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我們還有外援。”

　　“是，你們還有外援。”從空中的穿界門出來，代子千歲提著頭顱出來，“他在我手里。”

　　躺倒在地上的五個人，看見了欲念鬼的頭顱扎在了穿刺之箭上。從切口可以看出，他的頭是被切割下來的，被彩羽之弓的弦切下來的。

　　“春山，你回避一下。”背對著春山，代子千歲說。

　　戰斗結束了，她還穿著白色的戰甲，看不出有輸給對方幾招的表現。

　　走到電梯門口，春山清夢按下電梯按鈕，代子千歲叫住了他。讓他把那個扔過來，“那個”就是掛在春山清夢脖子上的斬首妖刀。在電梯門合上前，春山清夢將鏈墜扔過去，代子千歲一把抓住。樓梯下到一樓，春山清夢看見了一樓的車。一拳打碎了車窗玻璃，車子發出了防盜警報，春山清夢打開車門。進去后用蠻力發動了車，關掉了防盜警報，他坐在里面體驗著一個臟舊的皮。

　　外面的聲音引起了他們五個人的注意。

　　“知道你們的行為在神界會判什么嗎？”

　　“死刑。”在代子千歲說出來前，他們已經感覺到氣氛不對，開始往窗戶外面跳。

　　拿在代子千歲的手里的斬首妖刀伸長了，一下，切掉了五個人的腦袋。腦袋被切下來，當然會有血冒出來，看在眼里像是工作人員從旁邊用桶子往空中潑水。五個腦袋被擺在一起，代子千歲念動了咒語，五個頭燃燒了起來。逐漸化成灰，他們五個人帶在罪惡去接受懲罰去了。即使他們死了，還是有些事情是死人也會感到痛苦的。

　　行動總能快速執行，任務也總在第一時間解決，代子千歲做事干凈利落。

　　走在地下階梯道路上，代子千歲交給了春山清夢一個圓盤。身為獵鬼集團的成員，春山清夢還是知道它的作用的，能夠消除目標的生活記錄。

　　方形小瓷磚鋪成的階梯，像是游泳池的臺階，代子千歲走了三步駐足回望。后面的春山清夢引爆了裝置，爆炸的煙火沖到十幾米的高空，碎裂的石塊在空中化為虛無。不禁感慨道，神的力量真是可怕，代子千歲不禁頭上的呆毛顫抖了一下。順便說一下，代子千歲的呆毛是爆炸的烈風造成的。

　　握拳雙手放在胸前，春山清夢跑步追了上去，瓷磚做的地磚好滑。春山清夢在跑動的過程中，提心吊膽的。陡立的階梯像是一面墻壁一樣，走到上面春山開始了攀巖。

　　站在頂端，代子千歲：“你在干什么？”

　　“怎么上去的？”感到吃力的春山清夢，低頭看著下面的高度開始恐高起來。

　　“走樓梯啊，腳吸附在上面，直立著走上來。”蹲下身子，伸出了手，代子千歲左手撐著臉說。

　　伸出手，不像是要拉他上去。穿著非裙子的裝甲，春山清夢不會因為看見什么而掉落下去。以居高臨下一臉睥睨，春山清夢好不容意抓住了頂部的邊緣。代子千歲掰開了他的手指，很輕松的抓著他的兩只手，在空中甩了甩。

　　“啊，掉下去了。”形象進行了一個變化，她現在是幽戴宿浬了，不再具有神奇的力量。有發聲不帶感情，幽戴宿浬站在上面，看不出她有擔心春山清夢。掉落下去的春山清夢變成了紅色鯉魚，落進了下面的泳池。

　　再次從下面上來，發現幽戴宿浬站在原地，一只手握拳另一只手包著它放在蓬松的荷葉裙子上。見到春山清夢，她向他微微鞠了一躬，在道歉。那個動作令春山清夢擔心起來，只要退后一點，或是搖晃一下，都會令自己摔傷的。

　　“你要原諒我嗎？”

　　“提不上原不原諒，反正本來不是你的錯。快過來。”

　　“這樣回答讓我很困擾，是我走過去，你要敲我的頭嗎？”

