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帕奎奧是個退役的拳擊手，技術早就生疏了，體型也保持不住了。”梅羅紋加停在一個賣飲料的攤子前，告訴約翰。“雖然如此，他腦子里還一直覺得自己和年輕的時候一樣能打，還總是以此吹噓。”

　　“不過你也別太小看他了，他如今雖然早就不在狀態了。但他以前植入的那些濕件還能工作。提高氧氣結合效率的人工肺葉，帶鞭毛能自己流動的人造紅細胞，提高抗打擊能力的合金骨架，高硬度皮膚圖層等等。”梅羅紋加買了瓶沒牌子的酒。“也來一瓶？”

　　“我喜歡牛奶。”約翰拒絕了對方的提議。“酒精就算了。”

　　“老兄，你不知道你錯過了什么。”梅羅紋加難以置信的搖頭，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怕酒精過敏，我可以給你來點基因編輯過的古菌，專門分解乙醇。”

　　“免了，再給我說說帕奎奧的情報吧。”

　　“啊，我說到哪兒來了？……合金骨架也好，人造紅細胞也好，其實對格斗能力的提高不算很大。”梅羅紋加喝了一口，繼續說。“他真正厲害的腦子里的格斗輔助芯片。而我們黑掉他的關鍵也在這里。”

　　“那東西和眼神經連接，功能是分析對手的格斗技術，風格，甚至預測拳路和招式。大致相當于一個場邊教練吧，不過是實時反饋的，而且效果可強大太多了。”法國人一只手捧杯，用另一只手比劃到。

　　“要分析格斗技術和預測拳路，光靠從人眼獲得的劣質圖像難度非常大。畢竟肉眼沒有激光測距雷達能精準的計算出拳速度和皮下肌肉組織的運動。所以那個格斗輔助芯片在工作的時候會自動聯網，把數據上傳到生化軍科公司的服務器上，借助服務器的算力輔助分析。而如果是對抗知名的對手，它還能下載服務器上儲存的對手偏好，來提高勝算。”

　　“還能這樣？”約翰不由大為驚異，流露出一點難以置信的表情。“拳擊手還能帶著這些濕件上八角籠？”

　　“為什么不能？正好展示一下那些濕件開發大公司的技術實力啊。”梅羅紋加一副你見得太少了的表情。“現代運動員的訓練早就不是閉門造車的年代了，需要教練，醫生，營養師，體能教練，濕件程序員……一整個團隊的輔助。沒有大企業贊助，沒人能負擔的起這個費用。”

　　對方繼續解釋道。“……而大企業贊助運動員，甚至贊助UFC，里約英雄這樣的格斗賽事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給自家的產品打廣告……你就把現代拳擊當F1一級方程式賽車就好，各方都受益，打的也精彩，有什么不好？”

　　“……而我什么濕件都沒安裝，你就讓我跟這家伙打？”約翰怒意上涌，有點兒懷疑梅羅紋加是不是故意想整自己。

　　“第一，他都十多年沒上過八角籠了，早就不在狀態了。”梅羅紋加又喝了一口。“退役后每過一年，他的酒量會都大一倍，反應則慢一倍。現在他肚子大的自己都看不見自己的命根了。”

　　“第二，他原來打的是次重量級。你這體格少說也有兩百四十磅，比他大了三個級別不止。身高，臂展就更不用提了。”

　　“第三，菲律賓這兒的基礎設施你懂得。還在用老掉牙的Lte移動數據網絡，連5g網絡都沒有。受限于傳輸效率，他的格斗輔助芯片實時上傳的數據量只能進行精簡，以云端服務器的算力也沒法做出太準確的預判。”

　　“第四，其實也不用把他打殘。只要他啟動了格斗輔助芯片，我就能植入木馬。”

　　“最后，我可是解刨過你和莫莉送來的那個美國佬尸體。那家伙體格可比現在的帕奎奧強多了，還有軍用攻擊濕件，不也被你收拾了？所以完全沒有問題。”梅羅紋加聽上去充滿信心。

