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城,演武場。
黃昏時分,隨著道脈宗與承華門分出輸贏,第一天的初試全部結束,八場比試的結果大致分為兩種情形,一種是大比分取得勝利,就如玄天宗一般;另一種是態勢膠著,難解難分,最后以極小的優勢分出勝負。
很顯然新規則的啟用,已經成功刺激到了所有參試隊伍,讓他們對待比試的態度變得更加積極,這對于整個靈修武試來說固然是件好事,但對于知路書院來說卻未必是。
畢竟知路書院在實力上并不是絕對的強者,而接下來每一場比試的對手,由于新規的刺激,必然會全力以赴。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獲勝并且取得較高的積分,將會變得越來越難。
第二天的比試過程,充分印證了他們的預期,同為修行學院的鹿鳴院,雖然在實力上比知路書院稍遜一籌,但他們臨場卻爆發出了驚人的斗志,一場惡戰最終以鹿鳴院全體被判定陣亡,知路書院八人被判定陣亡而結束。
知路書院獲得的寶貴兩分中,自然有秦未名這個未出場選手的功勞,而另一個貢獻者則是喬雨君。
在眾人的歡呼和稱贊聲中,喬雨君緩緩走下擂臺。她心中充滿疑問,因為剛才在臺上的她幾乎就已經輸了,之所以能最終反敗為勝,是在關鍵時刻有人密語傳音,把對方攻擊中的破綻都告訴了她,還為她制定了反擊策略。
而這個人是誰?她不知道,或者說不能確定,因為傳過來的密語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但此刻會幫助她的,很明顯又只可能是臺下的雜役——“于風”。
盡管直覺告訴喬雨君那個女聲應該是秦未名偽裝后的聲音,但她的內心中還是不太敢相信,雖然她知道秦未名懂得術法,可她想不明白,以秦未名小小的年紀,為什么會對戰場態勢和對手攻擊有如此準確的預判。
喬雨君又怎么會知道,秦未名借著金龍的超強記憶力,幾乎把知路書院所有的藏書都印在了腦子里,還有之前林曉茹給他寫的那些術法精要,別說對面這些還沒有到達二九天劫的年輕人,就算是比他們更厲害幾倍的人,他照樣也可以想出幾個臨敵的對策,最關鍵的是他身體里還住著個金龍,以它萬年的臨陣經驗,就算曾經的洛秋霜,也是忌憚不已。
一場惡戰對知路書院眾人的消耗非常巨大,秦未名充分扮演著雜役和廚子的角色,忙前跑后的張羅著大小事物,不過由于參加初試的隊伍要集中居住,所以秦未名不能再從“來食”酒樓購買吃喝,好在他自己的廚藝也是不賴。
其實主辦方為各隊都提供了統一且免費的伙食,但根據以往的經驗,還是會經常會出現眾口難調的情況。因此主辦方同時也設了幾間小廚房,方便有需要的隊伍自己開小灶。
這人性化的設置,正好給了秦未名展現自己廚藝的機會,陣陣的菜香著實引來了不少羨慕和口水。
三天過后,知路書院眾人準時來到演武場,隨著荊昌義的宣布,第二輪初試正式開始。
第一輪勝出隊伍的領隊,有序的進行著第二輪對陣序號的抽取。
栗少勇忐忑的打開自己抽取的序號,心頭頓時一涼,他抽到的是三號,而在他之前玄天宗已經抽完,他們抽到的恰好是第十四號。
交完序號回來,栗少勇的步伐有些沉重,他心里明白,這屆武試知路書院的路走到頭了。
眾人圍了上來,武興榮問道:“栗老師,怎么樣,咱們這一輪對誰?”
栗少勇嘆了口氣,說道:“不好意思了,我抽到了玄天宗。”
大家一下都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過了半天,還是武興榮打破了僵局:“玄天宗就玄天宗,他們是厲害,咱們也不白給啊,反正都這樣了,和他們拼了,只有戰敗的知路書院,沒有嚇倒的知路書院!”
武興榮的這一番話,雖然明顯是強裝鼓勁,但還是收到了效果,大家的精神也為之一振,七嘴八舌接起話來。
“就是,玄天宗又不是天王老子,怕他們干什么?”
“可不,再說咱們也不是南陽柳氏!”
“對,對,不怕他們!”
栗少勇看了看大家,不免有些自責,剛才自己不應該那么意志消沉,于是提高了嗓門鼓勁道:“大家說的都對,玄天宗是很強,可再強他們也有弱點,一會我們要注意相互間的配合協同,只要能找出他們的弱點,戰勝他們也不是什么難事!”
