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長天宛如觸電一般顫抖不休,渾身散發(fā)著凜然的殺意,殘存的血鷹衛(wèi)一個個垂著腦袋,噤若寒蟬。
“楚錚、李峰,我鷹長天今日向天道起誓,必將你碎尸萬段、挫骨揚灰,哪怕為此追到天涯海角,窮盡一生。”
被楚錚玩弄于股掌,還折損了麾下得力干將,這在過去的二十幾年生涯中,乃從未經(jīng)受過的奇恥大辱。
鷹長天一腔怒火亟待宣泄,否則心境必受其亂,留下隱患。
“去蒙家集,若是搜羅不到上等鼎爐,全部轉(zhuǎn)入育鷹堂。”
殘存的血鷹衛(wèi)如遭雷擊,面無人色,心中叫苦不迭。
育鷹堂可不只是撫養(yǎng)雛鷹的堂口那么簡單,還需負責訓練雛鷹戰(zhàn)斗技巧,俗稱喂招,死亡率高達百分之百。
這種要命的活計,主要交由血鷹山莊敵對勢力的修士俘虜完成,偶爾也會發(fā)配幾個犯下彌天大錯的血鷹衛(wèi)受此懲戒。
“屬下等遵令。”
鼎爐急切間不可得,鷹長天又把目光瞄向了石壁刻字。
之前匆匆一瞥,卻是從后半段看起,一句“年輕人不講武德,你們耗子尾汁”的抱怨之語,便讓他失去了興趣。
耗子尾汁,什么鬼?
當時的鷹長天一臉懵逼,不過全副精力都用于應付楚錚,也就沒有深究。
如今下令將其毀去,突然對全篇生出了好奇。
目光轉(zhuǎn)向篇頭,頓時驚掉了下巴,急忙叫停了兩個領(lǐng)命的血鷹衛(wèi)。
跟楚錚一樣,他也被大氣磅礴的功法名,和精煉的三字總綱所震驚。
“嗯?住手,全部出去。沒我的命令,膽敢靠近石室十丈,立斬不饒。”鷹長天眼神陰鷙,暗下決定滅口。
“是。”
打發(fā)了血鷹衛(wèi),鷹長天便仔細研讀。
只是太過晦澀難懂,研讀幾句就發(fā)現(xiàn)自己智商不夠用,急忙叫住一個血鷹衛(wèi),讓其記錄。
赳赳武夫,又不是文人騷客,誰出門會帶紙筆墨?
他們只會挎刀帶劍。
略一思索,被點名留下的血鷹衛(wèi)以衣為紙,以指代筆,以血作墨。
趁血鷹衛(wèi)抄錄閃電五連鞭的空隙,無聊的鷹長天環(huán)顧石室,這一看還真有意想不到的發(fā)現(xiàn)。
“少莊主,功法已抄錄完畢。”
一柱香時間,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血鷹衛(wèi),恭敬的奉上抄錄的閃電五連鞭。
“嗯,毀掉石刻。”
“是。”
叮叮咚咚……
半刻鐘后,石壁已面目全非。
“召回所有血鷹衛(wèi)。”鷹長天看著襯衣上的血字,頭也不抬下令。
“是。”
血鷹衛(wèi)轉(zhuǎn)身后,忐忑頓時浮上面龐,提心吊膽走了幾步,不曾聽到想象中襲殺的勁風,不由得長舒濁氣。
不一刻,殘存的血鷹衛(wèi)復命歸來。
“可曾記得李賊消失的位置?”
“稟少莊主,記得。”
回答的幾人中,恰好有抄錄閃電五連鞭的血鷹衛(wèi)。
“很好,你去李賊消失的位置貼著石壁站好,你來按下這個機關(guān)。”
“是。”
無聲無息,血鷹衛(wèi)掉進了石壁。
……
話分兩頭。
趁血鷹衛(wèi)鏖戰(zhàn)豬婆龍之際,李峰四人魚貫通過石壁。
見多識廣的楚錚驚呼:“兩界石。”
楚筱筱眨著眼睛,饒有興致,詢問前當然免不了日常吹捧:“哥哥真厲害,兩界石有什么用?”
