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者兇猛
聽聞了江對月說的兩件事,江白只聽懂了前半部分,對于后半部分倒是有些懵。
有些難以置信的江白問道:“讓趙鈴雪給我當(dāng)陪侍不太妥當(dāng)吧?”
江對月打量著江白,眉眼處帶著看破得意:“你是不是在盤算,假裝我們和趙家鬧掰,然后引出幕后黑手?”
江白痛快的答道:“是這樣?!?p> 江對月嘿地一笑:“雖然我心里有些人選,但是我也支持你繼續(xù)演下去的?!?p> “兵者,詭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幕后的人想要看我們江家跟趙家鬧掰,于是你就將計就計,明面上先表現(xiàn)出沒有余地的樣子,而暗地里你打算團結(jié)趙家。”
江白點了點頭,又有些疑惑道:“可是父親,我不太明白父親你為何非要拉鈴雪給我做陪侍?”
江對月見江白沒有理解自己此處的良苦用心,下意識“哎”地一聲搖了搖頭,不過隨即也就釋然了。
‘今天才真見白兒開始謀算,倒是有那么幾分味道了。不過白兒畢竟還年幼,考慮的不全面倒也能理解。’
江對月在位上白了江白一眼,又假裝嚴(yán)肅解釋道:“你覺得他們既然能夠?qū)δ阆率郑趾螄L不能對趙家小姐動手呢?反正在明面上,咱們兩家梁子是結(jié)下了的?!?p> 江白恍然悟道:“所以,趙鈴雪不論在哪里被殺死,趙家都有理由懷疑我們?于是咱們就假借賠罪的名義,讓鈴雪她暫時躲在咱們林家。一來咱們家戒備森嚴(yán)些,不給賊人機會。二來咱們公開讓她賠罪,自然就不會表現(xiàn)出殺意,也就勸退了幕后之人的殺心。三來,表面折辱,假裝惡化跟的趙家關(guān)系?”
江對月帶著贊許的目光道:“孺子可教?!?p> 這時,江對月的目光又來到了趙鈴雪的身上,趙鈴雪甜甜一笑,見到江白和江叔叔費勁苦心考慮自己安危,自然感動到無地自容。
江對月拿出一個隨身的小本來,遞給趙鈴雪,囑咐道:“趙家那邊我會暗中聯(lián)系、我之后會給老趙解釋。你就且先在住在白兒隔壁,在外就先委屈你假裝陪侍了。不過你放心,這絕對是暫時的假裝,如果那混小子欺負(fù)了你,你就記到本子上,哼!他欺負(fù)你一次,我就喂他一根燃腸椒,別留情,往死記!”
江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頭上出現(xiàn)了一個大大的“?!弊?,垂死掙扎道:“可這對鈴雪的聲譽不太好吧。”
“哦呦。”江對月仿佛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都叫人家鈴雪了,還在乎這個?。俊?p> 話說到了這種地步,江白哪里還不知道自己這便宜父親的真正目的,這分明是借著保護(hù)的名義撮合自己和趙鈴雪啊。
“啊,我不是,我沒有,我憑本身單身!你憑什么否定我的努力?!”
聽到這里,江對月和趙鈴雪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仿佛在聽江白說什么夢話,頗有一副公媳相。
“就這么定了。白兒你去張羅下趙姑娘的住處,就住在你隔壁右邊那個廂房吧?!?p> 江對月大手一揮,倒也沒有在停留的想法,帶著笑意出了大堂。
江白無語的看向了趙鈴雪,兩人四目相望。
“請多多關(guān)照拉,白哥哥。嘿嘿。”
趙鈴雪看到喪氣樣子,不由得又笑了出來,如同花枝招展,又帶著千嬌百媚。
這么一看,也許是個不錯選擇?江白不由得懷疑起來。
…………
趙鈴雪在江家遭遇了江家少主嚴(yán)重毆打的事情,很就傳遍了整個北陵國。
趙鈴雪的父親,也就是現(xiàn)任戶府大夫、管理北陵國經(jīng)濟命脈的趙涉,當(dāng)時還在塌上與人飲酒,聽到此事后“噗”地一下沒站穩(wěn),差點跌在了地上。
好在旁人急忙拉了他一把,只是酒水灑了一身,這才沒有摔倒。
“江家老匹夫,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p> 趙涉氣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生撕了江對月似的。
當(dāng)初人是趙涉交出去的,他覺得江對月還是要點臉,并且明白事理不會拿自己寶貝閨女怎樣的。
鈴雪一個深閨秀麗,能做出明面上殺人的勾當(dāng)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江家找上門來要人,趙涉不想壞了跟江家關(guān)系,所以才妥協(xié)了一步。
趙涉氣得渾身發(fā)抖盯著遠(yuǎn)方。
“好,好一個江老匹夫。既然你敢這么玩,那你以為我是吃素的?!”
