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玉安排書吏陪著，靈姬調了府庫賬冊。書吏笑著陪道：“賬冊？哦，數月前賬房失火，都府重重責罰過了，管賬的周五正重新審驗財務重造賬冊。”

　　“什么？曹州官銀失盜，干系重大的賬冊讓火燒了？”白昭嗣驚訝出聲，曹州都府真夠黑的，毀滅痕跡啊這是。

　　靈姬抱臂瞪白昭嗣，白昭嗣不滿地閉嘴，側身抱臂不理。

　　既然賬冊都可以燒掉，那么負責查驗的官員肯定也…

　　靈姬蹙眉，還是平復心緒，“那批官銀運來時誰負責查驗，他又在哪兒？喚他來。”

　　“負責查驗的會計鄭鑫貪墨府銀，已給都府大人下獄抄家。人死在死牢，仵作勘驗，確實畏罪自殺。”書吏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那尸體呢？”白昭嗣不禁問。

　　靈姬掃眼白昭嗣，“那尸體呢？”

　　白昭嗣回個白眼。

　　“亂葬崗。畢竟收尸房有限，而且尸體腐爛，為防疫病就草草處置了。

　　“那死因呢？”

　　書吏笑著回答：“鄭鑫用囚衣系在柵欄上，活活將自己吊死的。”

　　靈姬迅速腦補鄭鑫給人活活勒死的畫面，遞給藍嵐一個眼色，領著白昭嗣回都府女廂房。

　　“段明玉可真夠狠的！”剛跨入門檻，靈姬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說。

　　白昭嗣道：“看來段都府在曹州只手遮天。”

　　靈姬掃一眼白昭嗣，“不管他段明玉遮不遮曹州的天，我靈姬都要破開籠罩在曹州百姓頭上的黑手！”

　　…

　　藍嵐察看劉鑫貪墨的卷宗，抬頭看向書吏，“除了卷宗和物證，人證何在？”

　　書吏不答反問，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藍公子，你是自己查案呢還是替大理寺查？”

　　藍嵐眉頭微挑，“大理寺曹少卿向陛下推舉我，我自然替陛下查案。”

　　書吏面向北鄭重作揖，然后面對藍嵐，“鄭鑫涉及貪墨，都府大人明察秋毫，已妥善處理。藍公子為朝廷查官銀失盜案，如何計較區區會計貪墨？”

　　藍嵐面北作揖，坐下，看向書吏，“劉鑫既然參與檢查官銀，并入曹州府庫，那我自然要查他。吳書吏，麻煩你把涉及鄭鑫貪墨案的人證喚來。”

　　書吏粗粗作揖，轉身出門。

　　…

　　靈姬、白昭嗣由衙役領著趕往亂葬崗。

　　亂葬崗，荒涼滿目，隆起無數孤墳，有的寥寥幾塊書有姓名的粗木做的墓碑，更多的僅僅埋了了結，多是無人探望的了。

　　烏鴉蹲在老枯木上嘎嘎厲叫，更平添幾分荒涼。

　　“哎，真倒霉，我們替人刨土埋尸，又要回來刨墳。我們小衙役哪里認得出鄭鑫的尸體埋在哪個墳里。”

　　“是啊，是啊，大人，您要是不嫌麻煩，我們就挨個的刨，反正我們記不得哪個是他鄭鑫的墳了。”

　　一瘦高一矮胖衙役搓著手嬉笑。

　　靈姬連刀帶鞘的指著兩名衙役，“想偷奸耍滑？趕緊的，尋不到鄭鑫的墳，你們打著燈籠繼續刨。”

　　“好好，我們細細想想。”

　　兩衙役背過身嘰嘰咕咕商量起來。

　　白昭嗣大步走去，猛地刀鞘擊在矮胖衙役腰上。

　　“哎呦，大人，您這是干什么？我們正對著鄭鑫在哪個墳頭。沒偷懶啊。”

　　白昭嗣指著周圍的墳營，催促：“快些刨墳，晚了留你們喂烏鴉！”

　　烏鴉似聽聞白昭嗣的話，對著兩名衙役嘎嘎亂叫。

　　嚇得兩衙役踉蹌跌倒在地，模樣狼狽。

　　白昭嗣抱刀冷道：“記起來劉鑫的墳在哪了？”

　　“記得了，記得了，可別拿咱們哥倆喂烏鴉。”

　　看著兩衙役忙著扛起鋤頭尋方向刨墳，白昭嗣、靈姬抱刀，相視一笑。

　　“快點，晚了打火把都得勘驗。”

　　“哎，就好。”

　　矮胖衙役對瘦高衙役道：“富貴哥，咱們糊弄她們，反正上面下令，咱不好違逆。”

　　瘦高衙役點頭，指著一墳，“就他吧。”