　　臉長得很單純卻警惕心那么強，春山清夢無力的垂下胳膊。幽戴宿浬現在的處境有點懸，她站在二十厘米的走到上，道路圍成了一個個方口為五十厘米的凹槽。掉下凹槽，有點萬劫不復的意思，方口長方體里有許多不明物質。

　　“不會呀，我會摸摸頭，你放心過了吧。”做出了友善且討好的微笑，春山清夢自己是這樣想的。用這樣態度和善的話，讓幽戴宿浬離開這里，春山清夢懸在胸口的心才能安定。

　　笑得好假，即使面無表情的幽戴宿浬也對他的笑容產生了抵觸情緒。看似甜蜜友好的笑容背后藏著一把利刃，只要走過去的，胸口被刀刺穿掉落到到萬丈深淵里。幽戴宿浬已經想象到自己閉上眼睛被刀刺殺的動作畫面了。

　　“可以哦，我可以走過去，但是你必須回答我兩個問題。”

　　“什么問題，要現在問？”

　　“那我還是跳下去好了。”

　　最糟糕的情況，要是幽戴宿浬是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變得渾身臟兮兮。作為幽戴宿浬姐姐般的好友肯定會問罪，春山大概會被四分五裂成單細胞。說不定會被修改成靠葉綠色的藻類植物。慌張的張開手掌，春山清夢站在遠處大聲呼喊著。

　　“慢著，慢著，你問吧。”

　　“需要我提問，難道你不能自己猜想，在默默地思考并回答嗎？”

　　“唉。”春山清夢真是摸不清幽戴宿浬的想法，他也不多想“好，我已經想好了。你可以過了吧，小心點。”

　　“等等，你明白了什么？”

　　“你大概是想要問我，覺得廣田雅子是個什么樣的人。之后問喜不喜歡我。”按廣田雅子的提問方式，春山清夢進行了思考，便會這樣說。

　　“結果呢。”

　　“挺喜歡的，不論是你還是廣田。”

　　話傳過去，幽戴宿浬好像睜大了眼睛，在那張像是困頓的臉上出現了類似表情的變化。春山清夢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話，能不能讓對方順利放下戒心走過來。

　　“啊！喝呀！”有名雙馬尾的少女使用飛踢，從兩米開外的地上準確的踢中春山清夢的臉。

　　滑落在有凹槽的圍成的路上，春山清夢橫面積大并沒有掉到有三米深的洞里。

　　“當著幽戴的面，亂說什么。我們，不，你不能喜歡我。不，不如說，我才不要你喜歡。”天知道這樣神神叨叨的女孩是怎么冒出來的，而且還在節骨眼上。

　　“可是我當時，不那么說的話，幽戴她要跳下去。我能想到的只有這些，你又叫我怎么做。”

　　“是嗎？幽戴，在那個不可靠的男人面前輕生，是會死得。”

　　“有可能的話，我真想跳下去，或許能逃避開他兇惡的長相。”

　　“才不是，我哪里兇惡了。”

　　“全部，很可怕。”

　　輕輕地將臉買進了廣田雅子的胸口中，像那樣慢悠悠軟綿綿的幽戴宿浬誰都想要被她所需要。那輕柔的感覺，像是自己才是被安撫的一方，如果臉靠近春山清夢的話，他這輩子單身的煩惱就會解決了。能被信任的廣田雅子，站了出來。

　　“春山，你快點過來。”

　　“剛才，他也是這樣嚇唬我的。”

　　完全不同吧，春山清夢想，他不打算說出來。事情似乎已經順理成章，往春山清夢是個壞人，欺負了幽戴的方向發展。也不是春山清夢能夠辯解的，廣田幾乎從來不聽他的解釋。閉上眼睛，當做是命運使然，春山清夢傾斜著身體。向右上方仰著頭，雙手前伸像是瘸子一樣別扭的使用腳。

　　“你做什么，為什么要那么走路。春山，我還有保護任務，你給我照顧好幽戴。護送她回家，明天要好好與她相處。我不在，你要適當的與她聊聊，別讓人家抑郁了。”說話時，廣田雅子抓住春山清夢胸口的衣服。而且邊說話還邊踮腳尖，春山清夢只有壓低身體聽廣田給他的小聲叮囑。

