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屬第七總隊,烈坦城先鋒守衛(wèi)小組993號。組員十名,組長汝圩前受護城榮譽勛章,今攜領來自不同屬隊的優(yōu)異成員組成護衛(wèi)團之一,編號為二十三分隊。
烈坦地下城軍臨似火,全城上下均處于一線警備階段。而由城護衛(wèi)隊作為先鋒的各路支隊,正在城壘四周的懸洞地室中嚴陣以待。其中,正北與西由十四總隊負責,鄰東以南則由第五總隊擔守。其中,地下脈樞總部以第一總隊總長夏洛克·格安斯托洛一一指揮。
——向旻列文發(fā)戰(zhàn)已過兩日。
...卻遲遲還未到達城關之下。不用說總長閣下,就連城里的平常民眾都覺得這進發(fā)的速度一日比一日慢了...
“這煤爐房的火還燒不燒得旺了?”來人嗓門粗獷本就一副不好惹的模樣,此刻眉梢上那道大而猙獰的傷疤也似乎更蜿蜒恐怖。
爐房燒火的敲工卜攢看向來者。原是西南角的看衛(wèi)兵阿茍,他略帶玩笑的腔調里帶著些許恭維地說:
“兵長這是得空?怎么有閑情跑這黑漆嘛烏的地兒來...”
阿茍樂呵呵地接道:“我那是玩笑話兒,你可別當真了。”現(xiàn)下,這爐房里就他倆。阿茍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頂不過三等下兵,別說是兵長,就連給上頭當輔兵的資格那也是沒有的。只不過,兩人熟絡平時沒事就愛互相調侃對方,然習慣了與人稱兄道弟加官爵祿的。他又問:
“怎么曲單叔不在?”
“哦。祖父去接煤了。”卜攢手里繼續(xù)趴啦著煤塊,手心手背沒一個地方是白。身前的爐火越燒越旺,火勢兇猛周圍被熱氣掩埋。
就連剛進到里頭的阿茍,全身上下都忍不住地開始嘩嘩流汗,汗水如雨般從額前到后背一一被洗禮。只要在這兒待上個幾分鐘,阿茍都會呼吸困難,整個人的魂兒都仿佛被這烈火給燒干抽去了,難受地他渾身猶如被火蟻不斷的啄食直至吞噬而盡。
每到這時,他都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卜攢跟沒事人一樣,起碼比他可要耐扛多了。這也是為什么,能在這里工作那么多年的原因。若連這烈火的每日炙烤都耐不住,又怎么可能成為頂一頂二的煤爐傳承者。阿茍看著卜攢的眼神逐漸從欽佩轉為于心不忍。
成為傳承者,未必是一件好事。
盡管,卜攢他一生都在為成為傳承者而努力。也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應該是這樣的。但再這暗無天日,爆裂高溫下一日復一日地工作下。
直到生命的盡頭。
他阿茍就萬萬不想要這樣的人生。
雖然,自己的人生仿佛也如線一般沿著它的軌跡而去,但比起卜攢來說,他起碼還有機會見見城外的風光如何。可卜攢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因為煤爐房不能一天不燒火。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前,他十七歲,卜攢七歲。那時候,他剛成為烈坦的士兵,而卜攢卻是第一次來到煤爐房開始幫著曲單老爺子打下手。
現(xiàn)在,他依舊是士兵。而他,也還是當年那個一天到晚待在煤爐房的煉火少年。
思緒被卜攢的一番話漸漸拉回。
“聽說,這批貨源是昨天在途徑馱崖地脈時發(fā)現(xiàn)的。幾乎差不多半個浮島大的鐵煤。”
阿茍一聽,不由地驚訝道:“那豈不是夠咋們城里燒幾個來月的了!”
“是啊。”卜攢點頭。阿茍能聽出說話的語氣里帶著的興奮。在他為數(shù)不多的表情里,似乎在嘴角露出了一抹平和的微笑,加上他說的話:“這礦來得巧,正好爐鍋里的料剩的不多了。”好像,下一秒就世界和平了。
然而,卜攢卻突然轉喜為憂地說道:“好是好,就是這批量大,除了有幾個北角來的看兵大哥幫忙接襯,祖父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
“這里又不能沒人...”
