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里面卻空無一人，可可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徑直走向她面試時坐的地方。

　　剛坐下，門口傳來腳步聲，是老板程大野拎著倆略小一號的暖水壺進來。“你來挺早啊可可，我剛去打熱水了”老板微笑著打招呼。

　　可可立馬起身致意“老板早”，然后站著等老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先坐那張桌子那里，電腦中午就給送過來”，程大野用手指著一張空的桌子?！斑€有以后別叫老板，顯得有距離，你叫我程哥就行”。

　　“好的程哥”，可可拿著包挪到那張空桌子上，隔壁還有一張桌子也是空的，這是之前的四張空桌子里的兩張，另外兩張上面也不復雜，只是擺上了電腦和電話，其中一臺電腦的旁邊放著一個小型的機器，過了兩天可可才知道那是傳真機。

　　老板程大野給自己沏上一杯茶，茶杯是精致青花瓷樣子，杯子底足里寫著景德鎮制。然后打開電腦，坐在那里也沒說什么。可可有些手足無措，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然后把頭扭向窗外，看到步履匆匆的上班一族。

　　“呦，程老板又是第一個啊，每天就數你來得早，嘿，這姑娘來了，早啊”這個聲音有些記憶，就是可可面試那天離開時聽到的調侃聲。說話的是個個子很高的胖子，嘴不大缺嘟嘟著，面龐看著年歲也不算大，跟程大野相仿，只是圓圓的寸頭里參雜著很明顯的白色發絲。

　　“你好”可可羞怯的揮揮手。

　　“你來得也不晚吶，別盯著我們家姑娘，人家剛來，跟你也不熟，別嚇著人家”程大野坐在位子上仰頭向胖子說道。

　　“我哪盯著了，再說美好的總要讓看嘛，是不是姑娘，現在不熟，聊一聊不就熟了，姑娘哪人啊”胖子還在貧并走向可可。

　　可可有些不好意思不回復了，剛要說話，就聽見程大野說道“切，別搭理丫的，見了姑娘閑不住嘴，以后少跟他聊天”。

　　可可一愣一笑，胖子擰著腦袋訕訕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接下來的十分鐘，辦公室陸陸續續的都坐滿了，每一個進辦公室的人都跟其他人相互問聲“早”?？煽梢粋€個瞄著進來的人，想著這么多同事，年齡跨度還挺大的。然后不時看向窗外，行人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匆忙。

　　九點半，老板程大野叫可可去會議室，這是一個在大辦公室里專門隔開的能坐六個人的會議室。一同進去的還有坐在程大野身邊的兩個人。四個人都落座后，程大野開始說話講話，先是給大家互相介紹了一下。

　　第一個介紹的是一位跟老板年齡相仿的女性，個子不高，很有職業氣息，她叫劉敏，從業8年，今年跟隨老板創業，任職操作經理。以公司目前現狀，她負責業務培訓，是老板以下第一人。

　　第二位是李德遠，大學剛畢業，也是經朋友介紹來的公司，對旅游行業一竅不通，做銷售。在本職工作的同時，幫著老板去采購電腦，組裝座椅等。

　　第三個是秦可可，旅游專業，有導游證領隊證，剛畢業，為了快速進入狀態，建議先做銷售熟悉業務，同時培養操作技能，適當的時候轉為操作組人員。

　　最后介紹了一下自己，程大野，旅游從業十年，在前公司從跑腿員到銷售，最后做到總經理，趁著年輕想自己搏一搏，就在半個月前自己出來創業了。

　　“目前我們公司就咱們4個人，過兩天還會有來的，德遠和可可都是新人，后面多跟你們敏姐學習請教，今天上午讓敏姐給你們講講澳洲概況，下午我給你們講講銷售技巧”。說完話，老板程大野就走了出去。

　　會議室就只剩下他們三個，從可可和李德遠對視的眼神中，他們知道對方根本不知道他們做的到底是什么樣的工作。

　　劉敏很熱情，笑著說道“我看你們很茫然，應該還不懂咱們做的是什么業務，沒關系，我剛開始入行的時候也是啥都不知道，慢慢就全懂了，旅游業不難，上手很快，你們先去拿個筆和本子，一會我給你們講講澳大利亞概況”。

　　可可和李德遠二人抓緊出了會議室，可可去自己包里拿筆，沒想到李德遠直接從桌子不遠處的鐵皮柜子里拿出兩個本子和筆，直接交到可可手里一份。

　　“謝謝，我正好需要筆記本”可可說。

　　“客氣啥，這都是咱公司的，柜子里還有其他辦公用品，有啥需要叫我或者自己去拿都行”李德遠笑道。

　　業務培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主要講述了澳大利亞的幾大城市，悉尼，墨爾本，布里斯班，黃金海岸，凱恩斯。有哪些城市可以跟中國直飛，飛過去需要多少時間，中國和澳洲的時差以及每一個城市的一些簡要特色景點，巴拉巴拉，可可和李德遠倆人聽著記著，記著聽著，到最后也忘的差不多了。