　　“明白了嗎？”手里的春山，像是抓在手里的玩偶，廣田雅子完全壓制住了他。

　　松開手，春山清夢猛地睜開眼睛，他不用回頭也知道自己下面是什么。他像是手腳翻過來烏龜，支撐住身體避免了自己掉落下去。

　　“太過分了吧，我差點掉下去。”春山清夢這么說，廣田雅子已經帶上墨鏡，裝模作樣的躲在路燈后面跟蹤保護著一名人士。

　　抱著一束捧花的新娘？恍惚中，春山清夢認為幽戴宿浬的走路動作便是這樣。她沿著看不見的紅毯，直直的走著，穿著美麗的裙子。春山清夢挪開位置，給下一個倒霉的人，他跑過去追到幽戴身邊。讓他忽然有點不好意思，或許運動過后感官變敏感了。春山清夢聞到了一股香味兒。淡淡的香味是衣服發出的，有股織物被清洗過的清新感。

　　“走那么快，你知道通往家的路該往拿走嗎？”

　　“不知道。”

　　“不過我想，只要我沿著像這樣曲徑通幽的路走，感覺上我就能走回家。”

　　聽她那么說，覺得似乎有點可憐，春山清夢就站在她旁邊。跟著幽戴宿浬走著，站在她旁邊，春山清夢因不安而煩躁起來。站在她的左邊，又或是右邊，都覺得自己是礙事且多余的男人。能為她做到的事情，都是卑躬屈膝像個下人一樣主動熱心的為幽戴服務。春山清夢現在是有自己消失在世上的想法。

　　“我們是第一次，兩人走在同條路上吧。”

　　“有廣田雅子，在的時候也是也像這樣沉默著。會不會覺得有個咋呼的人在旁邊很煩。她呀，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老是做些以自己為重的事情。不過，現在想想，也正是因為有她在，我們才能放手去做想做的事。她像個開朗會對你豎起大拇指，站在你背后一直鼓勵你前進的人呢。想想，我說不定還要感謝她呢。……”

　　盡自己可能，春山清夢說了些幽戴宿浬可能會聽的話。他看向幽戴，她已經睡著了樣子，發出啊呼啊呼的呼吸聲。疲乏的樣子，很難看出一個在走路的人。留原地的春山，愣了幾秒追了上去。繞到了幽戴前面，抓住了她的手臂，搖晃著她。

　　“幽戴，幽戴，我們要不然還是坐車回去吧。”

　　依靠在春山清夢懷抱里，他有種抱著幾件剛洗干凈晾干衣服的感覺。能將女同學擁入懷中，他還是頭一次，額頭上有點冒汗。春山清夢不清楚，現在是做親吻的暗示，還是說她只是累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抬起頭，看看四周，春山清夢的附近半個人影都沒有。

　　似乎耳邊有唰的聲音，他們像是被人從遠處用鏡頭記錄。一下子，春山清夢活著的真實感消失了。眼前的景象有點灰蒙蒙，在低下頭，他眼前有點發黑張著嘴卻喘不過氣。怎樣解決這樣的問題，大概是親上去，親上去，所有困擾自己的不良感覺都會消失。

　　閉上嘴，春山清夢咽下一小口空氣。

　　閉上眼睛，春山清夢心里想，應該是這樣吧。溫柔又深情，像是個紳士一樣，像個男人那樣吻上去。春山清夢感覺到心里的燥熱，他不能確定自己做對了。開始猶豫了，他仍閉上眼睛，此時有個女孩走到了他們面前。

　　兩眼無神，雙手撐腰，廣田雅子接到任務的中止一趕回來便看見眼前的一幕。

　　人類有時能像是感應到什么似的，在別人看自己的時候回頭。

　　眼前廣田雅子站在他面前兩米多的地方，春山清夢意識到自己行為，突然心虛起來。他好像也沒有和幽戴明確說過，只是他單方面想，她想要這樣。

　　“噘著嘴的章魚大叔，我以后可以這么叫你嗎？”