　　靈姬瞧眼白昭嗣，指了指兩衙役。

　　白昭嗣喝止刨墳的兩衙役，掏出青銅龍頭盤在墳地里腳踏八卦，嘴里陣陣有詞。

　　片刻后龍頭定在方位，白昭嗣指著身前一處，“起墳吧。”

　　“哎，大人有術法，免得咱哥倆辛苦。”

　　說著兩哥倆扛起鋤頭來到，“您瞧好吧。”下鋤頭就刨。

　　一個時辰不到，已刨出大坑，坑里躺著草席裹著的尸體。

　　靈姬好奇瞥眼，又忙轉身。

　　“大人，刨好了。”矮胖衙役掀開草席，爬上來，笑嘻嘻的道。

　　白昭嗣嘴角上揚，下坑檢查，見尸體腐爛成白骨，微微蹙眉，檢查尸體的骨骼，肋骨斷了三根，腦補鄭鑫遭人用鈍物擊斷肋骨，肋骨刺穿肺部，死前呼吸困難，遭受的痛苦極大。

　　白昭嗣替白骨掀蓋草席，拍了拍手走上來，“我問你們，鄭鑫死前遭受誰的毒打？”

　　兩人對望一眼都不敢說話。

　　白昭嗣上前一步逼問：“都府大人派誰來審的？都有誰參與？不說，喂烏鴉！”

　　矮胖衙役聽著烏鴉嘎嘎亂叫，心里發毛，唯唯諾諾的說：“都府大人嫌麻煩，派了書吏和酷吏郭安來審。大人，我們什么都沒說，您就當什么都沒聽見。”

　　瘦高衙役連連附和，嚇的也不輕。

　　“我們知道，趕緊把尸體埋了吧。”白昭嗣走向靈姬，掃眼身后往坑里填土的兩人，“鄭鑫死于毒打，那他的口供做不得準。看來鄭鑫死的冤。”

　　“書吏和郭安就是都府大人的死忠！咱們回吧。”靈姬瞥眼鄭鑫的墳，領著白昭嗣往曹州城趕。

　　…

　　藍嵐久未放人證回去，眼見黃昏，來人都有些焦急起來。

　　“大人，公子，我們家里有事，耽誤不得做飯啊。”

　　“是啊，大人。”

　　書吏在一旁閉目偷閑，眼皮都不帶睜的。

　　“鄭鑫已死，死無對證！”隨著一聲剛落，眾人齊刷刷看向門口。

　　靈姬抱刀大步跨入門檻，白昭嗣緊跟其后。

　　書吏緩緩睜眼，“靈姬大人，您這么說可不對。都府大人嚴命追回鄭鑫貪墨的銀子，我等日夜操勞，才追回兩成不到。人雖死，可證據俱在。”

　　藍嵐開口道：“柳員外，你說鄭鑫花巨資買下你的一處宅子。可是他本人親自來買的？可有人證？”

　　柳員外肯定回答：“當然是他來買的，我哪里會記錯。在造物局做的登記，沈晉原可以做證。”

　　柳員外說完指著一青衫青年。

　　那青年書生模樣，眉眼干凈，倒不如何英俊，紅光滿面，春風得意似近日有喜事。

　　“正是，柳員外說的是。”

　　“你有喜事？”靈姬笑著問。

　　“許同知答應將女兒嫁我。”沈晉原回答，眉眼間得意飛揚。

　　“劉小姐嫁你？我看懸。”靈姬腹誹道，“八成事情一過，鐵定撕毀婚約。”

　　“柳員外，我問你，你說鄭鑫買你的宅子，用的是銀子還是銀票？哪家的銀票？”

　　柳員外遲疑的看向沈晉原，沈晉原臉上的喜色頓時消失大半，皆未預料靈姬如此刁鉆。

　　“齊鼎錢莊的銀票，整整三萬兩。”書吏笑著回答。

　　柳員外附和，沈晉原朝書吏作揖，轉而看向靈姬，“正是，我每日經手的買賣實在太多，不能每次都記住。”

　　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靈姬不滿地腹誹著。

　　“書吏，你確定？”靈姬蹙眉問。

　　書吏自滿地道：“都府大人信任我查貪墨案，我自然認真負責的追查。一個子墜地，我都能聽見響。”

　　靈姬挑眉，“那好，麻煩書吏喚來齊鼎錢莊掌柜并帶著當日賬簿。”

　　書吏微笑著走出門檻，三兩步消失不見。

　　白昭嗣湊近靈姬，耳語：“看來他們做好了準備。只是假的終究有漏洞。”

　　…

　　姐姐，你家養貓了嗎？我家的異瞳食量一下子增了好多，沒錢錢買貓糧了，嗚嗚。明兒錯愕地將第六十九章發錯了，第九十章來啦。姐姐，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