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嗣看過賬冊，頓時歡喜：“既然證據已經拿到，那咱們趕緊奏稟陛下，讓陛下收拾討厭的段都府。”
“曹州怕是已經戒嚴，咱們出去只怕不容易。”靈姬說出心中的隱憂。
事關重大，靈姬未喚藍嵐來商量。
鄭青瞳怕生，黏著白昭嗣。
靈姬思前想后，果斷道：“我尋趙東雍向京城發信。你們等著我。”
“嗯。”鄭青瞳點頭答應。
靈姬推開門，見藍嵐守在門前，未開口，藍嵐伸出手來，“如此重要的物證交給我吧。大理寺曹少卿答應我，必要的時候找人幫忙。”
“鄭青瞳不相信你，我也難信任你。”靈姬斷然拒絕。
鄭青瞳奔出來，“你認都府大人叔叔，我不敢相信你！”
“好，我讓開。不過趙東雍跟段明玉有關系。曹少卿透露給我的，想必他不會騙我。”藍嵐大方迎接靈姬的審視。
“可惡！鐵帥考驗我！”靈姬緊咬嘴唇，在腹中罵道。
“怎么辦？”白昭嗣湊來詢問。
鄭青瞳猶豫不決，烏黑的大眼睛盯著藍嵐。
靈姬本想說“我哪里知道”，但面對的不是莫離，而如今該由自己做決定。
右手指在左手背上輕輕敲著，蹙眉思量，忽的眼前一亮，“有了，白昭嗣，你前往郊外準備攔截飛鴿，我等一個時辰再前往尋趙東雍向京城方向發信。
如果他發出的信跟我要求的有出入或者未發信鴿…那么就說明趙東雍有情況。青瞳，你守在藍嵐身邊。他有什么異動你都記下來。”
“嗯。”鄭青瞳看著靈姬，大大認真的點頭。
“等等，若是飛鴿在城內遭劫的話，難以說明趙東雍有無問題。”白昭嗣道。
鄭青瞳“嗯”一聲，極是贊同。
空氣緊張起來，“咕咕”聲響，圓月升到樹梢，夜梟似在嘲笑困境中的四人。
鄭青瞳蹲下撿起石子打向夜梟，夜梟“咕咕”笑著，扇動翅膀飛走了。
“討厭鬼！”鄭青瞳罵道。
“要是莫離在就好了。”靈姬心道，“不對，我這次要自己解決問題。不要再依賴他。”
“既然趙東雍領人來迎接咱們，咱有事尋他商量也無不可。只是咱留個心眼。咱尋他，要他發信給鐵帥，問問鐵帥安插在段明玉府上的暗線究竟是誰，暗語是什么。”
靈姬說完，莞爾一笑。
鄭青瞳開心的笑了。
“靈姬，真有你的。”白昭嗣掩面輕笑。
“我去了。”靈姬笑著離開，臨走前深意的看了白昭嗣一眼。白昭嗣朝靈姬眨眼，笑著拉鄭青瞳走回廂房，輕輕關門。
藍嵐坐在石桌前，朝蜀中方向望去，眉宇間有股憂色。
如今唯有鎮妖司未站在段明玉一邊，靈姬有些擔心，就像懷疑腳下踏實的地會不會突然地震，讓人措手不及。
靈姬苦笑著搖頭，笑自己多慮了，快步走向鎮妖司首殿。
趙東雍披著官服來迎，寒暄幾句，話入正題。
靈姬將要說的話說了，趙東雍答應發信，靈姬笑著謝過，臨走前轉身看了趙東雍一眼。
趙東雍攥緊拳頭，“難道她懷疑我了？”正躊躇間，一道聲音響起。
“大人，看來您跟都府大人的關系還是讓人察知了。”嗓音暗啞銳利，直擊神魂。
柱后出現一道人影，身披黑袍，面容掩藏在兜帽下，只有一雙黑亮的眼睛透視人心。
趙東雍微顫著手，怎么每次見他都莫名感到害怕。
那人自稱詭先生，來無影去無蹤，好似從柱的影子里出現，悄無聲息，又無從防備，渾身透著股云波詭譎的味兒。
興許他不是人…
趙東雍強作鎮定，忍不住嗓音微顫暴露心中膽怯：“依你的意思，我該如何做？”
“大人聰明，自然知道怎么做。”
趙東雍目光微斜，不敢全部接下那人的目光，問：“你來有什么目的？”
“呵呵，我來尋樣東西。”
“是什么？”趙東雍后悔問的太快，心在慌亂，身體微微后傾，目光無法鎖定他，更無法捕捉他。
那人上前兩步，“四顆人頭。”
“什么？你要殺死靈姬大人一行四人？”趙東雍睜大了眼，有些后怕。
若是靈姬一行人在自己的地盤出事，一百張口也說不清。
“不是我殺，而是借你的手殺。”那人呵呵冷笑。
“借我的手？不行，我的地盤說什么也不染鐵帥手下人的血。”趙東雍斷然拒絕，尋回些高位者的自覺。
“你要向鐵帥表忠心？你養舞姬晴霏，誰幫你贖她身子的？”那人無視，緊逼一步，笑著問。
“我會還的。別拿這事要我替你們辦事！”趙東雍心突的一跳，語氣軟了下來。
“五千兩贖身銀，你一輩子也賺不到。要不是段都府與你三千兩封你的口，你哪里秘密買宅子養女人？”語氣滿是不屑。
“我我哎，我想想再決定。”趙東雍后悔已晚，已經上了段明玉的賊船，萬難下來。
“你隨鐵帥數載，又出京擔任曹州鎮妖司首座，他對你的恩情可謂比海深比天高。我容你一日思考，明日等你答復。若是你明日依舊未下決心，那么你的晴霏可就難說了。呵呵。”
說著轉身離開，消失在柱后。
趙東雍伸手作挽留狀，卻無話出口。
“唉，殺伐果斷的我什么時候也婆婆媽媽起來？”
…
靈姬回到廂房，見白昭嗣坐在床邊跟鄭青瞳講著什么好玩的事，看樣子是在給小丫頭講童話故事。
鄭青瞳見靈姬回來，滿面笑意的小跑著迎接。
靈姬撫著鄭青瞳的小臉，牽著她的手走向白昭嗣，“白昭嗣，做好準備。”
白昭嗣點頭，接過鄭青瞳，接著講未講完的童話故事。
“你猜小紅帽會不會讓大灰狼吃掉啊？”
鄭青瞳望著白昭嗣的臉，笑著搖頭，“不知道。”
“好啦，故事先講到這，等明晚再揭曉謎底。”白昭嗣哄她睡下，看向靈姬，隨她出門。
鄭青瞳睜眼，在靈姬轉身關門時閉緊眼睛。
“你說咱們現在兇多吉少？”白昭嗣瞥眼廂房的門，壓低聲音問。
“必須做最壞的打算。”靈姬神情嚴肅，好似肩頭擔著數條性命。
白昭嗣有些著急，踢飛腳下的石子：“藍嵐和青瞳不會武功，真麻煩。”
靈姬緊抿嘴唇，眸子狠狠一定，“事情危急，咱們試試藍嵐的主意。”
藍嵐見靈姬和白昭嗣模樣，徐步走來，有股臨危授命的自覺，“但凡有需要，我都試著辦。”
“這次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