　　“這個，我只是，……”收回像是喇叭花的嘴，春山清夢開始因為為難而發汗。

　　“我們家宿浬可是個純真的孩子，連男孩子的手都沒有拉過。你不但抱著她，還想要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親她。你知道你這樣做，跟關在非禮詞語后的人有什么不同。我能明白，你骨子里名為青春的燥熱。不過，好好想想，如果她被你親了，之后她哭了出來，你要怎么辦。我們大家可是許多年交情的老朋友了。”

　　被她那樣義正言辭的教訓了一頓，廣田雅子用清晰，又不會吵醒幽戴宿浬的平穩語氣敘說著。春山清夢慚愧的低下頭，無地自容。面頰開始發燙，尤其是被別人能看見的部分，燙的像是一張冰臉貼在暖氣片上。他不能理解自己是怎么了，為什么有想要親她的想法，蠻突然的。眼睛下的女孩是個圓潤、膚白、五官端正，氣質超凡脫俗的人。春山清夢近距離看到她的睡顏，他自己便明白了。

　　糟糕的兩人獨處時間過去了，春山清夢坐在車上感覺松了口氣。他為自己沒有獨自回家，而松了口氣。那樣被排擠，獨自在車上自責又沒人能寬慰，他不想知道那樣的感受。春山清夢坐在最后面的一排，廣田和幽戴坐在前面。

　　“答應我，好嗎？”

　　“什么？”

　　“以后別做那種事了。”

　　“那種事？”

　　“就是你去親別的女孩的事情。”

　　“難道我不可以嗎？”

　　“不可以，你只能親吻我一個人。”

　　被廣田盯著看，又見到她環抱著手臂挺嚴肅的，俯下身子忽地笑了下。她的笑，像是惡作劇般的笑，像是看見被人被自己耍了卻幫著數錢。春山清夢便幻想了這樣的對白。

　　“你在想什么？”嘴巴繃著，廣田雅子忍著笑問他，手里拿著一個電子顯示屏。

　　“沒有，沒有什么，我才沒有多想。”手掌像雞爪那樣抓著膝蓋，春山清夢偏過頭有點做作。試圖用夸張的動作掩飾不安的內心。

　　“是嗎？”噗哈哈哈，廣田雅子有像是笑得流鼻涕的感覺在笑，她看著眼前白色屏幕上的字。

　　“是說，我單戀你一個。”

　　哈哈哈，攥著拳頭放在嘴邊，廣田雅子壓低身體發笑中。聽到她的話，春山清夢緊張起來，心里的想法被看穿。春山清夢慌張起來去，他想到了能接受大腦電波從而實現打字效果的機器。要是剛才自己幻想被她知道的話，春山清夢真想臉埋在布偶里害羞死算了。

　　伸手去拿，廣田打中了伸過來的手，春山清夢挪動位置。調整位置后，春山清夢雙手牢牢抓住平板的兩邊。

　　“給我。”春山清夢也敢命令起她了。

　　“不要。”身體往后仰，廣田雅子根本不在用力，她只是裝作好玩的樣子。

　　“把它給我。”春山清夢拉扯著平板，臉頰也像是用力。

　　“不要。”雙手拉著平板的另外一邊，廣田雅子已經后仰到看不見春山清夢的位置。她要躺倒在前面一排座椅上，閉著眼睛用力的拉著。

　　“啊。”平板從廣田雅子手里松脫。

　　拿到手后，春山清夢趕快轉動屏幕，想要看里面的內容是不是讀取了自己大腦的文字。他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這輛車里被科技解讀了大腦的想法。春山睜大眼睛，白色屏幕突然黑屏。他抬起眼睛，像是被坑的野人可憐巴巴的望著文明時代的人。

　　將平板再次打開，春山清夢仍舊不死心。打開后光亮進入眼睛，春山清夢看見在轉圈的加載中的小圓點。平板上顯示著，請輸入密碼，這樣死板機械的字讓春山徹底死心了。他也不敢問，要是對方不知道，反而從自己話的里聽出什么，那樣便得不償失了。春山清夢扳著臉，不高興起來，面前的廣田那樣怪笑著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腦袋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