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少并非因為它足夠貴重，而是太過低檔，以至于早就停產。

　　“難道是賀小四？！”鼻息之中仿佛嗅到了一股鞋油特有的味道，微臭微腥。徐陽心中呢喃，“萌姐沒有必要這么做。而且看煙頭的模樣，它顯然不是近期留下的，上面的顏色已經開始泛白了！”

　　將煙頭塞入褲兜，徐陽稍微沉吟，繼續前進。

　　千萬個疑惑，擋不住眼下最當緊的事情：去找欒爍和墩子！

　　“你怎么來了？”

　　徐陽剛轉過巨石，便被一聲平淡的問話嚇出一個機靈。

　　暗罵一聲自己好了傷疤忘了疼，竟然在這里失去警惕心。他抬頭看到了武啟。

　　“啟哥？你不是去追黑狼王了嗎？”

　　武啟點頭，“嗯。確定一些事情。你也過來看它。”

　　徐陽視線看向灰狼，陡然一驚，身體向后退了一步。

　　雪白的四爪，臉上的傷疤，額頭上的血紅色毛發，無疑都在證明，這就是被武啟殺死的那匹狼王，可它此時就面露兇悍的站在武啟面前！

　　除了一雙眸子不再血紅純凈，其他并無任何變化！包括，它被捏碎的頸骨！

　　“這是……”

　　“不清楚！”武啟打斷徐陽，向前靠近，“它的智慧似乎消失了。”

　　在武啟的提醒下，徐陽才專注的打量起這灰狼王的眼眸，除了顏色，似乎真的少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被它盯著，再也沒有了從心底升起的那種被注視，被解讀，被蔑視，被嘲諷的感覺！

　　徐陽看著它，沉聲說道，“我更在乎它是怎么復活的！”

　　“復活？！它或許根本沒有死呢。你很渴望長生？”

　　徐陽眼神之中閃過一抹黯然，“長生？好像除了神話的第一紀，傳說中科技極為發達的第二紀也僅能有限的延長壽命。天下哪有什么長生？！啟哥，為什么這么問？我只是不想呆著遺憾，欒爍和墩子……”

　　“復活和恢復不是一回事兒?！蔽鋯⒍溉患涌焖俣?，那灰狼王的反應明顯比上次與武啟對戰之時慢了很多，以至于被武啟一腳踢在咽喉之上！

　　“它不但付出了智慧的代價，同樣還將本能的戰斗技巧退化許多！”

　　看著腦漿迸裂的灰狼王和石面上的血漬，徐陽點頭，“有代價才真實?！?p>　　“如果欒爍和墩子，真的出了意外，你打算復活他們？”

　　徐陽微微愣神，掏出兜里的煙頭，“啟哥，你看這是什么！”

　　“我對香煙不了解。它有問題么？”

　　“賀小四抽這種煙?！币娢鋯⒌拿碱^皺起，徐陽繼續說道，“這是一種被市場淘汰的香煙，除了極少品味獨特之人，很少人抽這種煙，至少我沒有見過。”

　　“這煙頭的顏色？”

　　“褪色了，至少經歷過幾場風雨。但時間不會太長，否則它會風化。兩個月之內，一個月之前。而我那時大概便在秦嶺之中了?！?p>　　“你懷疑賀小四？收起來吧。不是他?！?p>　　“啟哥，你對萌姐到底有沒有感情?！?p>　　“你叫她萌姐，至少說明你是認同她的。既然認同，何必懷疑。何況她不會?！?p>　　“欒爍說，女人的嫉妒心，能夠把整個世界點燃。她經常吃我的醋。”

　　“她是聰明人?！?p>　　“所以她告訴我，秦嶺深處，有能夠徹底治療欒爍母親病癥的草藥。”

　　武啟長呼一口氣，“她知道我在乎你，所以不會對你下手。我可以保證?！?p>　　“啟哥……”

　　既有感動，又有疑惑，可徐陽沒辦法繼續追問，因為武啟緊接著說道，“一個月來，賀小四和我在一起，幫魯萌辦事。除非他會分身?！?p>　　替萌姐辦事？徐陽心中閃過王老伯與賀小四稍顯怪異的眼神。

　　他們看自己的眼光，或許并不是因為自己身上的得味道和邋遢，而是因為，自己在打探武啟關門的那半個月去了哪里！這么說，萌姐都知道了？

　　魯萌知道，武啟會不知道嗎？

　　徐陽恍然感到一種被人扒掉衣服丟在人山人海中的感覺。

　　徐陽看向武啟，靜待他接下來的解釋。

　　往日里，武啟的話很少，但對于徐陽的求知眼神，從不忽略。

　　武啟微微搖頭，“知道她的事情，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這狼已經死透了?！?p>　　確實，它的腦袋都被撞爛了。躺在地上，鮮血都凝固變黑。

　　“你就不好奇，萌姐為什么知道，秦嶺深處有我們需要的藥草？！”

　　“她前夫來過這里，而且不止一次。并且消失在這里，活不見人，死不見尸?！?p>　　“這……你怎么知道？”