趙涉連待客的心情都沒有了,轉(zhuǎn)眼間,就看趙涉令人集結(jié)全家兵力,頗有一副跟江家決一死戰(zhàn)的派頭在這里面。
趙涉將私兵集中在自家大堂,就在這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之時,空中忽然飛來一只箭矢,如同一道晴天轟雷一般。
“轟”地一聲,箭矢正插在趙家屏風(fēng)的中央,這嚇得一些膽小的趙家士卒直接破了膽,黑黃污穢流了一地。
趙涉倒也被這一下嚇了一跳,放眼向外望去,只見百米開外的哨塔上,有個黑影隱隱約約像是在給自己抱拳似的。
趙涉又驚又怒:“好一個將門……”
趙涉回頭看見那大堂的木屏風(fēng),雖然被穿了透,但是仍有一封書信掛在了屏風(fēng)之上。
趙涉解下信件,閱讀開來,不時露出震驚的面孔,下面之人將這些都看在了眼中。
少響。
看罷了內(nèi)容的趙涉,露出一臉疲憊之色,對著下面的家臣揮了揮手。
“都散了吧。趙家雖然不怕江家,但是畢竟他們是武勛,用武力解決吃虧的大多還是我們?!?p> “那老爺,咱們這就算散了?那小姐怎么辦,這口氣就憋著?!”
趙涉惡狠狠的看了問話的人一下,“張兵長,我記得那白雪是你帶回來的吧?”
被叫做張兵長的壯漢一聽到如此,頓時冒出了一聲冷汗,支支吾吾道:“是我引薦的,不過不對趙家的一片忠心,天地明鑒?。 ?p> 趙涉有些不善道:“我自知你忠心耿耿,不然也不會留你了。好好整治一下下面人,不然再出了事,就不是以死謝罪那么簡單了?!?p> 趙兵長低頭,心虛應(yīng)道:“遵,遵命”
張兵長剛退下,趙涉就長長的哀嘆了一口氣,底下的人都不知道老爺為何如此。
只見趙涉又在眾人面前幽幽道:“欺人太甚。”
隨后,趙涉看向下面,轉(zhuǎn)頭命令道:“來人!告訴江家說,我同意讓雪兒給江家那臭小子賠罪,當(dāng)幾個月侍從。但是警告江家若是動了雪兒一根毫毛,我跟他們沒完!另外安排些衣被帶給雪兒?!?p> 辦事的小廝聽罷,先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在趙涉“唔嗯?”地露出不悅的目光之后,頓時領(lǐng)命出府操辦了起來。
趙家的人徹底懵了,江家到底說了什么給家主,讓趙涉直接服軟,還倒貼送上了自己寶貝閨女!
趙涉真是被江家嚇到了?還是說江家那趙鈴雪作人質(zhì)來威脅趙涉?信中到底說了什么?