“無甚大用。”
豎著耳朵的楚筱筱和吳二茍大失所望。
李峰撇撇嘴:沒用你驚訝個毛啊?我還以為能勾連兩界,沒想到也是跟閃電五連鞭一樣,好聽不中用。
前路兇險,楚錚主動擔任排頭兵,走在漫長的通道里,邊走邊科普:“兩界石通常用作密室的門戶,不過淬體境便可以力破之,因此凡人中的富戶較為追捧。”
九曲十八彎的通道里行了約半里地,李峰讓吳二茍熄滅火把:“拐彎后是一條地下河,河邊有微光植物可照明。”
吳二茍忙不迭滅掉火把,稚嫩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驚恐:剛剛追殺李師叔的豬婆龍,被火光吸引來的?
站在距離地下河五六丈的位置,視野開闊,借助微光可視百米。
楚錚皺眉沉思,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走上游。”
自父母仙游,楚筱筱習慣聽從楚錚。
楚錚的開山大弟子,吳二茍不敢違逆。
李峰可不是牽線木偶,思忖片刻,恍然大悟。
一般地下暗河的出口都會通向外界,如果鷹長天率血鷹衛(wèi)追來,大概率會從下游展開追擊。
而我們可以在上游選擇合適之地潛伏,或是過個兩三日,或是待驚覺中計的鷹長天帶人向上游追擊,就可以殺個回馬槍,經(jīng)石室回到化乾山邁。
李峰猜測絲毫不差,當?shù)靡痪溆⑿鬯娐酝?p> 然而世上最容易之事便是想。
四人小心翼翼,往上游行了五六里,才發(fā)現(xiàn)一處足以容納四人纏身的隱秘之地。
可是不足百米的河灣兩岸,數(shù)十只豬婆龍趴在岸邊閉目養(yǎng)神,堵住了四人的去路。
河心一座三五米方圓的泥沼,其上生長一株金蓮,并蒂開花。
“哇,好漂亮。”楚筱筱見獵心喜。
“好像能吃,而且肯定很好吃。”
吳二茍的囈語頓時惹惱了楚筱筱,張牙舞爪威脅。
“二茍說的不錯,并蒂金蓮的確美味,生吃一朵便可增加十年修為,煉制成丹,最多可增加三十年修為。”
盯著并蒂金蓮,楚錚口舌生津:可用鷹長天行調(diào)虎離山之計。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四人躲入山壁下的亂石堆。
一等就是半日,鷹長天帶人姍姍來遲。
看清鷹長天的人員配置,楚錚立刻息了坐收漁利的心思。
半日后,楚錚帶著爪牙趕來。
湊竅,豬婆龍都潛入河中捕食。
不明底細,知道并蒂金蓮的功效,鷹長天遂起貪念,指派麾下渡水取蓮。
禍事由此開啟。
不等領(lǐng)命的1血鷹衛(wèi)走到河邊,嘩啦啦的破水聲里,一道黑影如閃電。
嘎嘣。
血鷹衛(wèi)幾乎被攔腰截斷,最終被豬婆龍拖入暗河享用。
下一秒,暗河里的豬婆龍破開水面,其勢如雷,突襲鷹長天和血鷹衛(wèi)。
變生驟腋,一半人瞬間斃命。
余者僥幸逃過第一波絕殺,卻受了輕重不一的傷,在豬婆龍的尖牙利爪之下苦苦支撐。
眼看鷹長天的人馬就要全軍覆沒,上游突兀的飛來兩道遁光。
距離交戰(zhàn)位置尚有二十余米,遁光驟停,現(xiàn)出兩個身穿儒衫的修士。
一個豐神俊朗,年約二十,神采飛揚。
一個兩鬢斑白,神色慈祥,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的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頷首,豐神俊朗的年輕人瞬間掐了個劍訣,數(shù)十道劍光迅疾如雷,秒殺了所有豬婆龍。
神威赫赫,無論是鷹長天和血鷹衛(wèi),還是李峰和楚錚四人,無不噤若寒蟬。
中年人笑容和煦:“我倆自域外而來,隸屬三濟書院。爾等若為我驅(qū)馳,可饒爾等不死。否則,它們就是爾等的下場。當然,我三濟書院賞罰分明,爾等一旦投效、立功,便有海量資源賜下,有朝一日成神也未可知。”
呼……吸……
“不如我們也投降吧!”吳二茍呼吸急促。
楚筱筱茫然無措,看向低頭若有所思的楚錚。
李峰抬頭眺望,目光深遠,仿佛穿過了時間和空間,看見了一個顏值驚天地,才華泣鬼神的風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