...阿茍看著好友如此愁惱,心中不免也泛起傷感。他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不如我叫幾個西南角的兄弟們一起過去幫曲單叔好了。”
鍋爐里面的火噼里啪啦地燒著,卜攢手里的鐵鍬正不停地繼續(xù)往里加煤塊。烈坦城全城上下,大到城的中核運作,小到民眾家里的燃油燈火,均是由這個蘊藏在地下深處的煤爐房進行運作;只要停下一秒,火勢就會產生變化。嚴重甚至會影響整座城的運行。只有多年煤爐房工作經歷的管事曲單,才能發(fā)現(xiàn)這其中細微的變差。所以,即使卜攢已有多年的燒爐經驗,但還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縱使手上再忙,他心里的擔憂也未曾消減半分“西南那邊人手夠嗎?”
“萬一出什么事...”
煤爐房對他來說是很重要沒錯。可阿茍身處的位置也難以分身乏術。鍋爐的火再旺,也不過是加幾把煤的問題。現(xiàn)在,全城上下人手嚴重不足到,平時負責管事的祖父也要親自去接送口接貨。換作往常,附近接口的士兵兄弟都會順手給送來的東西。
要不是上面催得緊。今天,阿茍原本根本忙得不會來煤爐房。
要知道,在烈坦誠的幾處關要里,向來東不及西西不比北,其中地理關要之緊張,人疏事又急。
他對軍務雖了解地不多,但也知里面到底有幾分厲害。
再者,舟洲曲單作為煤爐房的管事,在銜接口取物料必然會有那里的看衛(wèi)士兵幫著分擔點。只是,其中路途相隔之遠。卜攢知道祖父年事已高,恐要勞累傷及身體,實在忍不住坐在這里看火。
“阿弟不必憂慮,你茍哥我有辦法。”阿茍自信地拍拍胸脯,與往常開玩笑的模樣大為不同。
“曲單叔平日里對我們西南角的兄弟那么好,別說平時..就是在這種關頭才要挺身而出才對嘛。”
“我都不敢相信,母親要是知道她養(yǎng)的兒子要是忘恩負義之徒,指不定會立馬來一場母子恩斷義絕的慘烈場面。”
“所以,就當是為了自己。我也會去幫曲單叔的。”
說完。阿茍擦擦汗,擰了一把盔甲里的背衫,一把汗水瞬間在熾熱的空氣中揮發(fā)待盡。休整好衣裝,與道別卜攢,他走出了熱火重天的煤爐房。
......
翌日,地下總樞指揮部——
一名士兵緊報:
報告,總長!前方第四總隊得到消息,城外第一二兩支分隊均以完成首要任務。
總負責人為第二總隊隊長耐葉。據(jù)來報,耐葉隊長潛入旻列文主城,全部任務均執(zhí)行完畢。
請總長閣下,下達指令。
夏洛克·安格斯托洛站在指揮總部前,佇立而威。安靜的空間里,在片刻之后,他下達了第一道指令:
“第二總隊撤回。”
緊接著第二道指令:
“請十二團準備。”
“是!總長閣下。”收到指令,士兵敬禮退下。
這次城外任務,有一名十二團成員秘密參加。夏洛克也是剛得到城主的通知。
在他看來,十二團的加入十分必要。盡管護城總隊由他來統(tǒng)管,可在他的眼里,一位十二團的成員足以抵上十支護衛(wèi)隊。
只不過,這次十二團終于要會合了嗎?
上一次,發(fā)生這樣的大事還是在十三年前:王室政變,政革上來了一場大換血。那時候,聽說只有三位十二團成員秘密參與。
如若城主而言確實,那這務必會是十二團全員首次集體任務。
夏洛克·安格斯托洛希望親眼見證這樣不可思議的場景。
在接到城外分隊傳來的消息之后。烈坦地下城的第七總隊和第十四總隊在第一時刻改變隊伍方針,以防守為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