一時間眾說紛紜。
但外界消息,只道是趙涉怕了江家,低頭謝罪還賠上了一個姑娘。
兩家這梁子,算是在眾人眼中公然結(jié)下了。
…………
轉(zhuǎn)眼間輪換了三個日月。
即將到來的封祭大典,可以說是北陵國最重要的幾個節(jié)日之一。
這不,距離正式開始還有五日,街上卻早已開始了“過節(jié)日”。
街道兩旁被小商小鋪占的排成了千里長龍,不少深院里的公子小姐都開始走了出來,北陵國百姓人人都在置辦祭祖、過節(jié)的東西,整個街坊好不熱鬧。
人們祈求共祖的庇佑,祈求農(nóng)祖保佑這一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也祈求兵祖垂憐,讓自家孩子覺醒出兵魄來,在軍家里出人頭地。
北陵國,國都永安城,兆花閣的最高處亭臺上,江白的三個“好兄弟”與江白在花房共飲,趙鈴雪面帶微笑也坐在一旁。
“白兄,真是對不住了!我們也沒想到那狗肏的對著你就是兩槍,我們這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你倒地了……不過還好你有保命的,我作為牽頭的,自罰一碗!”
吳蒿表情認(rèn)真,帶著愧意,咕咚就是一大碗烈酒,看的江白都一愣。
“我們兩也有愧與白兄,啥也別說了,我和老韓也干了這杯!”
“誒,不怪你們!這么見外就不對了!”
還沒等江白說完,韓日旭和張兜然就也學(xué)著吳蒿咕咚咚地牛飲起來。
張兜然把酒碗放在了桌上,韓日旭卻“噼啪”一聲,酒碗摔在了地上碎了,臉上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
“這個花花就是遜啦!喝花酒可以,喝烈酒一碗就倒?!?p> 吳蒿指著倒在椅子上的韓日旭,眾人倒也覺得有趣,紛紛開口大笑。
“對了白兄,我們?nèi)?,給你準(zhǔn)備了點禮物作為歉意,你且收著。”
說著,一個很大的包袱就飛了過來。
“你們就真的太見外了。”
“打開看看?!?p> 看著一大堆禮盒裝的東西,江白一時間理不出來頭緒。
張兜然帶著笑解釋道:“里面有一件上等軟甲,可刀槍不入,尋常彈丸也穿不透。還有三張護(hù)命的道符,可在危機關(guān)頭燃掉,青罡氣可護(hù)白兄一刻。再者,就是些滋補之物和一瓶小還丹了。另外那粉色瓶的藥,是花花自己調(diào)制的獨家秘藥,平常我求他他都不給我,這次直接送了你三瓶。跟嫂子談情時悠著點別吃多了,一顆就能折騰一整晚?!?p> 聽到那秘藥,趙鈴雪倒是像只羞澀小鹿,紅著臉低下了頭,不敢面對眾人。
江白倒是一臉無語,直接拿出一粉瓶來扔給張兜然,正經(jīng)道:“我憑實力單身,你們一個個惡人想壞我修行不成?另外我很趙姑娘沒你想象中的那般關(guān)系。”
張兜然收下了藥,笑道:“白兄果然還是老樣子?!?p> 吳蒿也打趣道:“那趙姑娘現(xiàn)在還不是跟你好上了,這都形影不離了,嘖嘖?!?p> 江白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也不是你們想的那般關(guān)系。”
正說著,此時門外便是映上了一個人的影子,這人站在包廂外,“哐”的一腳便是踹開了大門。
吳蒿和張兜然瞬間怒目,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劍鞘上。
闖進(jìn)來的人倒也是個年輕人,頭冠像是因為剛才爭執(zhí)而丟失,束起的黑發(fā)散落下來,
面容生的俊俏,可此時卻殺氣如洪,眉宇間帶著幾分怒意,手中還抄著一柄鍛造華美的長戈。
他的余光剛好看見了坐在一旁的趙鈴雪,頓時又怒了三分。
他面向三人吼道:“誰是江白,有膽子就出來!”
