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恐怖的是，打開的內里沒有一貫血肉淋漓模糊的內臟，反而是空空如也，不見其它。
剛好趕來的裴大人和司謙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由都皺起眉來。
就連同來的云老爹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棘手。
超出尋常認知事物的背后往往還會有更多麻煩的事兒，因為普通人大多是沒有能力將事情搞得這般復雜。
“爹，您看？”汀汀一眼就望見了云老爹的身影，趕緊起身。
在驗尸方面，她確實是不及云老爹多矣，畢竟老爹那是祖傳的驗尸經驗，更有一套形成體系的驗尸手法和認知，像是她，不過是憑借著一些基本的現代知識做出判斷而已。
旁邊的長孫無憂聽到這聲爹，整個人都像是被燒著了似的，要炸裂開來，想要爆發，想要怒吼，但是游離在邊緣線上的理智終究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繃著了，沒有像是離弦的箭射出來，但掣肘后的反動力依然不容小覷，幾欲讓人吐血。
他聽得很清楚、相當清楚、也很明白，汀汀是在他前面叫別人爹！叫別人爹啊！明明他才是汀汀的親爹啊！而汀汀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才是她真真正正的爹啊！為什么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那么多年不見，早就應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物是人非對嗎？
長孫無憂想要微笑，表現自己的大度、坦然、從容和無畏，但是整張臉卻像是僵住了一般，怎么都做不出違心的強顏歡笑，終歸是他太無能了是嗎？
幸好，幸好現在汀汀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否則，他也太狼狽。
“你怎么看？”元老爹反問道，“你終歸是要獨當一面的。”將他的仵作經驗傳承下去。
長孫無憂想要怒吼：傳承什么？你能有什么可傳承的，要傳承也應該是傳承他家的世子之位甚至是王位，就算是汀汀調皮了想要玩得更開心一點，去繼承個皇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大不了他再對不起他皇兄一次罷了。
所以，你這人究竟能給汀汀什么，值得她去獨擋一面，你當獨擋一面是玩的嗎？他家汀汀不會累的嗎？她樂意嗎？你知道她有多懶嗎？有什么值得她如此付出？
“老爹，這些尸體是從湖面上打撈上來的，但是這泰龍湖本就是這一小片區域自成一湖面，不存在上游下游尸體隨波逐流飄蕩過來，您再看這只存在的由外面一層尸體包裹住未曾腐敗的皮革質地的皮膚，仍然能辨識出面部特征，”
但其實在水中完成尸蠟化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保證溫度、水酸堿度、氧氣等等各種條件水平都適宜，才能致使體內脂肪不會腐敗，轉而皂化，變成尸，以此形成永久性的固體脂肪組織。
雖然尸體表面基本都被附著了一層油膩的蠟質，但從一些支微末節處還是能發現一些線索的。
“爹，您看這些尸體的手腕處，還是能看出很明顯的綁痕，所以我猜測，這些人很有可能是被綁著沉尸的。”
“十幾個人，通通被綁著沉在湖底，這可不是小案子！而且也聽說過發生那么多的人口失蹤案子啊！”
“這種情況來推斷尸體的亡故時間，本身難度就很大。”
“在水中要達到這種全身尸蠟化的情況，至少需要一年。”元老爹面色凝重地說道。
汀汀點點頭，“但也有可能時間更長，對吧爹。”
云老爹點了點頭，束手身后仔仔細細地驗查每一具尸體，試圖找處更多的線索。
“但大人，其實尸體可能不僅僅就這么十幾具。”汀汀踱步到裴縣令的身邊，聲音低沉說道。
目光望著湖面，幽深暗沉，又好似犀利得能穿透一切。
裴縣令原本陷入沉思中無法自拔，現在又聽到汀汀來了這么一句，簡直要瘋了！
要不要這么刺激？講真，他真的只想自己在任的時候平平淡淡就好，考較的時候好評不好評的其實對他來講并不是那么重要，咱么不是靠這吃飯不是？啃老才是王道啊！
可是現在，似乎容不得他選擇了，那么多人看著呢，而且還有那亂七八糟莫名出現的海市蜃樓，裴知縣皺了皺眉，有些無所適從，習慣性地看向自己的小伙伴，司謙朋友。
卻發現司謙的目光卻全然注視著另一個方向，長孫無憂的方向。
一個氣勢不凡的中年男人，但再怎么氣勢不凡，那也是個中年男人啊，有什么好看的？
這也不太符合司謙一貫的作風。
長孫無憂所有的目光和精力都集中在汀汀的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到司謙的注視，再者，他這個身份，早也就習慣了所有的注視。
只是現在突然聽到有人出聲，便也忍不住看過去。
但是司謙卻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震動似的，猛然中不知道從什么中驚醒，雖然極力掩飾，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的不正常。
汀汀看了一眼長孫無憂，又看了一眼司謙，若有所思，司主簿可是從盛京來的......
不過當下之事兒......
顓孫世晫暗暗地捉住汀汀的手，手腕上的手鏈的熱度幾乎是瞬間灼燒到了汀汀的皮膚。
汀汀眸子不可思議地望著顓孫世晫。
顓孫世晫點了點頭，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有反應了。
汀汀......汀汀還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小手忍不住順著顓孫世晫的手往他手腕上的手鏈上摸索，殘缺的手環，中間空空待嵌入的CPU位置滾燙，像是有點不堪超負荷隨時要炸掉一般，旁邊能量扣的位置好似也有隱隱的溫度。
是哪一顆呢？汀汀想要摸清楚，卻冷不丁地被拽了一下。
誰啊？轉頭就對上了老爹肅穆的面容，那犀利的眼神瞬間讓汀汀有種做賊心虛的錯覺，本能地將伸進顓孫世晫袖子的手抽出來，然后面上淡然，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她很正經的。
但......誰信呢？當別人都是傻子是嗎？
但汀汀不在意，看了看那湖面，水，尸體，還有未消散的青銅虛影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