反,刺殺孤,其罪當誅九族,余者皆受其牽連,不用再說。”
“這,”
“不用這,孤問你個問題啊,你當上這佳和城的城主多少年了?”
“五年多吧,從我父親那里繼承過來的。”張爽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你知道這幾年佳和城的財產狀況嗎?一年支出幾何?稅收幾何?”
“不太清楚,不是有主簿嗎,一般都是他來負責的。”
“那守備狀況呢?在籍兵員多少,退役老兵多少?”
“有巡城衛的千總以及鄉兵營的千總,也不太清楚。”
“那佳和城案件一年起多少,牢獄之內犯人多少,什么罪名?大夏律都有什么知道嗎?”子整問道這里已經頭上青筋直冒,雙手握拳,堂下眾人則是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不敢言語,一時之間大堂之上氣氛凝重。
而張爽好像感受到了這股氣氛,額頭之上一抹冷汗悄然滴落到地磚之上,少頃才猶豫著開口:“不,不知。”
子整聽到這個答復,氣的一拍桌案,大吼道:“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當上城主的?單靠子承父業嗎?你沒有兄弟嗎?”
“沒,沒有,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兒子,我也不想當城主啊,好累的,可是沒辦法了啊。”張爽有些顫顫巍巍、小心翼翼的回答。
“嗯,好,那你說說,你當上城主之后,一天都干些什么事情啊,怎么還會覺得累呢。”子整勉強收攏內心的怒氣,盡量做到心平氣和的講話。
“也就到城外踏踏青、在府里寫寫字,畫會兒畫,偶爾在賞玩一些銅器、奇石什么的。”隨著子整臉色越來越沉,張爽的聲音也越來越弱,到了最后近乎蠅聲,細不可聞。
“你、你、你”子整手指著張爽,鼻翼在快速的呼扇,氣的說不出話來。紀禮見狀急忙上前端茶倒水,拍胸撫背,好半天才把子整的氣息調勻,讓子整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行了,你這個城主不用當了,之后隨孤一起回都城去吧,到時候孤給你找一個好的差事。至于城主孤會另尋一能人任職的。”
張爽一聽非但沒有懲罰,子整反而還要帶自己回都城接手更適合自己的工作,很是高興,連忙跪下磕頭道:“多謝大王寬恕,多謝大王寬恕,謝謝大王罷免城主之位。”
子整見狀很是無奈,對著兩旁的侍衛揮揮手道:“把他帶下去吧,還有把繩索也解開吧,讓他回去收拾收拾行裝,打點打點產業,然后隨我們一起回都城。”
張爽在侍衛的陪同下興高采烈的走了,留下了一臉愁容的子整和滿堂膽戰心驚的城主府下屬官員。
子整面無表情的看著堂下眾人,若不是胸口處還在劇烈起伏,就真的好似消了氣一樣,就這么愣愣的看了一會兒,子整突然一擺手:“紀禮、郭嘉你二人把這些人壓下去挨個兒審問,看看到底是誰那里出了空子。有一人就殺一人,有兩人就殺兩人,若是全都有,那就全殺了。當然,檢舉有功,可酌情減輕罪過,功大者可免除死刑。”
紀禮、郭嘉兩人出列拱手道:“諾。”
“都帶下去吧。”子整閉上雙眼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就在眾人緩緩退出大堂之時,子整突然睜開雙眼,對紀禮說道:“把趙福金帶過來。”然后繼續閉目養神
紀禮微微一躬身“諾”,隨后悄悄走出。
半個時辰之后,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從門外出來,不多時“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子整依然閉著雙眼,疲憊地開口,聲音嘶啞的說道:“進來吧。”
隨著屋門的開啟,子整緩緩睜開雙目,經過一陣適應之后,看清了來人,正是趙福金,子整語氣疲憊卻又帶著溫和的嗓音說道:“來,給孤按摩一下,這幾日事情有點多,也怠慢你了。”
“無妨的,大王安心忙自己的事情便好,妾身自己一人習慣了的,大王連日奔波,讓妾身給大王按摩一下,大王也可以放松放松,有事情妾身會喚醒大王的。”
“好,一會兒紀禮他們回來記得喊醒我。”
子整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夢中似有惡鬼纏身,暫且不提,再說紀禮、郭嘉二人將那些屬官都帶下去之后,將他們蒙住眼睛分開帶到了幾個大房間里,根據各自負責的職務、政卷、政績、賬簿進行審問、拷打。
第一個便是佳和城的主簿,掌管財政、人口、土地等職責,結果紀禮兩人剛剛審問還沒有動刑,這個人就一開口全都招了:“兩位大人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副主簿啊,在我上面還有一個主簿,是蔣家人,昨夜回家去了,今日沒來,事情都是他干的啊,我只是聽從他的吩咐,我一個小小的副主簿也制止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