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的家在西城西市的一個小胡同里,不過三間小瓦房和一個小院子。
三人回到院子已是子時,又在老沈指揮下簡單清掃了一下一年多未住人的房間,便到了丑時三刻,李青牛和小安子來不及抱怨,竟躺在略顯破舊的床上睡著了。
次日清晨,一臉疲倦的李青牛被老沈揪著起了床,簡單洗漱后,三人便前往商會。
老沈興致勃勃,小安子激動異常,李青牛心事重重。
老沈和小安子見李青牛磨磨蹭蹭,反復催促。李青牛見此二人滿臉笑容,憤然道:
“你們倆倒是興致高昂的去結工錢,我急啥!”
小安子看著李青牛大為不解。
“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來郡城念書嗎?這走了一萬多里路,馬上就要實現(xiàn)夢想了,咋還不開心了。”
李青牛心里有種近鄉(xiāng)情更怯的感覺,離目標越近,心里便越是害怕,害怕這一萬多里、二爸用命送來的機會自己把握不住,又害怕真如昨天夜里郭銳和喬煊所說的那樣,文不成武不就,一生都沒啥出息。
老沈見他不回答,滿臉憂慮,便走過來拍了一下李青牛的頭。
“小子,想啥呢!趕緊走,拿了推薦信,沈伯帶你去書院。”
“真的?”
“那是,反正我已經(jīng)決定不跟著去神都,暫時還有兩天時間。”
“那你說話算數(shù)!”
“一口吐沫一顆釘。”
......
三人來到商會時,恰逢洛無雙在院子里練武。突破瓶頸進入七品武者的洛無雙,此刻信心大增,原本因長期處于瓶頸期而低沉的心情一掃而光,性格也似乎開朗了許多。
見到李青牛到來,心想,我此番突破,還是這小子帶來的機緣。聽說三人要去找沐執(zhí)事,便一同進了商會。
神都商會遍布大周各郡國,自是輝煌大氣,四人進到沐執(zhí)事房間時,侍女正在為其梳頭。而事業(yè)普善則在一旁桌上認真核算。
見到四人進來,沐執(zhí)事笑道:
“喲,怎么來的這么早?”
洛無雙自去一旁坐下,老沈則上前道:
“沐執(zhí)事,早一些好,不耽擱您接下來的行程。”
“老沈,其實你還是盡職盡責的,要不再和我去一趟神都?”
“哈哈哈,多謝沐執(zhí)事抬愛,我武功低微,又上了年紀,不再適合跑這么遠的地方了。”
沐執(zhí)事嘴角微笑,假意挽留一番后,只得同意。然后又看向李青牛,皺眉道:
“至于你嘛,我說過會踐行契約,不過我這一路非但沒得到任何好處,還因此遭受了巨大損失......”
李青牛見狀,心想這奸商莫不是想要毀約,便拿出血契,怒目相向。
“沐執(zhí)事,莫不是想毀約?”
沐執(zhí)事見狀,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竟然還挺有種的。不禁笑道:
“我神都商人最重契約,自是不會毀約,只是我當初是與你伯父簽到的契約,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死了,按說契約自然解除,但契約上也確有保障你二人安全的條款。我若如約把入學推薦給你,你今后拿著血契去神都商會找我麻煩咋辦?”
李青牛見這奸商原來是怕自己拿著契約去神都,心想與其拿著這么個數(shù)萬里之外的東西,還不如換點實在的。
“你把入學推進給我,保證我能進入屏山書院,我便把契約還給你,這樣咱就兩清了!”
沐執(zhí)事見李青牛竟如此“明事理”,不禁笑道:
“好!就依你的,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挺識趣的!普師爺,把推薦書拿來吧。”
普善應了一聲,遞給了李青牛一個信封,李青牛打開書信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是入學推薦,便把血契遞了過去。
沐執(zhí)事接過血契,呵呵一笑:“小子,入學推薦我是給你了,不過能否在書院留下去,可就不是我說了算的了!”
“啥?”
老沈在一旁也是不忿,上前怒視著沐執(zhí)事,而沐執(zhí)事看了看洛無雙,見洛無雙也有些不悅,方才解釋道。
“這神州官學,無論你是何種情況進去的,每年年末都要進行考核,考核不過關就得退學。我給你的推薦信,只能保證書院收你,至于你能否通過考核,繼續(xù)留在里面那可不在我的契約之中咯!”
“你!”
李青牛本想罵兩句,想了想,當初契約上確實也只寫了保證推薦入學,其余則沒有明細,只得作罷,轉身走了。
而小安子也在普善師爺那結了工錢,追著李青牛出了門去。
李青牛剛出門,沐執(zhí)事得意地大聲道:
“小子,三個月后可就要年末考核咯!哈哈哈!”
老沈本想為李青牛說幾句話,但又找不到個合適的理由,只得氣呼呼的看著沐執(zhí)事,沐執(zhí)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轉而問普善。
“師爺,這沈護衛(wèi)的護衛(wèi)費用算好了嗎!”
“早就算清楚了,按照約定三品武者護衛(wèi),一年共三百金幣,但這次多耽擱了一個月,因增加二十七個金幣。”
“那好,就按照三百三十給吧,這沈護衛(wèi)一路上也算是盡職盡責咯!哈哈哈。”
老沈結果普善遞來的一袋金幣,說了句:
“告辭!”
便只得氣呼呼走了,洛無雙見老沈離開,也起身跟了上去。
老沈和洛無雙來到后院,見李青牛和小安子正在收拾馬車里的書籍,那小半車書往院里一放還不少。
洛無雙則走到李青牛跟前,遞過去一本書。
“小子,這是一本普通的劍譜,一路相逢也是緣分,你就拿著練習一下吧!”
“給我的?”
“只不過是神都武者的基礎劍譜,我看你每天背著鐵劍,就贈與你吧。”
“多謝隊長!”
正說話間,一個身著鬼門郡甲胄的中年男子進到了院內(nèi)。見到洛無雙便上前行禮。
“閣下,我乃城主府近衛(wèi),城主大人有請。”
洛無雙疑惑道:“我與城主大人并無交情,緣何相請啊?”
那人微笑道:“城主大人最是愛惜人才,昨日在城樓上見閣下英武不凡,特著小人來相邀!”
“哦?那煩請回稟,在下要返回神都,不能赴約!”
那人見這洛無雙連城主相邀都不去,這還是頭一次見,但臨來時城主曾交待,不必強求。
“既如此,我便去回稟城主。告辭。”
“有勞!”
洛無雙送走來人后,見老沈正在幫李青牛往老馬背上捆書籍,準備離開。便走到老沈跟前抱拳行禮:
“沈老哥,這一年來多謝扶持!”
老沈也趕緊回禮:“要說謝,那得是我謝隊長,這一路若非隊長在,恐怕我也同其他弟兄一樣了。”
洛無雙嘆息一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又對老沈和李青牛道:
“此去萬里,各自珍重。若有緣來到神都,可在東邑洛家尋我!”
“一定!隊長保重!”
“保重!”
于是老沈帶著李青牛和小安子牽著老馬離開了商會。

烏蒙書癡
人生路上有很多人來來往往!學會淡然看待就好。如能圍爐而坐,烹茶品茗,把酒言歡,不過一聚便也是天大的緣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