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什么情況。”約翰·鐸爾戒備的走上前去，把莫莉擋在身后。“去別的的地方找麻煩。”他對那三個人說道。

　　“幸好你回來了，”莫莉對他說。后者點點頭，示意自己心里有數。

　　三人中為首的那個人來回打量約翰，此人頗為高大，眼神銳利。以本地人的標準來看的話，他本來或許可以稱得上儀表堂堂——如果不考慮他極其臃腫的梨形身材的話。

　　毫不夸張的說，此人簡直是約翰生平僅見的最胖的人，腰和肩都寬的不像樣子，而且又胖又黑。八成是吃東西的時候，被冰箱燈給曬黑的吧。約翰·鐸爾心想，你他媽可真是我見過的第一個連影子都有質量的人。

　　“資料庫里沒有你這號人。”那個又高，又胖，又黑的本地男人終于開口了，吐字深沉。很明顯這個黑胖子也是個腦機接口植入者，剛才在網上搜索約翰的資料。

　　“既然你找錯人了，那就讓開！”莫莉不客氣的說道。

　　“你聽到她說的了。”約翰上前附和。“還站在這里干嘛？”他覺得自己應該能對付的這三人。

　　“曼尼可沒找錯。”高大胖子大手一指，他身上的肉為之一顫。“你就是那個找帕奎奧麻煩的人？”

　　約翰立刻心生警覺，帕奎奧不是腦子里被種了木馬么。他居然還敢派人來找自己的麻煩，難道出了什么變故？

　　想到這里，他立刻使用自己的腦機接口發訊息向濕件醫生梅羅紋加詢問。不過后者大概沒有在線，沒有立刻回復。

　　“傳言想必有所夸大。”約翰回答。“我們只是坦誠相見，緊密交流了一番。”

　　“那你嘴巴夠厲害的，”高大胖子揶揄道。“把他脖子都給整青了，還有一只眼睛。我聽說他現在全身浮腫，已經送ICU搶救去了……都發生在你去那家水煙館和他坦誠相見之后。”

　　全身浮腫想必是梅羅紋加黑掉了羅氏自動腺體的原因，可和我沒關系。約翰想著聳聳肩，“俗話說的好，言語比刀劍更傷人嗎。”

　　莫莉緊張的用眼光在黑胖子和約翰之間來回交換，后者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示意不用擔心。

　　“怎么你來替帕奎奧出頭嗎？”他打量了一邊三個人，開始思考怎么收拾他們。嗯，先沖著這個胖子下巴上來一拳，然后追擊膝撞他肚子。他如果倒了就補幾腳，如果沒有，那就掉頭對付三人中最瘦小的那一個。

　　“自從聽說了水煙館里發生的事，我這兩天可一直過得心緒不寧，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黑胖子向約翰發問。

　　后者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對方。“因為暴飲暴食？”

　　“算了，我不是來領教你的‘嘴巴’的。”黑胖子告訴約翰。“我心緒不寧，是因為鎮上來了這么一號狠角色，而自己居然對他一無所知……別否認，我查過了，你可把自己的來歷藏的夠好的。數據庫里好像就沒有你這號人的背景一樣。”

　　我自己腦子里也沒有，約翰心想。“所以？”

　　“別會錯意，我不是帕奎奧的朋友，更別提他也不喜歡別人越俎代庖……事實恰恰相反，我和你倒有些合作的可能。你可能聽說過，我的名字是曼尼。”

　　“你平時就在街上找人談生意嗎？”

　　“這視情況而定，”黑胖子承認。“你可是個不好找的人，約翰·鐸爾。”

　　“你現在找到我了。”約翰說道。“還打擾了我這位迷人的同伴。”他用下巴指指莫莉。

　　黑胖子哈哈大笑，“你這人防御心很強啊，算了。我就是來看看打敗帕奎奧的人到底是誰——他雖然已經退役了，但我知道這家伙有多棘手。”

　　“我在這個島上搞點娛樂玩意兒，你懂得，人不能不休閑放松啊……不算完全合法，但也不算違禁。”