　　“你這口氣聽上去和過去的電視推銷員差不多。”約翰一邊說，一邊仔細想了想。對上一個退役格斗選手，好像確實沒有收拾一個職業殺手難。

　　何況，自己到底是怎么進了醫院，又是怎么失憶了的，也得從這個帕奎奧身上調查。既然如此，那么順水推舟，和梅羅紋加一起合作，自然最理想不過。

　　反正就算打不贏，自己找個空子逃跑應該還是辦得到的。約翰想到了自己的“能力”，又安心了一點。

　　“我們看著辦。見到了帕奎奧，我再決定要不要出手。”約翰告訴梅羅紋加。

　　“夠公平。”

　　染發男人又送了兩趟貨，開始折返。兩人不遠不近的跟著，直到對方進了路邊的一家門口停了很多摩托車的水煙館。

　　“看到門口那兩個保鏢了嗎？”躲在遠處的兩人打量這那邊的水煙館。“都是帕奎奧的手下，他肯定在這里。”梅羅紋加掏出自己的手機，把迪哥·帕奎奧的樣子展示給約翰。

　　“你來過這里嗎？”約翰低頭瞄了眼手機，然后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里的環境，行人稀少，一個警察都沒有。街頭只看得到兩個破破爛爛的攝像頭，而且角度都很差。這里的店鋪不但稀少，而且看上去都很蕭條，有不少店的霓虹燈招牌都壞了，只剩下幾個字母還在發光。

　　“這邊我沒怎么來過。”梅羅紋加承認。“都是些本地人聚會的場所，外國游客很少光顧。”

　　約翰點點頭，這邊看起來確實挺危險。到這里面去招惹地頭蛇，刺激是夠刺激的……希望劃得來吧。

　　“這個入耳藍牙耳機給你，骨傳導的，非常隱蔽。我們用這個保持聯絡。你只要開口，我就能聽見。”梅羅紋加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個耳機收納盒，拿出一枚精致的耳機。“我躲在這邊的大排檔里，先給生化軍科公司的數據庫掛上木馬。你到水煙館里誘導帕奎奧開啟格斗輔助芯片。”

　　約翰·鐸爾接過耳機戴上，然后伸出兩根手指指著對方的眼睛，“先說好，我要是進去以后覺得情況不合適。我就喝杯牛奶就出來。”

　　“……隨便你。不過生化軍科公司很快就會發現他們的數據庫被入侵了，下次再想掛上木馬可沒那么容易了。”梅羅紋加坦白。

　　“那你就再想辦法。”約翰說完，向水煙館走去。

　　霓虹燈招牌拼成了一個約翰不認識的西班牙語單詞，門口的兩個保鏢面色不善的打量了他一眼，但沒多說什么。

　　“好，我就知道他們不會阻攔你的。換成我，連門都進不了。”梅羅紋加的聲音從藍牙耳機里傳來。“好了，我開始入侵生化軍科公司的數據庫了。”

　　推開水煙館的門，一個女服務員走上前來。她先用西語問候，然后又換成英語。約翰揮揮手讓她走開，打量這里的環境。

　　光線暗的很，環境里響徹刺耳的電子樂，只看到這里的幾張桌子邊都圍著人。有的正在抽水煙，有的正在豪飲，還有的似乎正在低聲交談什么，那個染發的男人坐在VIP池子里，和另外兩個人一道。

　　吧臺倒是挺空，只有一個人坐在那邊，沒有看到任何像帕奎奧的男人。

　　“……好了，我現在偽裝成了搜索引擎的抓取爬蟲，徑直撲向生化軍科公司的網站。我要從那兒入手，看看有沒有通向數據庫的后門。”梅羅紋加繼續通過耳機匯報他那邊的進度。“不行的話我還有一大堆后手——一個審計程序，三個傳喚程序……”

　　約翰一邊聽著耳機里傳來的通訊，一邊在吧臺前坐下，“一杯牛奶，請。”他對吧臺侍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