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漸起,潮汐到來,空中皓月照亮了整座小島,氣溫又降了幾分,葉知非早已是手腳冰涼。
忽的手背一熱,葉知非回首望去,此時穆青的手搭在葉知非的手背上,一股暖流從手背緩緩流入體內,寒氣漸消,手腳也變得暖和起來。
遠處江海之上燃起了一點點亮光,隨即亮光越來越多,原本漆黑的江面竟如星空一般美麗。
“那是什么?”葉知非指著那些亮光好奇地問道。
“那是江燈,是用來思念遠方的家人的,每年八月十五都會放的,你不知道嗎?”穆青雨看著葉知非那一臉好奇的模樣解釋道。
“不知道,我還是第一次見江燈呢。”葉知非說著臉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穆青見狀拉著葉知非的手從樹上翩然而下,沒等葉知非開口問緣由,穆青便拉著葉知非往海邊跑去。
“師兄,借你小船一用。”穆青對著一男子道。
“走吧,我帶你去看江燈。”穆青走上小船拿著船槳道。
葉知非遲疑了一下,還是踏上了小船。
“你兩小心點,早點回來啊。”師兄在身后大喊。
“好的。”穆青應道。
穆青劃著船槳,兩人慢慢遠離了仙萊島,往江燈的方向行了去,小船在海中緩緩前行,葉知非將手伸入了一旁的海水中,隨后將手指放在嘴邊嘗了嘗。
“呸呸呸!好咸。”
穆青見狀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個傻子,這是海水肯定咸啊。”
葉知非一屁股坐在船上嘴里嘀咕道:“我又不知道。”
行駛一會后,眼前亮光驟起,無數的江燈順著陵江口流進江海之中,兩人已經到了江燈中央,無數的江燈圍著兩人流轉而去。
“好漂亮。”葉知非忍不住稱贊。
“我越看你,越覺得你是深宮小閨娘。”穆青打趣道。
葉知非笑了笑,確實如穆青所言,自己就是深宮之人,自從出生起自己便被囚禁在冷宮之中,對于世間萬物葉知非都倍感新奇。
穆青見葉知非沒有說話,從江里捧起一盞江燈,放在了小船的前沿。
“知非你有思戀的人嗎?”穆青看著江燈中撲朔的燈火問道。
“有,我想我的母親,還有溪兒姐姐。”
“我也想我的母親,但是她生下我后就去世了,我都沒見過她。”穆青神情有些落寞。
“我從小就沒見過母親,溪兒姐姐說母親去了很遠的地方。”
“這樣的話,我們放江燈吧,這樣你的母親說不定就知道你在想她了。”穆青捧起那一盞江燈遞到了葉知非面前。
兩人閉眼訴說心中思念后將江燈緩緩放入水中,江燈同其它江燈一起隨流漂向了遠方。
“我給你看個好東西。”穆青說著從胸懷里掏出了一個被手帕包裹著的東西。
“這是什么?”葉知非問道。
穆青將手帕緩緩揭開,兩個圓圓的餅子出現在葉知非的眼前。
“這是什么?”葉知非忍不住好奇的問。
“你覺得這個像什么?”穆青一邊問著,一邊刻意地將目光往上抬,生怕葉知非不知道。
“像臉盆。”葉知非一本正經地答道。
穆青當時差點沒被葉知非弄的笑噴出來。
“你個傻子,像月亮啊,像月亮,這個叫月餅,是中秋節吃的。”穆青大聲說道。
“確實像月亮,不過和臉盆也很像啊,我覺得我沒說錯。”葉知非抬頭看著頭頂明月,反駁著穆青。
穆青無言以對,取出一只月餅遞到了葉知非手中,好氣沒氣地躺在船上啃了一口月餅。
葉知非打量了一番手中月餅,一口咬下,一股甘甜味在嘴里擴散開來。
“哇,這月餅真好吃。”葉知非說著兩口就將月餅吃完了。
穆青看著葉知非那饞嘴模樣,忍不住發笑,隨后將自己咬了一口的月餅遞給了葉知非。
“給你吃吧。”
葉知非也不禮讓,伸手就接了過去,正當葉知非要一口咬下時,穆青突然起身一把奪過了葉知非手中的月餅。
“你干嘛?”葉知非不明所以地問道。
穆青將自己咬過的地方掰了過去。
“我還想吃,剩下的給你。”
葉知非眨了眨眼睛。
“你想吃你就全吃了吧。”
穆青一把將剩下的月餅遞到了葉知非手中。
”讓你吃你就吃,磨磨唧唧的。”
月餅吃完后,兩人躺在船上看著天空中明月,周圍的江燈都已經飄遠熄滅,四周寂靜無聲,只有海水流淌拍打船沿的聲音。
“誒,睡了嗎?”穆青問道。
“沒呢。”
“你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啊?”穆青伸出右手,月光從指縫間穿過照射在了穆青臉頰之上。
“他是個,是個,我也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他身邊總是有很多人,我沒見他笑過,應該是個很威嚴的人吧。”
“我父親是個老古板,每天除了罵我就是罵我。”
“你父親沒罵過你吧?”
“沒有。”
“真好。”
葉知非從小到大自己都只遠遠的見過兩次,甚至是連一句話都沒說過,自然不用說是被父親責罵了。
葉知非看著夜空,漸漸的身旁傳來了穆青有序的呼吸聲,葉知非也慢慢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這一夜是他睡的最為安穩的一覺。
清晨日頭漸漸升起,朝陽照射在穆青的臉頰之上,穆青緩緩睜開了眼睛,身體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壓著,而且臉上還有著微微熱氣傳來。
穆青順著往下一看,此時的葉知非已經整個貼在了自己身上,雙手搭在自己胸口,右腿搭在自己腹部,臉更是貼上了自己的臉。
“砰!”還在睡夢中的葉知非,只覺一陣失重感傳來,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葉知非吃痛地睜開眼睛,一臉迷糊地看著臉頰通紅的穆青道:“你干嘛?”
穆青捂著胸口,指著葉知非的鼻頭道:“你,你,你,你昨晚干嘛了?”
葉知非揉了揉眼睛,努力地回想著昨晚的事情。
“沒干嘛啊,就睡覺啊。”
“那你為什么摟著我?”穆青繼續道。
“可能是冷吧,不過摟著你確實挺暖和的,而且你身上很軟。”
葉知非剛一說完,一雙手就掐了過來,葉知非被穆青抵在船沿狠狠的掐著脖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快給我忘掉,忘掉。”穆青喝道。
“我忘掉,我忘掉。”葉知非雙手抓著穆青的手,用嘶啞的聲音應道。
被穆青放開的葉知非趴在船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中還一個勁的納悶自己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