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姐妹
魏嶒久而未回,隔壁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但他們不太敢去問言蕾,雖然大家都不認識這個女人,但都覺得她給人一種沉悶的壓力。
大家都覺得很難受。
明明這家公司一直都是走的進步企業的旗號,公司老板的公眾力量又如此之強,反倒覺得是自己在當惡人。這時蔚集團好像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只能暗自腹誹,卻連在社交網絡上跟親戚朋友抱怨都做不到。
跟別人說自己被時蔚晾在會議室里,別人只會覺得這種大企業忙著搞研發,少做些沒用的社交是正常的。
哦你說你不是社交,是去審計的,人家干什么了需要你們去做審計?
什么,是科研基金管委會叫你們去的,等等,科研基金不是國家自己給人家頒發的,有什么問題嗎?
最后你說是因為懷疑他們在完成委托收購的時候有挪用錢款?不是你們因為被制裁了收購不了才讓人家出面完成的嗎?再說了時蔚這么有錢了為什么還要侵吞國家資產?
……
只要想想以上這些讓人尷尬的細節,還是選擇坐著等那位言小姐發號施令算了。
畢竟只是工具人,站隊表態什么的就大可不必了。
不過這言蕾也真的是個神人,居然能窩在那張并不算是特別舒服的人體工學椅里面半個小時,如果不是看到她睫毛還在動,都快以為人沒了。
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終于,她動了,碰了碰剛才拿個康寧端過來的茶,還有些謹慎地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真的想問你以為自己是哪位啊,難道人家還要毒害你不成?
審計師們都快瘋了,紛紛覺得自己變回了小學生,眼巴巴地等著老師賣關子放榜。
像是商量好的,言蕾剛喝了一口那杯冷的不能已經再冷的茶,門就開了。
“魏……”坐得離門最近的戴眼鏡的小伙子剛剛開口,發現情況不對。
推門進來的并不是習慣性擺著一張臭臉的魏嶒,而是一個素面朝天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這女人很是眼熟。
他的女同事和他的想法完全不一樣——這女人身在職場,居然沒化妝??
關鍵是居然沒化妝就算了,似乎還挺美的,這不科學。
她偷偷瞄了一眼言蕾的表情,顯然,那張刻意畫著精致的妝容的臉現下看起來似乎有些扭曲?
言蕾確實也是個標準的美人,鵝蛋臉,柳葉眉,五官的比例十分完美,精巧地分布在臉上,實打實的是惹人憐愛的古典美人。
嗯,可能是不適合濃妝艷抹吧,女審計師在心里腹誹。
剛剛進門這人她知道,前幾天就在網絡上轟動京城,先是被傳在外面做小三勾搭別人老公,然后又是什么學術造假風波,再接著又是跟一個網紅女演員隔空對線,萬萬沒想到的是,背了這么多罵名之后,時蔚集團的時總居然還敢出來認老婆,不僅如此,首富還急急忙忙出來認了女兒。
這瓜大的,真的讓人胃口十分好,她們還在網絡上扒了這位莊小姐的各種往事,發現對方當年居然是以表演專業進的C大影視學院的門,后來才轉的導演系,不過后來似乎學的是法律,挺全能的嘛?
聯想到時總當時發的微博,似乎是這家公司的CLO?所以她出現在這里也算是很合理的。
這次見到真人,這顏值,時總的審美果真是十分在線,不愧是智商情商美商都能打的全才,連未婚妻都這么有品位。
女審計師默默地在心里犯了一會兒花癡,然后用征求意見的眼神看向了言蕾,可惜言蕾根本就沒理她。一雙杏眼已經快變成吊梢眼了,不知道心里有多生氣。
很顯然,估計這位言小姐也意識到自己在比拼顏值這方面已經輸了。
但言蕾表情扭曲的原因的并不是單是因為這種事,而是因為多年的積怨造成的憎恨。
她一直認為,是莊眉不肯離婚,杜國峰才沒有給言柔一個名分,甚至沒有給自己兩姐妹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因而才讓言芊芊變成了那個愛慕虛榮的鬼樣子,而自己也幾乎無法抬起頭做人。
特別是在貴婦圈子里,稍微有些權勢一點的富太太們似乎對自己的出身十分關注,只要知道自己沒有父親,再結合言柔的過往,八層就能判斷出這是個外室的女兒,自然不會在她身上傾注什么資源。
她在國外讀的算是貴族學校,眼見著同學們畢業之后一個個都步自己母親的后塵,嫁入豪門,而自己則是上也不行下也不行。
言柔是個很愛慕虛榮的人,特別是在自己沒有名分的情況下,十分希望女兒能夠如愿嫁給有錢人,能當個有名有姓的富太太,而不是跟她一樣,雖然有錢,但這錢的來路也站不住腳,富人圈進不去,中產階級的圈子又很是看不上。
而正是言柔的這種態度讓言蕾的處境變得越發難堪。
當然,她也試圖跟自己的父親兄長建立聯系,畢竟和滿腦子明星夢的言芊芊不一樣,她的學歷顏值樣樣都拿得出手,本著有些血緣關系的想法,她對自己的父兄還是很有期待的。
然而杜國峰實在是過于冷血。
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一點面子也不給她留,直接把她趕出了家門,甚至還對家里的傭人宣稱,這種騙子以后有多少都可以直接趕走不用匯報。
而杜蘅則更簡單了,向來高冷,根本不見她,而且似乎是藝術家當慣了,脾氣也很古怪,就連社交場合也可以當場落臉。
她甚至還聯系過莊微微,而所有的信息都是石沉大海,看來這位“姐姐”也并沒有把她當回事。
正正當當成為杜國峰的女兒已經成為了言蕾的執念。
憑什么這個女人擁有一切,而她什么都沒有。
她注視著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上面神色平平淡淡,波瀾不驚,未施粉黛卻依舊貌若神妃仙子,還穿了一身松松垮垮的羊絨帽衫,和這個該死的寫字樓格格不入。
反倒是自己,一身的職業裝,像是先天就該給這個“姐姐”打工?
“你……”言蕾覺得所有的憤怒都堆到胸口了,但似乎什么也說不出來,她迎著莊微微的目光,半晌,憋出了一個字,余下的卻無處發泄。
對方依舊面無表情,卻吐了個她萬分沒想到的開場白。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