　　“你們就先大體了解一下，然后這幾天沒事也都上網搜一下，網上寫的更詳細，不過你們越快記住這些常識越好，因為一旦跟客戶對接起來，啥都不知道就很難成交”劉敏說完話也結束了上午的培訓。

　　可可走出會議室，發現他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新電腦和電話。但是她沒敢打開，只是盯著剛才記得筆記，努力回想剛才聽到的信息。

　　中午十二點剛過幾分鐘，程大野對李德遠說：“兄弟，可可不熟悉這里，你比他早幾天來，你帶她去食堂吃飯吧”。

　　“好的程哥，吃完飯我帶她在這附近轉轉，熟悉一下”李德遠說著話，招呼著可可出去。

　　食堂在地下一層，每一個檔口都做著不同的菜肴，李德遠先是帶著可可在食堂走了一圈，讓她看看都有什么吃食，然后帶著她去辦理里食堂專用儲值卡，一次充值兩百以上可以打九折，想到每天都要來吃，可可充了兩百，畢竟有折扣還是令她滿意的。

　　倆人各自點了份一葷一素套餐，找到倆空座吃了起來。吃飯期間相互介紹著自己，從屬相到生日，從家鄉到大學。

　　“你來得早，我有個問題沒想明白，就是咱們那個辦公室那么些人，為啥老板上午說咱公司就4個人呢？”可可這個問題琢磨了一上午，終于問了出來。

　　“哦哦，這個啊，一開始我也以為這公司挺大，不像創業公司，后來才明白，這個辦公室啊，就是一個大旅行社的注冊點，然后里面的人呢，其實都是自己創業的，用他們行話叫掛靠包桌子的，一個人一張桌子做自己的生意，共用一個地點和公司名”李德遠嚼著嘴里的肉含糊的說。

　　秦可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筷子夾起幾顆的米飯送入口中。吃完飯，李德遠帶著可可去了旁邊的超市和寫字樓附近的底商，介紹了幾個附近可以吃飯的地方，肯定比食堂貴，可可也只是記住了，沒想過工作餐去那些地方吃。

　　兩點鐘，倆人準時回到辦公室，他們的工作時間是上午九點到十二點，下午兩點到六點，這下可可記住準確時間，甚至計算著以后中午可以小瞇一會。

　　老板和劉敏都是從家里帶的飯，洗刷干凈的飯盒都放在窗臺邊上。下午的工作依舊在會議室進行，是由程大野給他們講述何為旅游批發商和銷售技巧，尤其銷售技巧，那都是他之前總結過的經驗。演講的聲音抑揚頓挫，聽講的二人頻頻點頭。

　　在學習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快，這場培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也讓可可聽明白了他們的客戶是誰，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聯系客戶，那些有著出境資質的旅行社。

　　連寫帶畫，從上午到下午，兩場培訓，可可在本子上寫了五頁筆記，字也寫的不算太漂亮，但是很工整。之后按照老板的要求，他倆分別注冊了新的QQ號碼，用來工作。四個人也分別在手機里記錄了彼此的電話號碼。

　　第一天的工作就這樣結束了，沒有感覺到疲倦。走出辦公樓的可可，又去對面的商城溜達了一會，不是為了買東西，是因為公交站在對面，而且人很多，她不想在下班回住處的時候再經歷那種早上的摩擦，所以去消耗掉時間來避開晚高峰。

　　一個小時后，她上車了，車廂很松快，四站過后還有了座位。回到平房，天色已黑，她先是去了拉面館吃了碗面，價格比在方莊便宜了五塊。

　　之后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回想第一天的工作，依然是云里霧里毫無頭緒，又似乎有些明亮帶著希望。

　　想著想著可可又樂了，她想到了辦工作上的新電腦，可以來上網聊天發郵件，想到了公司有個女性姐姐可以傳授職業經驗，想到了公司有個年紀相仿的男生可以聊共同話題，甚至想到了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去澳洲游玩，看一看今天被講述的那些城市。

　　越想越開心，忍不住給李琴打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嘈雜的話語聲，李琴說在陪客戶吃飯，晚點回去了會打給她。可可洗漱完，拿起書看，卻并沒有完全看進去，她再等李琴平安到家的電話，像是一種牽掛，結果她等了個寂寞。

　　十點多，怕李琴那邊還沒完事，又怕自己睡太晚第二天上班狀態不好，可可給李琴發了個信息就熄燈了。

　　“琴，少喝酒啊，對身體不好，回去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網上聊，愛你”。信息發出，其實可可還在等李琴回信息，在漆黑的寂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