　　“這里不像澳門那種地方有最頂級的合成獸戰斗，但我們也有各種有趣的項目——撲克，輪盤……當然還有地下拳賽，附帶自由市場的資本運作。你如果敢興趣的話……我們大可以合作。”這個叫曼尼的家伙，話語中無疑在暗示打假拳操縱賭博。

　　“他不感興趣。”在約翰開口前，莫莉已經替他回答了。“所以帶上你的小弟滾吧。”

　　一個曼尼的保鏢憤怒的想要給莫莉點顏色看看，卻被他攔住了。

　　“她說的就是你給我的回答嗎？”

　　約翰點點頭，“當然。”

　　哼，曼尼嗤笑，“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找我。”

　　體型夸張的黑胖子扭頭離開，他的兩個保鏢緊接著更上。其中一個還用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指了指約翰和莫莉。

　　等這三個人走遠了，莫莉終于找到機會發問。“帕奎奧？你把他打了？”

　　約翰本想編個謊話騙騙他，最后一刻還是改變了主意。“差不多吧。”

　　“你又為什么要去招惹那個家伙……”莫莉用埋怨的語氣說。“……算了，肯定是梅羅紋加那個家伙的主意。”

　　“你的直覺準的可怕。”

　　“你瘋了，他會報復你的。”

　　“腦子里被種了木馬就不能。”

　　莫莉面露駭然，“你們可以給他的腦子里安裝木馬程序？”

　　“準確的說，”約翰看了看四周，把莫莉拉到一個沒什么人的角落。“是給他的腦機接口里裝了個木馬，我和梅羅紋加干的。”

　　“法國人這才答應給我免費做濕件植入手術。”

　　“免費的東西最貴。”莫莉評價。“你早晚會明白這一點的。”

　　“最貴不一定就不好，”約翰回應道。“只要它物有所值。”

　　“等你惹上麻煩……”

　　“我就是麻煩。”約翰不想再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干脆攬著莫莉離開。“剛才那個叫曼尼的家伙粗魯無力，不過他有一點說的沒錯，人不能不休閑放松啊。咱們去放松一下。”

　　“你有主意了？”

　　“島東邊，離港口不遠的地方有個溫泉，似乎很有名氣。”約翰迅速的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科隆島上的著名景點，順便看了看Trip-Advisor上的游客評價。“奧德修斯在海難后最享受的，不就是找個溫泉好好的泡一泡嗎？”

　　“所以，你覺得自己是奧德修斯嗎？”莫莉笑了一下，饒有興味的問道。。

　　“有那么一點，”約翰·鐸爾承認。“如果我能遇到自己的卡呂普索，大概能有八分肯定。”

　　島上沒有公交車，甚至連普通的出租車都極其罕見。取而代之的，是本地人經營的摩托三輪車。后面的空間被改造成了可以供客人乘坐的轎廂——只可惜對于外國游客來說，這空間過于逼仄。兩人面對面坐著，幾乎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摩托三輪車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穿行，約翰一邊和莫莉閑聊，一邊掃視著道路兩旁的景色。

　　離開港口越遠，那些專為招待外國游客的酒吧，餐廳和潛店，按摩會所就逐一消失不見。道路變得愈發顛簸不平，路兩邊的民宅也顯得更加破爛。

　　現代化全鋼結構和玻璃幕墻的建筑最早消失，然后是水泥結構和用木樁支撐，衍生到淺海的民宅和度假酒店。最后，路兩邊剩下的就只有用簡易板材東拼西湊搭建起來的窩棚。深色灰暗的男女無神的坐在路邊，還有衣衫不整的小孩跑來跑去。

　　到了這里，似乎一切現代化的氣息都被抹去了。無論是衛星互聯網，人體濕件，還是其他種種魔法般神秘的技術都消去了影子。這里的人過著和他們的父輩，甚至祖父輩差不多的日子。

　　想到這兒，約翰不禁抬頭瞄了眼高空。在天人們眼里，自己這樣居住在地面的普通人，是不是也和這些貧民無異？

　　雖然天上除了烏云什么都沒有，但約翰莫名的相信，零伯爵此時也在打量著同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