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敬了一圈酒,遲嬌留在長輩桌,傅驚越則是跟幾個狐朋狗友又聚了一桌。
阮朝辭自然而然被請去了發小桌,也就是狐朋狗友桌。楊秘書被留在了同學桌。
她提著裙擺緩緩落座,身旁的空座忽然黑影落下,她不由得側首瞧去。
那人身穿藏青西裝,藍色條紋領帶打著溫莎結,純白襯衫打底。頭發向后梳,露出飽滿額頭。眉骨微凸,眼神深邃,鼻梁高挺,唇瓣偏薄而紅潤。
那人的眉眼相比高中,更加成熟,也更加好看了。身上的氣質也不一樣了。
桌上的人大多都認識,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除去那人跟另一位——
“阮總,幸會?!鄙泶┖K{色西服的周容深抬起手隔空打了個招呼。
阮朝辭僅掃了眼便點頭算是回應。畢竟自己跟他的同學情緣也就維持了那么幾個月,太熟絡也沒必要。
傅驚越坐在阮朝辭的左邊,刻意忽略他們之間的冷淡,開嗓打趣:“阮總如今可是大忙人啊,去年我訂婚的時候人跑歐洲去了,就給我微信發了個紅包,好家伙!人沒影了?!?p> “得了吧。前年我請帖都送過去了,阮總直接說在開會。”
阮朝辭自知理虧,給自己滿上一杯,“前年兵荒馬亂,實在擠不出時間,改天再上門給三哥跟三嫂賠罪?!闭f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都是爺爺那輩便交好的,阮朝辭也算是他們的妹妹。季承業看她直接敬酒,也不說什么,同樣滿上一杯敬回去。
“深哥如今在哪兒高就?”傅驚越看向周容深,暗里飛過一個眼神。
“高就說不上,在市中心醫院任職外科醫生。”
阮朝辭抬眉,有些驚訝周容深會學醫。原以為會是個經商的,或者跟那人一樣學法的。
“周同學呢?”
聽到熟悉昵稱,阮朝辭難免心頭一動,捏起筷子給自己夾菜,耳朵卻注意著一旁的動靜。
“在湛市開了事務所。”周辭遠沒有拐彎抹角,“今天沒帶名片,如有需要可以找我?!?p> 周辭遠言語談吐大方,禮儀周到。如果不主動cue到他,并不會主動出聲。大多時間都在扮演聆聽者。
他們聊的火熱,阮朝辭拿著包起身說去下衛生間,便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拿包走出宴會廳。
不多時,身旁的人也緊跟著起身,但沒人注意。
阮朝辭站在洗手臺前,打開方包從里面掏出口紅,目視鏡面補妝。將口紅放進方包,臀靠洗手池,盯著某處出神。粗略算算他們已經六年再見,對他的印象也僅停留在高中時期。
高中時期的周同學安靜冷漠,眼里容不得沙子?,F在的周同學…哦不,應該是周先生,安靜卻不容忽略,即使不出聲也沒人會無視他的存在。
他本身就是一個存在感極強的人。
阮朝辭摸出煙盒,手指頂住煙盒頂角順勢撬開煙盒,從中抖落出一根細長女士香煙,把煙盒丟進方包,剛準備叼著香煙,與此同時從外進來一位年紀較長保潔員,看到阮朝辭這個動作好心提醒:“小囡囡,莫挨這里食煙。會淋水的咯。”說著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的消防噴頭。
阮朝辭順勢抬頭看去,了然。點頭說了聲謝謝,便手指夾著香煙提包往外走。
高跟鞋擺在地面上發出噠噠噠清脆響聲,周辭遠不知何時出現在角落目光深邃看向那抹倩影,直至她走進拐角消失不見。
她在自己那腥臭腐朽的日子里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