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龍神色復雜的看著這一切，想要安慰一下宋萱，卻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他又何嘗不難過呢，縱然是世界巔峰的存在，可依然還是有自己辦不到的事不是嗎？
“林楓……”宋萱溫柔似水，“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陪你。”
宋萱眼神堅定，輕輕放下了懷中的林楓，最后看了林楓一眼，口中喃喃：“如果……死的那個人是我就好了。”
說完，拔出佩劍，對著自己的脖頸劃了過去，可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流血，有的只是刀劍劃過硬物時那種刺耳的聲音。
仔細一看，宋萱的身上有一層金光，那是佛門金身，金剛不壞！
宋萱轉頭看向降龍，神色中帶著一絲不悅與疑惑：“降龍尊者？”
降龍看著宋萱，開口說道：“我有辦法救他了。”
宋萱自刎前的那句話提醒了降龍，他的身上有一株換命草，顧名思義，這般神藥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是世所罕見的神藥。
可功能卻又有些雞肋，世上能有幾人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
所以降龍才沒能在第一時間想起這株神藥。
宋萱聞言，愣了一下，那早已無神的雙目，瞬間又散發著光芒，滿是希望的看向降龍。
降龍嘆了口氣，拿出了神藥。
宋萱見狀，呆滯了片刻，她出身大族，見多識廣，自然知曉這株神藥的功效和名字。
此刻宋萱的神色極其復雜，表情有些怪異，口中喃喃：“換命草……”
在這一刻，宋萱不得不承認她的心情是復雜的，一方面想救林楓，可另一方面也想陪著林楓繼續活下去，是的，她猶豫了。
可這不怪她，這種情況換誰都會猶豫的，更何況她也只是猶豫了那么一瞬間，下一刻，便無比堅定的下了決心。
降龍走到宋萱前面，林楓身邊，將神藥分成了兩半，一半送入了林楓的口中，另一半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降龍就那么看著林楓，開口說道，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惆悵，仔細一聽，還有些許懊悔：“其實當初我帶你們來時我就知道你們注定不可能了，可我沒想到你們的感情如此之深，我以為……時間終究會沖淡一切的。”
降龍深呼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空，又看了林楓一眼，最后轉過身子，背對著他，沉聲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說完，降龍便要將另一半神藥喂入自己口中。
“降龍尊者！”下一刻，宋萱的聲音傳了過來，降龍愣了一下，轉回頭看了一眼宋萱。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宋萱一把奪過降龍手中的神藥，送入了自己的口中，根本沒有給降龍任何阻止的機會。
“你……”降龍看著宋萱，可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而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換命草，一人吃一半，一命換一命！
而宋萱，便是佛祖親臨也救不了她了。
降龍走了，既然林楓得救，他也不該繼續留在此地，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他唯一的弟子。
宋萱看著降龍離去的背影，竟是顯得那么的蕭索。
“謝謝……”宋萱輕聲喃喃，收回了看向降龍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降龍何等聽力，宋萱的話語自然沒能逃過他的耳朵，他渾身一顫，腳步停頓了幾息，下一刻，又邁步離開。
宋萱回到了林楓旁邊，依舊將他擁入懷中，注視著他。
林楓漸漸醒了過來，眼前出現的第一個面容便是宋萱，他有些失望，可緊接著便是疑惑。
自己身上的傷勢居然已經痊愈，這讓林楓有些不明所以，他明白自己的傷勢究竟有多重，那等傷勢便是佛祖親臨也救不了，可如今……
這時，林楓的耳邊傳來宋萱的聲音，能聽得出有些虛弱：“你醒了？”
林楓點了點頭，掙扎著站了起來，可卻不經意的，看見了宋萱的嘴角有鮮血溢出。
林楓也是出身大族，自然也是見多識廣，再加上心思縝密，聯想著自己已經痊愈的傷勢，一瞬間便想起了換命草這株神藥。
“你……”林楓面色復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嗯。”宋萱點頭應道，下一刻，便吐出一口鮮血，癱軟在地，顯然是藥效發揮作用了。
林楓猶豫了一會，終于還是過去將宋萱摟入懷中，輕聲開口，竟是有些自責：“對不起，為了我，不值得……”
宋萱抿嘴一笑，鮮血將嘴唇染得通紅，面容卻顯得更加蒼白，她輕輕地搖頭，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值得。”
“對不起……”林楓緊緊的抱著宋萱，卻也只說得出來這么一句話。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宋萱面色越加蒼白。
“嗯，問吧。”
“如果你先遇見的那個人是我，那我們有沒有一絲可能？”宋萱雙眼滿是希望的看著林楓，等著他的回話。
林楓愣住了，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也沒想到宋萱會這么問他，他沉默了。
因為，就連林楓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可不知道這三個字，林楓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或許，應該讓宋萱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快樂一點，哪怕是欺騙她，也在所不惜。
林楓心中有了決斷，便要開口。
“算了，不要說了。”宋萱輕聲開口，她怕，害怕聽到的結果與自己希望聽到的不同。
于是，兩個人便這么沉寂了下來，直到宋萱輕笑一聲：“原來，在人死前的最后一刻，真的能想起所有的往事。”
林楓聞言，卻是越發不忍，可沒辦法，從她吃下換命草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誰也救不了她。
“林楓。”
“我在。”林楓應聲看向宋萱，卻發現她在無比認真地看著自己，可她的眼神明明有些渙散了。
“別忘了我……”
林楓呆住了，宋萱在說完這句話后便閉上了雙眼，那是在宣告著結束。
良久，林楓喃喃：“不會……”說著竟是從眼角滴落下一滴淚珠，恰巧落在了宋萱的臉上，落在了同一個位置。
林楓抱著宋萱站了起來，雙目看向遠方，嘆了口氣，溫柔地道：“走吧，我們去那座山上，那個……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與宋萱也已經有了太多太多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