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香的肚子還沒有動靜。她著急了,拉著高雪峰就去醫院,檢查結果顯示,兩個人都沒問題。那問題出在哪里呢?
“難道沒弄對地方?”回到家,高雪峰就要扒孟凡香的褲子,孟凡香偷笑著躲閃:“地方對不對我還不知道嗎?你真是會開玩笑——”
“那怎么老是懷不上呢?我的種子質量很好,你的田地也很肥沃——”
“那就是你播種的時間不對唄——”
“有可能吧!——那什么時候是對的呢?”
“醫生不是說了嘛——我來例假的前幾天和例假后的幾天都是好時候——”
“咱以前不是這兩個時間點都種過嗎?”
“也許種子的數量不夠吧?”
“咋不夠?要是不夠醫生不早就跟咱說了?”
“今晚咱早睡覺!”
“下午我出去跑跑步——”
“我跟你一塊——”
晚上,孟凡香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高雪峰吃的快把肚皮撐破了,他只好再次出門運動,卻不料被街上的一條瘋狗撕住小腿不放,一位大爺輪起棍子砸在了瘋狗的頭上,瘋狗應聲而倒,高雪峰這才得以脫身。
他一瘸一拐的回家,孟凡香嚇得大驚失色,待問明了情況,她推起自行車帶著高雪峰就去了醫院。
兩個人一天來了醫院兩回。
高雪峰的腿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腳不敢落地,一落地傷口就疼,晚上的運動是沒法做了。
“今晚的好東西白吃了——”高雪峰苦笑著說道,孟凡香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額頭:“哪有白吃?——要不是吃的多了你也不會被狗咬了——”
“該著挨日,滿天飛吊——”
“你說話咋這么粗俗!”
“我是話糙理不糙——”
“你怎么說都有理!——明天我到了單位給你請個假吧?”
“沒事——明天咱倆一起去上班——輕傷不下火線,這是我黨的革命傳統——”
“你又不是黨員——”
“現在不是不等于永遠不是呀——”
“你想入黨?”
“有這個打算——”
“入黨干嘛?”
“向黨靠攏,為人民服務!”
“就你?出去走走都能被狗咬的主還為人民服務?”孟凡香鋪開了被窩,又給高雪峰脫了衣服。
“我先為你服務服務吧——”
“你還行?腿不疼了?”
“哎吆!疼!”剛有點動作的高雪峰齜牙咧嘴的喊,身體也立即停止了動作。
“趕緊老老實實的睡覺吧——”
高大春本家就嫌棄孟凡香,她跟高雪峰已經結婚,高大春只能無奈的接受現實,現在,孟凡香的肚子老是沒有懷孕的跡象,這便成了高大春重新嫌棄她的理由。
徐芝蘭身體不舒服,高雪峰和孟凡香回家看望,吃飯的時候,高大春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玩意!要這個干嘛?”
正吃飯的孟凡香放下了碗,哭著跑出了屋子。高雪峰把碗一摔:“要不是回來看我娘,你請我們我們都不回來!高大春!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徐芝蘭也知道高大春做的過分,可是不敢說話,她想去找孟凡香,卻被高大春一聲就喝住:“讓他們走!我看見就煩!”
高雪峰從此以后果然沒再回來,徐芝蘭想他們只能偷偷的抹眼淚。
土地承包的事看來是有眉目了。鎮上的一個領導來村里開會,傳達了上級的指示,詳細的為村民講解了土地承包的方式方法和具體操作細節。
“村里的干部和各隊隊長要認真負責的丈量好每一寸土地,確保公平公正的把土地承包到各家各戶!各位老少爺們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向村里反映,也可以直接到鎮上反映!”
接下來的時間,村民們都成了“監督員”,村里的領導和隊長在量地,他們就跟在后面看——其實真正看懂的有幾個?他們大多數連尺子都不認識,看了又有啥用?
“你們不用跟著我們——”
“嘿嘿!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消磨時間唄——”
“有空你們還不如趕緊回家把農具拾掇拾掇呢——過了秋土地就承包給你們了,農具不好使不就耽誤種地嗎?”跟著的人一聽大腿一拍:“對啊!我家的車子腿崴了,放下就倒!我得趕緊回家!”其他人也紛紛往家走。
“把靠邊的地留給咱自己——”高大春和徐西忠在這件事上高度一致。
高洪代傻呵呵地說道:“地邊上全是草,有什么好的?”
眾人“鄙夷”的看著這個娶了傻媳婦也變得傻傻的隊長:“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涂亞鵬的心思正異常的活躍著。土地要分了,供銷社是不是也要分?如果分了他咋辦?他特別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肯定不能輕易放棄。
供銷社原來是高可在上班的。他跟上一代的大隊書記關系好,書記就把這個肥差交給了他,并警告他要低調,不要張揚。高可平時表現也算不錯,每天穿著破衣服,逢人就訴苦:“上這個班太無聊了!不去去地里干活!哪里人多,不寂寞!”
“那咱倆換換唄?”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難過的日子,就不要再讓你受這個罪了!”
高可有三個兒子三個女兒,那年,他的大兒子結婚,大閨女出嫁,高可擺的排場很大,做菜用的醬油像是不花錢一樣。人們起了疑心,就到村里去要說法,這才知道高可收了錢不上交,拿著大家的東西私用,民怨沸騰,大隊書記只能撤了他。書記也受了牽連,被迫下臺,作為村里唯二的黨員,高大春順理成章的當上了書記。涂亞鵬跟高大春從小玩到大,關系非常好,所以涂亞鵬就到供銷社上班了。
涂亞鵬心眼活,他進貨出貨有兩套賬本,收的錢也只是上交一小部分,余下的便跟高大春平分。
現在,土地要包產到戶了,供銷社不可能“置身事外”,涂亞鵬必須要提前做工作,把供銷社收入囊中!
涂亞鵬帶了幾斤好茶葉,帶了兩條煙,一捆酒趁著夜色去了高大春家里。
高大春正在填寫今天丈量的土地,聽到有人進門,急忙把本子用鍋蓋蓋住。
“他叔——”
“哦——是涂大哥呀——我還以為是誰呢——”說著話,高大春拿開了鍋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