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上的風雪愈加猛烈,陸秉謙已經在附近轉了好幾天,再也沒有遇到羊角少年和白狼。
腳步踩在雪上發出輕微的響動,陸秉謙走過的地方只留下淺淺一道腳印。
阻力越來越大,陸秉謙提起一口氣硬生生往里闖,忽然只覺得渾身輕松,身上的壓力頓然消失,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廣闊的草地,他正站在草地上。
綠草如茵生機盎然,上面零星冒出來幾株白色小花隨風搖曳,不遠的草地盡頭是連綿不絕的山丘,紅的白的,黃的綠的……像打翻了顏料盤一樣渲染多彩。
陸秉謙將防風眼鏡摘下來,看著與先前迥然不同的風景將身上的冰雪撣掉。
半空中,由遠及近飛過來幾道人影停在他面前半包圍著他。
“什么人敢擅闖進來?”一個年輕男人厲喝道,“還不速速下山。”
陸秉謙仔細打量著他,與他差不多的身高,五官端正,銀白色廣袖長衫上流光溢彩,腰間一條青色絲絳,棕褐色的頭發隨意束在腦后,整個人看起來懶散雍容。
他見陸秉謙沒有回答反而盯著自己看,便微抬著下巴與他對視,“你能自己走進來也算是緣分,我便許你拿一樣寶物下山……”
“陸秉謙,或者,你們可以繼續稱呼我為猲狙,”陸秉謙笑著打斷他,“你是寒柯?”
名叫寒柯的男人大吃一驚,失態地用手指著他,好一會兒才哆嗦著開口,“你,你是猲狙?”
旁邊的人也面面相覷,很是不敢相信。
“不對啊,”寒柯喃喃道,“雖然是有點像,但是猲狙不是一向很高冷不愿意跟我們說話的嗎?”
他忙叫隱藏在人群最后面的男人,“瑯然,這真的是猲狙?”
眾人看看瑯然,又看看陸秉謙,這一對比,倆人倒還真有幾分相似。
瑯然面無表情走向陸秉謙,見他只笑并不說話,似乎以前的事情都被他遺忘在腦后。
對視良久后,瑯然率先移開目光,對寒柯道,“他是猲狙。”
寒柯跟瑯然是多年至交,但是跟猲狙很少見面,在他印象中猲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性格,眼前這個,似乎跟傳聞不太一樣。
而且……
“他為什么是黑色的?”
白狼家族不都是銀白色的毛發嗎?瑯然就是白毛!
陸秉謙不語,瑯然也不回答,只轉身往來路走,陸秉謙笑著向眾人微一頷首便跟了上去,留下幾人竊竊私語。
寒柯看著離開的兩兄弟,忽然一拍腦袋,“完了,猲狙一回來,那瑯然和望瑤之間不就沒戲了?”
瑯然的速度很快,陸秉謙跟不上倒也不著急,優哉游哉地一邊走一邊看著四周風景,像是到風景區旅游一樣。
瑯然停下腳步等著他,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陸秉謙才慢條斯理地靠近。
“你回來就不怕我殺了你?”
陸秉謙一揚眉,“不然我為什么會在結界處浪費這么幾天?”
瑯然一愣,“你故意的?為什么?”
“因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回來了。”陸秉謙越過他不緊不慢地往前面走,“你要殺我,也要看我會不會再給你機會。”
瑯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迫使他與自己面對面,眼神像護食的狼一樣緊盯著陸秉謙不放:“你是回來報仇還是找望瑤的?”
陸秉謙屈指往他手肘處一彈,一股靈力注入他的手臂讓他不得不放手。
陸秉謙心疼地整理好自己凌亂的衣服后才對他道,“你猜?”說著還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
他這幾件衣服都是夏詩遠給他買的,現在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見到本人,只能看著這些東西睹物思人,要是被弄壞了他真的就要生氣了!
瑯然在他的笑容中退了一步:“你……”
現在的猲狙跟以前的猲狙完全不一樣,若不是察覺到他身上的血統,他真的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陸秉謙見好就收,又往前走,卻聽瑯然在他背后硬聲道:“我觀你法力微弱,為什么不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好修煉再回來?”
陸秉謙笑道:“來不及了啊!”
他在外界修煉速度根本不能與這里相比,他剛接近這里的時候就已經在慢慢恢復一些法力和記憶,只要快一點,再快一點,他恢復全部的法力之后就能去找夏詩遠了。
白狼群居,這里整座山都是白狼的領地,瑯然將陸秉謙帶到居住的地方,看著門口露著狼耳與狼尾的少年鬼鬼祟祟往里面瞅,冷聲道:“無思,你怎么出來的?”
他冷不防的出聲將無思給嚇了一跳,忙解釋道:“我聽說望瑤姐姐來了過來看看她!”一邊說一邊轉過身來。
當他看到陸秉謙的時候也瞪大了眼睛:“你怎么……?”
瑯然問:“你認識他?”
無思忙搖頭:“不認識不認識,我怎么會認識他呢?”一邊擠眉弄眼地示意陸秉謙不許說出來。
如果他哥知道他偷跑出去不把他的腿打斷才怪!
好在瑯然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聽說望瑤來了,心里又喜又怕,想著找個法子將陸秉謙打發走,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倆人見面。
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里面傳來,笑意盈盈:“瑯然你回來了?”
隨著聲音落下,一個溫婉嬌俏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在看到瑯然身邊穿著異常的陸秉謙時瞳孔猛地一縮,緊跑兩步到他面前,一瞳秋水汪汪地看著他,激動得聲音都打顫:“猲狙?你回來了?”
聲音如夢如幻般飄渺,似乎很是不敢置信。
陸秉謙疏離一笑:“你好,我叫陸秉謙。”
不僅是望瑤,連瑯然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不對,你就是猲狙,我知道是你……”望瑤語帶哽咽,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她想伸手抱住陸秉謙,卻被他躲開了。
陸秉謙對瑯然道:“不用給我安排地方,帶我去后山。”
瑯然眼里不知是怒火還是妒火,狠狠地瞪著陸秉謙。
陸秉謙心里不耐煩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半天后瑯然才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