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比利時人來說，你的英語說得非常地道。”在一陣輕松的閑聊后，約翰·鐸爾誠心的評價。

　　“所以……你認識很多比利時人嗎？”莫莉問道。

　　媽的，真是個好問題。除了你以外，我根本不認識任何其他人了，更別說比利時人。約翰心想，不過我剛才的評論似乎也不是隨口胡謅的，似乎我是真的這么認為的。莫非我的思維深處還有一些記憶殘留？有沒有辦法恢復？

　　“真心誠意的說，見到你我就把其他人都忘得差不多了。”他隨意的回應道，開始把注意力放到自己面前的沙姜雞上。穿越可真是個費力的活計，到現在他已經覺得餓的不行了。

　　這肉味道不錯，質地鮮嫩，搭配辛辣的香料確實是值得稱道的美味。就是搭配的米飯遜色了點。

　　“告訴我，鐸爾先生，你這招真的成功過么？”莫莉也抿了一口她自己的飲料，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什么招式？”約翰擦擦嘴，回答道。“你是指和一位美女聊天，忘記所有煩惱？”

　　“我指的是在酒吧搭訕。”莫莉點點頭。“不過你的開場白確實挺有意思的。順帶一提，為什么你覺得艾琳·瑪斯科娃，那個億萬富翁會害怕你？”

　　因為她可能派了一票殺手追殺我，不是她，也八成是另一個有權有勢的王八蛋——他強烈的直覺如此判斷。“她應該害怕，因為我是個高尚的人，主張平等和進步。我反對任何人占有如此巨大的財富，應該讓社會中的不幸成員們獲得更多的享受。”

　　“啊，所以你是一個反天人分子。”莫莉似乎恍然大悟，舉杯說道。“敬反天人主義！”

　　“敬反天人主義。”約翰和她碰杯，心里不禁有點兒懊悔自己大意失言。反天人主義又是個什么鬼東西？

　　再聊下去就要穿幫了，“看得出來，你很有思想性。”約翰只能選擇以退為進，把話題引向對方。“你又和這些……‘天人’有什么過節？”

　　莫莉把自己面前的飲料一飲而盡，“給我點杯龍舌蘭我就告訴你。”

　　“榮幸之至。”約翰回答，心想反正大不了我就用穿越能力逃單。

　　“……因為他們都是一幫自高自大的混球。”拿到酒保送來的龍舌蘭，莫莉繼續說道。“住在高高在上的天空之城里享用殘暴的歡愉。卻以為有資格對我們這些腳踏實地的人指手畫腳。”

　　“所有殘暴的歡愉，必將以殘暴終結。”約翰一邊隨口應付，一邊思索著對方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

　　天空之城，所以世界上的科技已經有這么發達了？足以支持一座城市大小的建筑物懸空？這都是些什么黑科技啊。

　　嗯，如果背后是錯位者的話那么就說得通了——傳說中他們不是來自于另外的世界么。不然科技不可能發展的這么快。

　　至于天人，應該指的就是那些住在天上的大富豪資本家們了。而艾琳·瑪斯科娃就是天人中的一員。

　　等等，約翰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在醫院里的時候，他模糊記得起一點自己受傷時的經過。他記得自己好像從極高的高處墜落，然后是四周冰冷的海水。

　　自己失憶前曾從一座天空之城墜落？是自己跳下來的，還是被人推下來的。到底是什么人把自己送到醫院里去的？

　　被壓抑在心底的怒火再次泛起，該死，昨天從醫院里逃得太匆忙了。應該找個機會再溜回去一趟，查查醫院的記錄里有什么線索。至少應該查出來把我困在那里的錢是誰付的。

　　他突然警覺起來，仿佛野獸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心想，既然有人花錢讓那些醫生給我打麻藥，想把我困在醫院里，那么也應該有人時刻監視著醫院的動靜。昨天的襲擊鬧得那么大，連新聞都上了，那么那個藏在暗處的監視者肯定也知道自己跑掉了，他會怎么做？

