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彎了彎眼睛，葉未來了。

　　小言背著毛茸茸的小熊書包去了校門口，葉未一個人，站在校門邊上的柳樹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冬天的柳樹光禿禿的，徒留幾根枝丫垂著，被風吹得來回直晃，擦著葉未的肩，但他恍若未覺。

　　就是這樣一幅靜止的畫面，小言的心砰砰直跳，仿佛柳樹抽了芽，一切都生機勃勃起來。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不知怎么，小言心里劃過這樣一首詩，把自己都酸到了。

　　“師父，你等很久了嗎？”小言出聲打破了眼前的景象。

　　葉未抬起頭，看著小言晶晶亮笑彎彎的眼睛，不知不覺間也跟著她笑了起來。

　　“剛來，沒多久，考得怎么樣？”

　　“自我感覺良好，就是希望改卷老師能跟我想法一致，”小言確實覺得自己考得不錯，“師父，你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葉未抬手抓了抓她毛絨絨的發包。

　　今天她擔心考試分心，特地把頭發都束在頭頂卷了一個發包，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清爽。

　　“小孩，我來找你，有事跟你說。”葉未眼神暗了暗。

　　小言心里覺得可能有什么事發生了，師父似乎在患得患失些什么。“你說？”

　　“我申請的美國交換生項目通過審核了，下學期起就會去交換，一直到畢業。”葉未平靜地說。

　　小言心里堵了堵，好不容易才來了同一個地方，好不容易才跟他走得這么近，又要分開了嗎？

　　小言低下頭，藏起紅紅的眼睛，默了一瞬，調整了一下情緒。

　　“嗯，是好事兒，恭喜師父！”小言強行彎了彎嘴角，擠出一個看似真誠的笑容，“什么時候過去？”

　　“需要早點去語言學校考試，買了下個月1號的機票，準備期末考結束就過去。”葉未細細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看著她紅紅的眼睛，知道她在壓抑著自己心里的難過祝福他。

　　他知道她喜歡他很久了，他又何嘗不是？高考結束后，他還去過她家樓下，他想至少認識一下，打個招呼也好。可是他見到背著書包騎著自行車去上補習班的她，他還是放棄了，她還要考大學，何必這時候擾亂她的心神，他不能這么自私。

　　這一次，他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壓抑著自己，他很想抱住她，死皮賴臉地讓她接受他等他。可他還是不能說，2年半的時間，誰會知道會發生什么？他不在的日子，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壓了壓自己心里的苦澀，手掌向下包住小言的臉，果然是軟乎乎肉嘟嘟的，手感很好。

　　“我不在的時候，還是要努力，4級結束了還有6級，不明白的都可以來問我，”葉未有點貪戀她臉的觸感，手掌變成手指，捏了捏她的臉頰，“再忙我都會抽空回你的。”

　　小言怔愣地點點頭，“嗯嗯，您這意思就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懂我懂，師父放心。”

　　放心，我才不放心呢。葉未心想，又掐了掐她的臉，還想囑咐什么，只聽小言說：“師父你走那天，我可以去送你嗎？”

　　葉未愣了愣，看著她的眼神，點點頭，告訴了她具體的時間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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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試周小言忙得腳不沾地，她一點都不想讓自己記起葉未馬上就要走了，離開這座城市去那個她難以到達的地方。

　　她跟葉未，好似不管她如何努力想要變得優秀縮短差距，他們之間永遠都隔著銀河系。

　　最后一門考完的時候，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才想起來張瑾似乎一周前約她看《枕頭人》話劇，她把這事兒徹底忘了，自然也錯過了話劇。

　　她趕忙拿出手機，打算跟張瑾道個歉，卻發現張瑾已經把她拉黑了。

　　小言苦笑，哎，這都是些什么事兒。

　　但是最苦澀的還是葉未明天就要離開了，而自上次柳樹下一別，他們似乎連微信都不曾發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