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姬、莫離出劉府，深感肩上擔子輕了不少。
“劉府小姐的案子查清，還她公道。鐵帥那里也算是有個交代。”靈姬長舒口氣，故作輕松地朝長街行去。
“當務之急是捉拿殺害如雪姑娘的兇手。”
莫離有些急不可耐。
“莫離，將畫像交給鐵帥，咱們就算盡了本分。”靈姬瞥眼莫離，淡然一笑，“走，我帶你體驗一把新奇。”
“什么新奇？”莫離由靈姬拉著走，問。
“說出來就不好玩了。”靈姬故作神秘，燦然一笑，拉著莫離疾步朝前走。
繞過幾條街，靈姬拉著莫離來到一座宅院前。
“白府。”
宅院較長安街府宅都要矮三分，門前掛著兩個青燈。
“雅風...”
“幻海...”
飄逸雅致！
卻有些神秘氣息，跟那破舊的店鋪的氣息又有些不同。
靈姬朝莫離眨巴眼，眼睛含笑，走向府門，抓住金黃燦然的銅環，輕輕敲三下。
“等著吧。”靈姬退后一步，站在莫離身旁，滿臉的神秘得意。
門吱呀開了，一青衣清秀丫鬟出來，見靈姬，微笑來迎，“靈姬姑娘，主人等你呢，快進！咦，他是？”
“我同事。”靈姬笑著介紹，“莫離官人。”拉著那丫鬟步入府宅。
“莫離官人，主人不喜男子，你守在門外，不好意思。”丫鬟停步，扭頭交代道。
“青兒，你家主人何時討厭男子了？”靈姬笑道，“我帶他見識見識什么叫神妙莫測。好妹妹，你干嘛拒人千里之外？”
莫離維持作揖姿勢。
那丫鬟掃眼莫離，松口道：“你謹記禮節，不要直視主人。”
“好。”莫離答應。
“莫離正人君子，絕對不是什么輕浮浪蕩子。靈姬姐敢擔保。”靈姬笑道，眉眼靈動，朝莫離做出兩人才懂的眼色。
莫離跟著踏入門檻，微垂頭，靜靜跟著。
靈姬跟丫鬟青兒一路有說有笑，莫離暗自好笑，“若是白府主人為絕色美人，那男子大抵無法抵擋她的美貌。”
“靈姬姐，你進去吧。無主人吩咐，青兒我不得放他入內。”
丫鬟著意掃眼莫離，甚是介意莫離踏入白府主人的別院。
“那好，我陪白姐姐，莫離，你守在外面，不要讓其他人闖進來。”
靈姬交代一番，才步入白府別院。
白府別院庭院種植青竹，一片碧綠盎然，顯得清幽寂靜。
“白姐姐，靈姬我如約來啦。”靈姬走近，觀看白衣少女書字。
“靈姬，”白衣少女落完最后一筆當抬頭望向湊來的靈姬，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來，看看我那兩字。”白衣少女輕笑道。
“空夢，嗯，如夢似幻，縹緲靈動。”靈姬捏著下巴點評道。
“你就只有這八個字評語？你的私塾老師哪位，我要跟他埋怨你幾句。”白衣少女掩面偷笑。
“哎呀，人家搜腸刮肚就搜出來那八個字嘛。”靈姬笑道，有幾分無賴撒嬌的味。
“誰陪你來啦？可別說是你心上人？”白衣少女取笑道。
“哪有，我心里只有錢錢跟美食，其他的暫不考慮。”靈姬否認，端瞧那兩字，目光寧定如入夢中，自那兩字中強行攝收心神，“白姐姐，這兩字可否送我？”
“不行！”白衣少女斷然拒絕，不容商量，轉而微笑解釋道：“我的字從不外流。人若見我的字，陷入夢境癡傻難返，我可要遭殃的。”
“我就是想再見爹娘一面。”靈姬傷感垂頭，道。
“靈姬，你的事我無能為力。你活著，亦是延續著你爹娘的意志。你當向前看，不該記掛已逝去的耽誤人生。”白衣少女勸道。
“劉府小姐慘死，是我失職。劉老爺就她這么一個女兒啊。”靈姬抹淚，心里內疚煎熬。
“靈姬，事已至此，你內疚無用。等你捉住夜闖劉府的賊人，緝拿殺害如雪姑娘的，你自然會解脫出來。”
白衣少女勸道。
靈姬點頭，抹掉臉頰上的淚痕。
“市井流傳你的字能令人看見想看到的，不論前世今生的遺憾或得意。我為什么總是看到模糊的童年，看不清我爹娘的臉？”
靈姬傷心地問。
“你真的想重現你的過往？我擔心你重見那日的慘狀，才...”
白衣少女望向靈姬，止住話頭。
“空夢姐，你是仙是...？”靈姬濕潤的淚眼凝望著白衣少女。
“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就是。其他的你不需知曉。”
“走吧，你該回去了。”
白衣少女催道。
靈姬不動盯著那兩字發呆。
“靈姬，你真的要看？”白衣少女問。
靈姬木然點頭。
“罷了。”白衣少女隨著揮手，下一刻，靈姬出現在那個永遠入不了的夢境。
幻境里，小靈姬蕩著秋千，小丫鬟推著一次比一次蕩的高，娘守在一旁做女紅，嘴里埋怨小靈姬肆意胡鬧，嘴角卻掛著滿足的笑；下一刻，放風箏，在郊外肆意奔跑，跌倒了娘親哄，抹去小靈姬的眼淚；小靈姬自佛堂桌下蘇醒，奔出佛堂，見滿地的尸體和殷紅的血腥。
“爹，娘！”
靈姬跟著小靈姬，尋找爹娘。小靈姬絆倒，沾滿粘膩的血，不管不顧地尋爹娘。
小靈姬闖入爹娘居室，見倒在血泊中的爹娘，失聲大叫。
“靈姬，回來！”耳畔傳來白衣少女的呼喚。
“我要陪著小靈姬，那個童年的我。她太苦太累，沒有人支撐暖著，她活不下去。”
“回來，你是長大后的自己，她是童年的你。你再苦不都過來了？靈姬，回來。那只是幻境，你在里面做不到任何事！來，白姐姐開導開導你。”
靈姬不舍得回頭望向趴在娘親身上呼喚哀嚎的小靈姬，抹淚回歸現實。
幻境消失。
“白姐姐，我尋不到殺害我爹娘的兇手。”
“該出現的自然出現，這一切老天爺看著呢。”
白衣少女溫柔安慰著，替靈姬擦拭淚水。
“嗯。”
“我該回了。說好陪莫離見識新奇的，一入白姐姐的書別院倒忘了他。”
靈姬擠出一抹笑。
“莫離，他不夠好。不過配你...我不說了。”白衣少女轉身，那幅字兀自騰空，在半空中燒成灰燼。
“莫離答應我今后只待我好，我相信他。”
靈姬執著地說。
白衣少女來到桌案前提筆書字，整個人開始夢幻迷離起來，如淡淡白霧聚攏著她。靈姬望她，瞳孔有一瞬的收縮，隨即恢復平靜，靜靜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