　　這點著實可慮。約翰想，也許我該以逸待勞，想個辦法把那個監視者給揪出來。但在這個時候待在島上也有危險，警察們八成還在繼續追捕我，得想個法子避避風頭。

　　“……所以你做什么的？來島上多久了？”莫莉換了個話題。

　　“你可以說……我從事運輸行業。”約翰聳聳肩，回答道。“至于來了多久。久到我覺得應該問問別人有沒有好的旅游建議了。關于科隆島，你有什么好的推薦嗎？”

　　“如果你對潛水感興趣的話，今天下午我們正好有一趟船宿出發。”莫莉建議道。“在海上要待四天。看你時間合不合適？”

　　這可太好了，在海上躲個四天，正好不用擔心搜捕了。菲律賓警察應該沒那么大耐心反復搜索一個失蹤的病人吧。

　　而且，自己記得失憶前曾在墜落后被冰冷的海水包圍，也許潛水能喚起一部分記憶來？

　　“這就說不準了。你會在那艘船上嗎？”

　　“這是我的工作。”她笑著說。

　　“那么你就多了一個顧客。”約翰舉杯說道。

　　“很好，你有水肺潛水的潛水證吧。”莫莉看起來也挺高興，“歡迎登船。”

　　還要有潛水證？約翰沒料到還有這么一出，“關于這點，我恐怕……”

　　“丟了沒關系，很多人都這樣。連我都丟過幾次，這年代實體卡顯得越來越落伍了不是嗎？”莫莉顯得并不介意。“用PADI（潛水教練專業協會） app上的個人信息就可以了。”

　　還能這樣？這倒讓約翰想起他確實有部手機，放在醫院里他的私人物品箱子里，和衣服在一起。可惜他在醫院昏迷的太久，手機早沒電了，還沒來得及沖。

　　“那就幫了我的大忙了，”他松了一口氣。“我相信你們這里有地方讓我稍微休息一下吧。”

　　莫莉要檢查出航前的潛水裝備，所以又聊了一會兒就不得不離開了。臨別的時候還被約翰·鐸爾的幾個笑話逗得哈哈大笑。后者心里卻沒有表面上那么輕松自信，特別是付了酒水錢后，身上只剩下一百比索了。

　　在潛店的公共大堂，他從侍應生那里借到了充電器和插座。然后找了一處舒適的沙發，靜靜的等待手機充電開機。

　　幸好現在的手機都是指紋加容貌識別的，不然我都開不了機。約翰心想，同時還有點忐忑，不知道手機里有沒有關于自己身份的消息。

　　越是期待，時間仿佛就流動的越慢。等了好久，手機屏幕終于發出白光，顯示出黑色的水果商標。

　　讓謎底揭曉吧，約翰一邊滑動拇指，一邊心想。

　　日歷和行程是空的。

　　備忘錄是空的。

　　聯系人是空的。

　　通話記錄被清理過了，比被豺狼啃過的骨頭還干凈。

　　郵箱則沒有登錄，一封郵件也看不到。

　　手機卡是專門銷售給外國游客的，非實名注冊。

　　手機上沒裝任何游戲app，也沒有流媒體，或者支付軟件。只有個新聞軟件BBC新聞和一個叫SaxoTrader的App。

　　那個新聞軟件里沒什么內容，沒有賬號，也沒有用戶偏好。本地消息里除了繼續重復警方在搜查關于醫院襲擊事件的目擊者證人外，就沒有什么有用的資訊了。倒是那個叫Saxo Trader的app引起了約翰的興趣。

　　這似乎是個金融交易平臺？他想。

　　他點開了App的圖標。一閃而過的開始界面顯示這個App屬于一個位于丹麥的中型投行。幸好這個App同樣采取指紋驗證，大大方便了約翰接下來的行動。

　　沒有用戶名，客戶資料里只有一個簡單的賬戶編號和賬戶。

　　在App的主界面，有全球各大主要金融衍生品的實時報價，從外匯貨幣對，各大交易所指數差價合約，主要大宗商品期貨，到二元期權產品無所不包，應有盡有。在下方的倉位界面，幾乎沒有剩余的保證金，只有幾筆沒有平倉的交易。

　　其中幾筆是幾個科技類企業的股票，加起來大概有四萬美元倉位。

　　以及一筆美元/瑞士法郎的遠期認購期權短倉，行權日期是20X8年三月底。總價值一萬五千手，即十五億瑞士法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