而此時趙鈴雪卻面色蒼白,認(rèn)了一聲:“……哥?!?p> 看到趙鈴雪這么稱呼,江白自然什么都懂了……
想必是自家老爹只通知了趙家家主,而其他趙家人有不清楚其中緣由,于是眼前這個血氣方剛的哥哥便找上門了。
江白心里一樂,一邊嫌棄麻煩的同時,一邊戲又要做全,倒也是好笑。
趙鈴雪是趙涉的親女兒女不假,但是趙涉還有一個長子叫做趙長龍,目前在北陵國擔(dān)任國都禁衛(wèi)隊長一職。
做戲做全,江白理清了前因后果,翻臉就對趙長龍道:“怎么?你們趙家看我沒死,還想令長子補我一刀?”
趙長龍聽聞江白這么說,先是吃了一驚,沒料到這江白見面就給自己扣了個大帽子。
‘伶牙利嘴,不過也就如此罷了?!?p> 趙長龍也不虧是在國都做隊長,很快就調(diào)理了過來,看著江白不悅道:“你就是江白?”
“正是?!?p> 趙長龍傲然道:“我倒是什么將門虎子,也不過是個用嘴巴毒死人的毛頭小子。我對你也沒興趣,今天來就是接我妹回家?!?p> 說著,趙長龍就伸手向趙鈴雪抓去,也不打算給眾人反應(yīng)機會。
“啪”地一聲,江白揮手就打斷了趙長龍的伸手,笑道:“你家人沒教育你,別亂拿別人的東西嗎?”
被打了一下手的趙長龍倒是真的怒了,還把鈴雪說成自己的東西,這可真的觸怒到自己逆鱗了。
“你找死!”
說著,趙長龍拿長戈向江白揮去,猶如弦月急墜,一股莫大的死亡氣息撲向了江白。
而江白此時卻只有一雙徒手,看著那滔天的墜月之勢,到真有一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這絕對超出冷兵器的力量了!
“?!薄ⅰ岸!钡貎陕暎瑓禽锖蛷埗等痪谷话蝿Χ?,提劍擋下了趙長龍的長戈。
而此時,吳蒿的身上迸發(fā)出了淡薄的黃色光,在身后有麒麟之勢。
而張兜然的身上,竟然也有一黑一白兩道光,呈現(xiàn)為一條水鯉。
再細(xì)看,江白則發(fā)現(xiàn)趙長龍身上竟然也有一道紫色弦月,柔美中散布著殺機。
三人在自己面前僵持,隨機二人發(fā)力持劍,挑開了長戈。
張兜然看著趙長龍凜笑道:“這位兄弟,小白還沒參加封祭,你一個持兵魄的人,打一個手無寸鐵還沒兵魄的普通人,倒是過分了吧?!?p> 趙長龍也反笑道:“我來接我妹回家,還說我過分了,你們都是劫匪不成?”
江白此時終于開口:“你不了解的事情,我建議你多問問你的父親。他自己答應(yīng)把趙鈴雪給我當(dāng)陪侍,我怎么就成劫匪了?而且這些鈴雪她自己也同意了?!?p> 趙鈴雪果斷點了點頭道:“是我主動答應(yīng)的。哥,先回家吧。”
此話一出,張長龍算是徹底沒了脾氣,卻又氣不打一出來,惡狠狠的盯住了江白:
“好!好!父親是軟蛋,妹妹都勸我走。合著我真成多管閑事的了?今天就到這里,江白,你也別得意太早!你就跪著祈禱自己在封祭大典上能夠覺醒什么兵魄吧!等祭歸典儀一到,我定當(dāng)著你全家的面來撕碎你!”
語罷,趙長龍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鈴雪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不愿看到自家哥哥受到如此委屈的,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這樣,卻又不得不接受了。
而這時,江白似乎看穿了趙鈴雪的心事似的,寬慰笑道:“放心,我和你哥那天定然誰都沒事,我說的。”
一旁的吳蒿,暗暗拉著張兜然笑道:“小白聊起來了,學(xué)著點!”
小小的風(fēng)波就算這么過去了,江白雖然身在酒桌旁,心卻早已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封祭儀式、兵魄、還有那什么的祭歸典儀,等著吧,我會出人頭地的?!?p> 也許是重來一世的緣故,江白對未來涌動著豪情與自信,而這些都是周圍人沒有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