聽帶隊老師這么說,知路書院其他人的信心也多少長了一些。
由于和玄天宗的比試被安排在了上午進行,所以知路書院的戰前動員,也只能簡單收場。
在去往擂臺的路上,栗少勇把秦未名拉到一邊,悄悄叮囑他,如果一會兒他們這邊兒要是都敗了,讓秦未名直接認輸,千萬不能逞強。秦未名笑著答應,心里一下覺得栗老師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
知路書院到達時,玄天宗已經在擂臺邊等候了,依例雙方隊員登臺,互相見禮。
按照規則,從第二輪開始,比試開始前,各隊都有一柱香的時間,用來安排上場隊員和制定戰術對策。
不過玄天宗似乎胸有成竹,并沒有下臺研究對策,而是直接留了五名隊員在場上,其中并沒有楚天河。
知路書院可不會輕敵,他們也沒有輕敵的資本,栗少勇帶領眾人下了擂臺,一邊排兵布陣,一邊商量著戰術。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有人大叫道:“又一個要一打五的!”
栗少勇心中疑惑,連忙回頭,眼前一幕令他大吃一驚。原來秦未名竟然自作主張的上了擂臺,此刻正笑嘻嘻看著玄天宗的五個選手。栗少勇想要阻止,卻為時已晚,因為秦未名已經開始叫陣:“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玄天宗五人一愣,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對面那個其貌不揚的少年,竟然有些茫然。
“要是準備好,你們可以出手了,”秦未名話到一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話鋒一轉,問道,“對了!你們會不會前幾天那個叫什么,什么河的那招,就是又放雷,又放大木頭那招?”
“你說什么?”項松青問道,他是玄天宗這次初試的領隊,年紀四十不到,生得高大威武。
“算了,算了,估計你們也不會,等我一會兒打趴下你們,直接問那個什么,什么河的。”秦未名依舊笑嘻嘻的說道。
“狂妄!”項松青大吼一聲,隨即結出術印,一個巨大的木樁瞬間拔地而起。與此同時,其他四人顯然也被激怒,結出了同樣的術法,又是四根木樁自下而上攻向秦未名。
“喲!還差點火候哦!”秦未名邊調侃,邊縱身向上一躍,然后召喚出青石,接住了自己。
“咣,咣,咣……”五根木樁全部撞到了青石上,力道雖大,卻還不足以對秦未名構成威脅。
“別不服氣,說你們差點火候是有道理的,不信試試這個,看看你們的木樁厲害還是它厲害!”秦未名話音剛落,青石瞬間變大,把整個擂臺完全罩在身下,然后迅速壓了下來。
項松青等人輕蔑一笑,瞬間在身邊又召喚出數十根木樁,頂住了青石。
“不錯,不錯!來,再加點份量試試!”秦未名說完,青石果然陡然長高數尺,重量隨之加大了幾倍。
項松青等人自是不服,不斷召喚出木樁與之抗衡,轉眼間青石已經長到一丈多高,而擂臺上也已經密密麻麻的立了幾百根木樁。
“唉……我就說你們火候比那個什么,什么河的,還差了一點吧,還不信!”秦未名搖著頭說道,語氣中竟然有一些惋惜。
說完秦未名雙手結出術印,一個巨大的結界瞬間出現,將項松青五人圍在了當中,結界上口急速叫緊,最后只有臉盆大小。
秦未名收了青石,落在結界頂端,瞬間又結出一個術印,口中叫道:“認輸吧,火可不是這么烤的!”
項松青臉色鐵青,他當然認得秦未名剛結出來的術印,那只是一個普通的“馭火術”,可此刻它的威力卻是令人忌憚,因為他們五人身處的這個結界,就像一個爐膛,而這爐膛中還有他們自己加的無數柴火。
玄天宗五人互相看了一眼,苦笑一聲,他們明白,他們被對面這個少年給算計了,就如同前幾日,他們算計南陽柳氏一樣。他們犯了同樣的錯誤,但是他們又不想就這樣認輸,紛紛放出了防御盾,想要殊死一搏。
“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說完秦未名接連換了十幾種術印,但卻沒有施放一個。
項松青率先收了防御盾,其他幾人也放棄了抵抗,他們認得出來,秦未名這十幾種術印有冰系的、有雷系的、有水系的、有火系的,還有幾種他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術印,也就是說居高臨下的秦未名,只要他想,他可以用幾種甚至幾十種,單一的或者疊加的術法攻擊他們,他們不可能抵御這么多種術法的攻擊,現在放棄也許是最體面的一種結束方式。
“我們五個輸了!”項松青極不情愿的說道。
秦未名收了術法,結界瞬間消失,然后輕飄飄的落在了木樁上。
項松青漲紅了臉,一句話沒說,帶著其他四人下了擂臺。
人群一下炸開了鍋,這次帶來的歡呼,一點不比楚天河一勝十那場差。
“這小子是誰?”
“不認識啊!”
“知路書院果然厲害,難怪當年洛秋霜在那里飛升!”
“是啊!看來玄天宗這回遇到對手了!”
“原來知路書院第一輪是隱藏了實力啊!”
……
人群中議論紛紛,不過秦未名卻并不理會,他依舊笑嘻嘻的,用一指楚天河,問道:“你該上來了吧?”

觀復天下
今日有點忙,更新的有些晚了,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