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修來的福氣
都說去了BJ要從住地下室開始,不住地下室也要從合租開始,但沈雨林沒有讓游優體會地下室和合租是什么樣的滋味。
兩人剛去,沈雨林就將游優安置在酒店,一個人去找合適的單間,找了幾天后,終于找到了一個五十平米,一室一廳一衛的房子。
沈雨林沒有讓游優掏一分錢,全部承擔了租房的費用,即使租到房子,他也沒讓游優費一絲神,他去二手市場挑了一些看上去不那么舊的家具,簡單在原屋子里添置了點柜子椅子桌子沙發之類東西。
沈雨林在二手市場逛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七成新的化妝臺,于是也便一起添置了,一切收拾完畢后,才領著游優住了進去。
沈雨林對于生活,有一種執著。就算家具是二手市場淘來的,也絕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這些家具不新,卻是很好的品質,再加上沈雨林用心布置了一番,整個家里一下子就提高了一個檔次,游優進門,發現比自己期待得好得實在是太多太多,滿是驚訝,沈雨林真是一個寶藏男孩,再一看他們不大的臥室里,角落里放著一個不是那么新卻擦得非常干凈的化妝臺,感動得鼻子一酸,轉身緊緊抱住了沈雨林。
她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一輩子。
那天晚上,她們在他一個人收拾好的,即將成為她們在BJ落腳的住所里,偷嘗了禁果,那時他們都認定了對方將是彼此這輩子都要守護的人。
沈雨林額頭布滿了汗珠,脊背也汗濕了,看著游優有些皺眉,他撫摸著她微微潮濕的頭發,停下來問她:“是不是很疼?疼你告訴我。”
游優紅著臉搖頭,摟緊了沈雨林,在他耳邊小聲說:“不疼。”
沈雨林吻著她,小心翼翼地照顧她每一絲感受,動作輕柔緩慢。
再也找不到沈雨林這樣的男生了,那時的游優這樣想。
在落腳的地方找好了之后,他們各自找尋工作,就這樣在BJ安頓了下來。
沈雨林沒有什么疑慮徑直找影視相關的公司,最后在一家影視公司就職。而游優,想明白了,影視這東西,一個項目的成熟得需要錢,得需要資源,她想要和沈雨林一起奮斗,所以她最終就想找這些有錢的投資公司,文化類的最好,她那時想,如果她能在投資公司做到高管的位置,那就能多多少少幫助沈雨林將他有故事有內容的想法搬上銀幕。
游優如愿以償找到了——一家投資私企。按部就班,每天朝九晚五,游優學文學,所以進投資公司也是干辦公室文職,對于投資,游優沒什么專業知識,但是游優上進,她自學考過了行業從業證書,入門至少有了一紙資格。
干這行資源很重要,游優仗著自己酒量還行,毛遂自薦,給自己的上上司——一個五十多歲的公司副總說她想干投資,希望副總能帶帶她,她那時還真是傻,也沒有想過什么越級投靠的禁忌,更沒問過自己:“有什么資格和能耐讓別人幫你”這些問題,就直接去找了那位副總。那位副總當時在辦公室里聽她說完,瞇著眼點著頭,笑著一頓猛夸游優是個非常上進的女孩子,他很喜歡她的性格云云,然后很爽快的答應,第二天便將她提到了助理的位子,將她帶去酒局——替他擋酒。
那時她看那位副總同意,還很開心,嘴里一個勁兒地念叨感謝,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她覺得自己真是遇見了伯樂,所以在平常工作,該夸王總人好時絕對不嘴軟,一頓猛夸,說王總這人對人很真,對新人很照顧等等。
直到有次晚上飯局結束后,游優準備乘地鐵回家,那王總開車到她跟前,說道:“游優,謝謝你今兒幫我擋了酒,你喝了酒也不方便一個人回去,我送你吧。”
之前都是她一個人回的,她都習慣了,也有點不太好意思,就委婉拒絕了那王總,那王總又說:“沒什么的,這么晚了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回。”
那時游優剛入職三個月,覺得這個王總肯帶她一個文職出來見世面,她很感激,沒有往壞處想,既然他想送,那今晚還省了地鐵票錢呢——那時她居然是這樣想的。
然后上到車里,她給王總報了家里的住址,王總并沒有讓她開導航,她以為王總是知道地方的。
行駛期間,那王總問她是不是一個人住,那時游優很單純沒有往壞處想,她一臉甜蜜,說道:“不是,和男友一起住。”
王總沒再說什么,行了不久,到車輛比較少的道路時,那人一邊開車一邊將手伸了過來,摸了摸游優的大腿,游優一臉震驚,惶恐地朝著門邊閃開了腿,看著那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老男人,驚訝地叫了一聲:“王總!”