　　徐陽心中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魯萌的丈夫是商人，他進入秦嶺只有兩種可能，支持科考隊和“探險”。不止一次，而且知道藥草的消息，他對秦嶺有多少了解？又為什么一次次進入秦嶺？啟哥看似什么沒說，卻留給人無盡想象空間！

　　武啟臉上多出一抹恍惚，接著眼眸再次變得滄桑深邃，讓人看不出任何痕跡。

　　“回去吧，很多事情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

　　將百爪撓心的焦躁壓下，徐陽看了一眼開始變得僵硬的狼王，轉身跟上武啟。

　　原來的營地之上，眾人停下手中的活計，正在爭論是否繼續前進。

　　說是爭論，參與的人卻僅有三個。劉安和劉前程反對，姚淑堅持前進。

　　在這個話題下，是不是冒出的話題，便是關于徐陽這個向導，眾人好像都有一肚子疑問，想要抓住他問個清楚明白。

　　看到兩人回來，魯萌第一時間過來查看武啟的傷勢，直到他面上露出一絲不耐煩，她才長舒一口氣，安靜的站在一邊。

　　“徐陽，你是不是該把接下來的路線講一講？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徐陽看向姚君，他似乎因為睡眠不足，正在打瞌睡，頭一點一點，有些可笑。

　　“不錯！目前遇到的問題不解決，再繼續前進，很危險！比如，警戒設備！”

　　劉前程死死盯住武啟，口中沒說什么，可意思已經明顯到不加任何掩飾。

　　設備就是你破壞的！就算不是，你肯定也知道！

　　眾人等待武啟的解釋，武啟根本不屑于解釋。

　　徐陽向前一步，“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為什么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不想繼續的大可以打道回府，想要繼續的自然可以勇往直前。”

　　“理解一下啊徐陽。作為向導，你把路線說清楚，這是基本職責吧？”

　　“老何，你為什么不去問姚局呢？他怕比我記得都清楚?！?p>　　“他在審訊室里倒是說過，不過我個人覺得描述太過寬泛。而且太古怪?！?p>　　“邏輯自洽，古怪有什么？”

　　趙遠飛捂著頭上不知怎么出現的大包，一臉痞相，“說說唄，還能比這狼群更古怪不成？讓大家都長長見識?！?p>　　“哼，我哥說了我怕有人更要鬧著回去了！教授也知道啊，你去問唄，教授？”

　　趙遠飛訕笑一聲，畏懼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師，悄悄湊到劉前程跟前，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劉前程看到教授愈發難看的臉色，和望向自己失望的眼神，低頭退后，不語。

　　“老何，你倒是說句話??！現在就咱們這倆被人當成傻子玩兒呢！”

　　“安少，你說走我就走。你說留我就留。關鍵是你為什么來這里……”

　　劉安愣神，看向姚淑，臉上閃過一抹無奈。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徐陽看向老何，他的眼神很古怪啊。

　　“那個……理解一下，徐陽，我的沖鋒槍呢？”

　　“我也想知道。為什么安少去換彈夾，沖鋒槍卻并未再次響起！”

　　“我……沖鋒槍的撞針壞了！不信你問魯萌，我交給老何的時候，它被一匹黑狼，黑狼王給攔下來了！我們退回帳篷，再出來就沒了，你說奇怪不？！”

　　“當然奇怪！比如警戒設備好好地怎么就壞了呢？！老何你就沒理解一下？”

　　老何面色難得變得更加凝重，狼當然不會帶走沖鋒槍。

　　可徐陽和武啟也沒有必要把沖鋒槍弄丟??？帶著這玩意兒更安全，誰嫌多？

　　“好了！有人搗鬼，這人到底是來自咱們隊伍內部還是外部，還不能確定！但它只要繼續出手，總會有一天露出馬腳的。現在，準備繼續出發！”

　　“我是領隊！”劉安對于姚君的自作主張不忿，而后在姚淑的眼神下，“我現在宣布，繼續出發！趕緊動起來，我受夠這血腥味了！”

　　“啟哥，我親哥，你到底是怎么擋住四十多只野狼的？到底是什么情況？”

　　武啟瞥了一眼這個臉皮很厚的老何，道，“殺了狼王，它們自然就退走了?！?p>　　“狼王？它不是在前面嗎？難道你們哪兒也遇到了一只狼王？！”

　　“我和武啟過去的時候，確實看到一只灰狼王。我也沒想明白怎么回事兒?！?p>　　聽著姚君的話，老何眉頭一皺，攤手道，“理解一下，我算明白了，有鬼唄。”

　　自然規則之下，哪里會有一個狼群出現兩個狼王的情況？

　　令出一門，這幾乎是自然界鐵打的規則，沒有人為干預，怎么可能出現例外？

　　徐陽心中暗道，狼王確實有兩個，被人為干預的卻不見得真有兩個！

　　至少那些野狼在黑狼王被武啟殺死之后，流露的情感很能說明問題！它們并不是真心臣服于血紅眸子狼王！而灰狼王的離開，顯然是因為黑狼王身死，不再受到轄制。

　　至于灰狼王死而復生還是傷勢痊愈的事情，徐陽武啟默契的沒有提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