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比一啊,少數服從多數。
恭律當下就皺了眉。這個表情把三個人樂壞了,有生之年能看到恭律幫別人洗鞋,那簡直比看見公豬母豬組合跳探戈舞還難。
結果沒想到的,恭律手里的牌全丟完了,他們手上還剩。
“我的不用洗太干凈,把鞋面和鞋底刷刷就行了。”恭律說。
“謝謝謝謝!”
“謝謝老恭!”
“老恭你就是我親老公!”
“哦,對了。”恭律爬到了上鋪才想起來什么,說:“我晚上回來踩到狗屎了,右腳好像。”
沒走完牌的張銘:“……”
能不能收回剛剛的話???
愿賭服輸,張銘只好獨自叼著手電筒窩衛生間刷鞋,刷好鞋還拍照片給簡一言慘兮兮告狀。
告狀只是借口,主要還是想說給她聽讓她心情好點高興點:
【姐,老恭虐待我,讓我給他洗踩到狗屎的球鞋。】
想了想,覺得“屎”這個字說給女孩子聽可能有點惡心,于是光速換成了文雅點的“粑粑”。
狗粑粑。
這么晚了,簡一言還沒睡,先發來幾個擦汗表情。
張銘也是驚訝她沒睡,想說什么嘮磕,她第二條消息就來了:
【我說弟,幾點了?你特么告訴我幾點了?滾去睡覺!】
張銘連消息都不敢回,忙把某恭的球鞋給拿到窗臺外面晾著,咕溜咕溜光速爬上了床。
四、五個小時后,下鋪一名男生被凍醒了,抹了一把被濺一臉的雨水,又摸了摸濕被子,最后欠頭看窗外漂泊大雨,罵:“草!哪個缺心眼子昨晚開窗戶沒關?”
另一名男生摸過手機:“你比鬧鐘早十分鐘,真牛逼。”
話音剛落,還在迷瞪瞪拱被窩的張銘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將正準備再瞇十分鐘的倆男生嚇一跳。
“怎么了?”
“缺心眼子就是你?”
張銘沒吱聲兒,爬下床,光腳丫子走到窗戶前的地磚上,還險險滑了一跤,但這阻止不了他把外頭快盛滿雨水的兩雙球鞋拿進來。
倆男生傻眼了:“我草,小傻逼你完蛋了。”“你死了。”
張銘捂臉:“操。”
我特么真的要死了。
這一場雨來得氣勢洶洶,來得意想不到,來得讓某個不喜歡下雨的校草煩躁,心情差到極點。
“老恭,我不是故意的!”張銘已經道歉一個早自習了。
“我就不明白,你為什么會把我兩雙鞋都洗了?”其實恭校草也不是個非要較真的人。
但真要較真起來……
啊呸!
張小二貨止住這句心里話。
“我心想洗一雙是洗,洗兩雙也是洗,干脆就幫你都洗了,怎么說我倆都是好兄弟啊。”
張銘當然不會講,是因為昨夜給簡一言打小報告,心虛了,感覺對不起老恭,才洗鞋彌補。
“哦,我真謝謝你了。”恭律簡直服了:“但我只讓你刷鞋面和鞋底,你要拿出去晾干嘛?”
擱哪兒晾一晚上晾不干啊?
“因、因為……”張銘支支吾吾眼神亂飄:“一言姐說的,洗過的鞋子就要拿出去晾。”
恭校草一怔。
已經連著這么多天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乍一聽,心里的五味雜陳鋪天蓋地冒了出來。
恭律撇開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兩個字:“算了。”
高三六班,第一節是數學課。
老王踩著點剛進教室,眼睛就像使了八倍鏡瞄在了某恭身上,而且射出來的眼刀子就跟不要錢一樣咻咻地飛過來,如果有形態,估計某恭早就被扎成刀靶子了。
老王手撐在講臺,沒頭沒尾的第一句話:“今天天氣真好。”
全體:“???????”
老王第二句:“昨晚發給你們的卷子,沒寫的站起來。”
全體學生沙沙沙把昨連夜趕工的卷子拿了出來。
張銘震驚狀,戳了一下前桌課代表的后背,壓著嗓子:“昨晚晚自習我他媽連廁所都沒上,老王什么時候發卷子下來的?”
課代表“啊”了一聲,從桌肚里摸了兩張試卷,給后排兩個一人一張,對張銘說:“你昨晚提前五分鐘走,剛走老王就來了,還說要保密,不能給你們帶卷子。”
“操?”這么卑鄙!
張銘一臉吃翔的表情,慢吞吞地站起來。
老王掃了一眼:“好,就一個沒做卷子的是吧?”
全體回頭看了過來,張銘一個人完全頂不住壓力,焉了吧唧地扭頭看旁邊的某恭。
某恭慣例拿到卷子先從上到下大致瀏覽一遍,然后站起身。
“很好。”老王說:“拿卷子和筆給我站到外頭寫,什么時候寫完什么時候進來。”
還好一節課就45分鐘,就算寫不完頂多站45分鐘就結束了。
張銘一口氣剛松完,就聽老王繼續說:“對了,我跟體育老師和化學老師調了課,把下午兩節數學課調到第二節和第三節。”
張銘:“……”
一節45分鐘,三節就是135分鐘,加一個小課間10分鐘和一個大課間20分鐘,就是165分鐘。
恭律也是一陣窒息。
兩個人在全體的憋笑中,前后走出了教室。
高三的教室分布:一二三四班在二層,五六七八班在一層,另外副的一至八班在別的教學樓。
六班教室后門走廊,兩個人趴在墻壁上補卷子,教室里的老王開始講昨晚沒講成的期中試卷。
張銘絞盡腦汁咬著筆頭,余光往旁邊瞄,發現某恭竟然真的在認認真真做題目,頓時吃驚了。
他連蒙都蒙不出來的題目,老恭竟連筆都不停從善如流寫了?
“老恭!”張銘立馬往旁邊平移兩個步子:“帶我抄一……”
一個的“個”字,在看到真實情況之后,咽回了肚子里。
只見,老恭除了在卷子上的姓名欄寫了大名之后,不對,那個大名也只寫了一半而已,因為大概是筆沒有墨水了,導致下面寫的也不過是個空白,是個寂寞罷了。
恭律筆尖頓了一下:“你要能看清楚你就抄。”
張銘踮腳開始抄:“你就不能進去再拿支筆么?”
誰知恭律沉默半晌,說:“我只有這一支筆。”
“我有,我進去給你拿?”
“不要。”
“啊,為什么呀?”
這問題某恭又沉默半晌,直到聽見一記聲響。
他停了筆,循聲望過去,看見不遠處的清潔阿姨,阿姨拿了拖把在拖走廊地磚上的水,而剛剛是水桶擱置到地面上的聲音。
張銘收回視線,重新把剛才的問題問了遍:“為什么啊?”
恭律也收回視線:“一名合格的學渣,不需要備用筆。”
張銘:“……”
才發現,我特么竟然連當個學渣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