那個臭不要臉的禿頭老男人居然正兒八經眼看前方,手居然還是不停想要伸過來,游優一時間有些恐慌,她有些怒道:“不要這樣!王總!”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腿朝著門的方向一個勁地擠,她想下車,車卻還在行駛。
游優告訴自己要鎮定,她拿出了手機,一邊說一邊想要給沈雨林打電話:“王總,請你自重,不要這樣。停車,我要下車。”
那老男人聽了她的話就停了車,卻把門都鎖住了,游優開不開車來,惶恐中,手機掉在了座位的縫隙中,那老男人傾身而來,喘著粗重的呼吸,對游優一邊動手動腳一邊說道:“你跟我,我以后帶你出來見世面,每個月還給你錢花,你現在一個月只有五千吧,你跟了我,我保證你一個月二萬是有的。”
游優手腳并用推開他,一邊推一邊大叫:“你給我滾開!”那時她內心是崩潰的,車門打不開,老男人雖然老,但畢竟是男人啊,那時她才知道一個男人的力氣到底是有多大了,而且還是在發了狂的情況下,她更無力抵抗,最后她索性用手拼命砸著玻璃,手都砸流血了,也不知道他停在了哪里周圍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那老男人抓住她的手用腿按住她撲騰的腳,有些發狠粗暴說道:“有男友那就不是那啥了,讓我上一下又沒什么的,還有錢花。”游優一陣惡心涌上心頭,使出全身力氣想要逃離,卻被他死死按住,她死的心都有了,她一頓撕心裂肺地亂吼“你他媽惡心,臭男人”“滾”“你這是犯罪”“我要報警”,說什么都沒用,他開始脫她的衣服了,游優恐懼地流下眼淚,最后關頭咆哮道:“王總,不是聽說你還有個女兒嘛?她這樣被人對待你愿意嗎?”
那男人怔了怔,停止了一切動作。
他還算有一點良知吧?他放了游優。
那晚,游優一邊哭一邊跑了回去,只是衣服被扯爛了而已,沒事沒事,她在樓下安慰自己,在樓下她整理了下妝容,將撕爛的外衣脫了下來,拿在手上,對著燈光給自己補了補妝,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這才上樓,當沈雨林打開門,接過她手上的包包,張開雙手迎接她,她這才感覺到雙腿發軟有些站不穩了,一下子癱軟在他懷里,抱著他哭了起來。
沈雨林問她怎么了,她說工作好累,干不了,想重新找份工作。
她覺得沈雨林會罵她,肯定會說她才干了三個月就不干,沒有恒心不能堅持之類。但是沈雨林沒有,他摟她緊緊的,親吻著她的頭發,說了句:“對不起啊,沒有給你好的生活。我一定好好努力,以后養活你,讓你不用工作到這么晚。”
游優還能說什么?她愛死沈雨林了,世界上沒有比沈雨林更好的男人了。
游優第二天就離職了,她沒有選擇報警,她不想讓沈雨林擔心。她選擇了另一個處理方式,寫了一封信,親手交給了董事長,希望董事長幫她保密,嚴懲那個王八蛋,游優不知道董事長是個什么樣的人,那時她覺得董事長一定會管,董事長聽完她的事兒,收了那封信,告訴她一定會給她一個處理結果。
那個王八蛋當天下午就被公司通報給開除了。
游優雖然在那家單位只干了三個月,也沒學到什么實質性的內容,但是在酒席間認識了一些大老板,留的有他們的名片,游優挑了幾家干文化投資的,打電話一一詢問他們需不需要人,那時她的酒量還可以,在飯桌上雖然吃不很開,但是真誠度還是有的,一些人對她還是有些印象的。就有一貴人,介紹她到了一家國字號的投資公司,國企不好進,進去了先簽的是勞務合同,還從小助理開始干,工資也給的低,但是好在正規,而且那位帶她進來的人,是個很正派的人,沒有花花腸子,并且對她說她要是愿意,可以帶她應酬積累些資源。游優當然知道,其實帶她去酒席完全就是幫忙擋酒的,但是站在她的角度上講,她確實可以積累到很多資源,于是游優就跟著他,在那里一干就是十年,從一個小小的助理干到了一個團隊的副經理,晉升得慢但是在國企已經算是不錯了。
在BJ剛開始的日子里,她和沈雨林掙的錢都只夠房租和生活用度,但是沈雨林還是在平時節省一點,每個月帶著游優去吃一頓好的。當他們兩個窮光蛋,坐在滿是老外的露臺上,吃著頂他們一個周工資的法式西餐,心里是美滋滋的,那時候沒有錢并沒有讓他們焦慮,反而還有一份知足帶來的快樂。
那時,游優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默默告訴自己,他肯定不會這樣窮一輩子的。
二十五歲,在來BJ的三年后,他們結婚了。他們不是BJ戶口,所以回家領的證,沒有婚禮,雙方只是親戚吃了個飯。并不是因為沒有錢舉辦,而是沈雨林說服他爸媽也說服了游優爸媽,不去舉辦這個婚禮。
現在游優還記得,沈雨林很認真地對她爸媽說:“叔叔阿姨,我不想在小城市請一家婚慶公司就把我和游優的婚禮給辦了,你們等一等,等到有一天,我會給游優一個世紀婚禮,她會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游優的媽媽居然在那一刻捂著嘴笑著哭了。
游優也紅了眼睛。
沈雨林,一個孤傲又有滿腔才華的人,能讓他這樣說,游優你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