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自西城門入城,在中軸線朱雀街的神都商會入住。
車馬安歇后,小安子邀約李青牛和老沈一同喝一杯,又因老沈尚有要事,便只剩小安子和李青牛二人一同前去。
小安子見老沈不在,便輕松道:“小牛,原計劃是請你和老沈去一個酒樓的,但老沈不在,我帶你去一個小吃街,哪兒的菜肴雖不像酒樓精致,但味道絕對不差,而且熱鬧?!?p> 李青牛倒也無所謂,也知這郡城的酒樓恐怕不便宜。
“也好,我更喜歡熱鬧些。而且越是熱鬧的地方,越有意思,能更快的認識這座城?!?p> “對對,熱鬧的地方更自在些?!?p> 兩人出了商會,沿著朱雀街往東,來到一條城內河畔,沿河兩岸高樓林立,樓下岸邊卻支著大大小小數十個攤位,每個攤位上掛著燈籠,寫有攤號和人名,多買些廉價的食物。
李青牛好奇道:“這燈籠上的編號和人名是啥意思?”
小安子搖了搖頭:“是啊,我也挺奇怪的,走之前都沒有呢!”
隨即兩人找了個還算干凈的攤位坐下,攤子不大,只有幾個小板凳,兩張小木桌,一個灶臺,一個案板。
老板是個憨厚的漢子,見有人來,趕緊招呼:“兩位客人,吃點啥?”
小安子倒是熟悉:“來一碟牛肉、一只燒雞、一碟花生、兩碗湯面,一壺燒酒!”
“好勒,你們稍等!”
不一會兒酒菜上桌,李青牛好奇問道:“老板,你這小攤子倒是齊全,酒菜都有呢!”
那中年漢子搖了搖頭,面帶憂慮。
“客人,不瞞你說,咱以前也是在朱雀大街有自己店鋪,雖不大,卻也樣樣俱全,所以各類菜品都會做些,自然比其他攤子豐富一些。”
“哦?那你為何到了這里?”
“唉!客人你有所不知,那店鋪原本是租的,年初時東家漲房租,付不起房租,也只好搬來這里了?!?p> 小安子不解問:“漲個房租而已,咋就要搬呢?”
“足足漲了三倍的價錢,誰還租的起?”
“怎會漲這么多?”
“咳!還不是周家看上了那排房子,我們也不敢與其作對,自覺的搬出來也好。而且年初城主府頒布法令,酒樓經營者需增加城防捐和商稅各兩成!各兩成呢!誰還敢在那里開店?,F在找了這么個地兒,只用每日交兩百個錢,雖然貴了些,但好歹一家幾口能混口飯吃?!?p> 小安子也是離開太久,不清楚,追問:“周家?是東城周家嗎?”
“不是他家還有誰呢!”
李青牛本想問問啥是城防捐和商業捐,奈何老板去招呼另一桌客人了,只好作罷。
李青牛夾起一片牛肉,只覺口感勁道,咸甜適中,比牛溪鎮上的好吃多了,更遑論這一路來的饅頭肉干稀粥。
不禁感嘆:“安哥,這酒菜果真別有味道!”
“那是,這鬼門郡雖處大周邊境,但南開北往的商旅也不少,所以各類特色菜都有些。對了,小牛,你接下來有啥打算?”
李青牛一杯酒下肚,感覺火辣辣的,不似鬼門關的“危樓春”潤口香醇,卻也潑辣活波。剛要說話,被酒氣一嗆,咳了一聲。
小安子尷尬道:“也怪我,沒注意你還是孩子呢!哈哈哈!”
李青牛喝了口茶,笑道:“酒倒也喝過幾次,只不過沒喝過這么辣的?!?p> “哈哈哈,那就隨意嘗些?!?p> “嗯嗯,剛剛你問我啥?哦,打算呀,剛剛我去問了沐執事,他讓我明日去找他那推薦書,就可以去屏山書院報道入學了。那你呢?是回酒樓后堂還是繼續跟著沐執事去神都?”
“咳,我倒想跟著去神都來著,不過我妹妹現在嫁人了,我若走了,母親便沒人照顧了。我打算明天早上去結了工錢,便去鑄器閣試試,看能不能考個學徒什么的。”
李青牛還是第一次聽聞鑄器閣這個名詞,不禁有些好奇。
“啥是鑄器閣?怎么之前沒聽說過,也未曾在書里見到過?!?p> “這鑄器閣具體是怎么來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更像是一個更大、更高級的鐵匠鋪,只是幾年前突然就成立了,聽說與郡城合作,主要為郡里軍方生產武器。當然也會對外接一些高級的活,比如為武者打造兵刃、制作一些精美器物什么的?!?p> “那考學徒又是?”
“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最近鑄器閣要擴大規模,人手稀缺,特招一些會打鐵的年輕人去做學徒,我之前那個鐵匠師傅,還是教了我一些打鐵技能,但愿明天能考上?!?p> “你一定能考上!”
……
二人又討論了許久,主要是李青牛向小安子了解一下鬼門郡的一些情況,小安子也是知無不言。
正當二人聊天時,李青牛身后響起了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
“野小子?你怎么在這里?”
李青牛從未想過在郡城還會有自己的熟人,所以聽到聲音,還以為是叫別人,自顧自的聊著。
突然那人走到李青牛身后,用劍鞘拍了拍李青牛的頭。
“你這野小子,咋不理人?”
李青牛才回過頭一看,竟是那天遇到的鬼門郡副城主之女,郭銳。
“是你?你怎么在這兒?”
郭銳高興道:“這是我的問題好吧!你先回答才是?!?p> 又看了看一旁的小安子問道:“這是你朋友?”
小安子見此人衣著華貴,氣度不凡,不敢搭話。心說,這李青牛不是牛溪那個小村子里來的嗎,咋會認識這樣的人。
李青牛倒是沒注意小安子,只是在心里想,該不會是來找我賠她寶劍的吧!糟糕,現在到了人家的地盤,怕是不容易逃得了。
“這個,郭……郭公子,還真巧呢!這是我朋友安哥,至于我怎么在這兒嘛,很明顯吃飯。”
郭銳到沒在意李青牛這些小心思,開心道:“既然吃飯,不如和我們一起吃唄!”
李青牛看了看就郭銳一人。疑惑道:“你們?”
“咳,煊……煊公子在上面酒樓呢。這人是真懶,想吃這王記的桂花糕,又不愿意動,只得央求本大……本公子來買咯!走唄,一起去?!?p> 李青牛不愿去,生怕對方提賠錢,便想假借吃飽了搪塞過去。
“多謝郭公子美意,我這剛剛吃的差不多了,就不打擾了吧?!?p> 郭銳見其不肯,生氣道:“你這野小子,你毀了我的劍還沒找你算賬呢!怎么的,請你吃頓飯還不給本公子面子?”
李青牛見他如此,也只好摸了摸破布包裹的劍柄,硬著頭皮上,看向小安子。
小安子趕緊道:“既然這位公子相邀,那你就去吧,晚上記得回商會,今天晚上我也要睡馬車里?!?p> “好,那安哥,你和老沈說一聲,我晚些回去?!?p> 郭銳在一旁早就等不及了,催促道:“走了,走了,兩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p> 小安子見李青牛被那貴公子帶著進了東城最貴的鼎盛酒樓。再看看自己帶來的路邊攤,頓時感慨。
“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呢!”

烏蒙書癡
云泥豈有別,我心同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