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了之后,文新就一心撲在了學習上。
基本上沛市一中的頒獎典禮都會有他的身影。漸漸的學校有了他的別名,文一一。啥都是第一,就連體育都不給別人機會的文一一。
兩個老人看著一個又一個獎杯獎狀往家里的柜子上放,樂呵的好像自己考的一般。買菜的時候總是和別人提起,比起剛知道文如出事那一陣,氣色也開始變好了。
“文一成,你這孫子厲害啊。”
“呵呵,還行還行。靠他自己認真!”
“要我說還是你們老文家基因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奉承我愛聽。”
“這哪是奉承,就你這孫子估計考軍校都可以了。”
“這個看他喜歡吧。”
說道軍校,文一成心頭一痛。軍校那是要祖上三代都沒有政治問題,如今文如出了這事情,怕是不能了。
“哎~”他嘆息道,連著下棋都有些沒興味。
“怎的了,家里有那么個好孫子,還嘆啥氣。要我家那皮猴子有你家三分之一,我就謝天謝地了。”
“沒事。就是想著自己都那么大年紀了!”
“那可不,我明年都70了。”
“老東西,你都70了?”
“是啊。”
文新放學回來做好作業,便幫著趙志美拖地洗衣服。盡管多次勸說,奈何他不聽,趙志美也就隨了他去。
只是,他這么懂事,懂事的讓她心窩都疼。
“奶奶,爺爺還在后面下棋嗎?”
“嗯。你去叫他回來吃飯。”
“好。”
一日復一日,時光流逝如手中沙礫。
在這無聲的歲月中,文新和他的爺爺奶奶迎來了第一個在一起的春節。而隨著春節來的另一個好消息就是文如上訴了!年后十一開庭。
因著這個消息,老人的笑容都變得多了起來。用趙志美的話來說就是這下就有盼頭了。不管多久,總歸不是死刑就比什么都好。
開庭那天,文新開學了,代表學校去參加奧數競賽,沒能到場。但是事后張燕妮立馬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正當防衛導致的過失殺人,判了三年,因有悔改表現又減免了一年。
所以,還有2年就可以出來了。如果一直表現好,就可以在提前一年!
知道這個消息,文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文一成打電話。電話那頭,文一成和趙志美喜極而泣。真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他相信,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文新16歲那年,參加中考。
正值6月,天氣很熱,考完出來他一口氣喝完一瓶礦泉水。正邁著步去扔垃圾,便看到一個一頭短發的女孩笑瞇瞇的跑了過來。
“文一一,這是我寫的信,希望你能看!”他禮貌的接過,一抬眼便看到那個自己最想念的人出現在眼前,他激動的連瓶子都沒扔就一把抱起了文如。
“媽!!!你回來了。”
“快放我下來,不成樣子。”文如知道自己這個驚喜算是成了,看著人群中那個鶴立雞群的兒子,心中很是感慨。
終于還是趕上了,不然就要錯過他更多的成長了吧。
“結束了吧,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說著像小時候一般,親昵的拉著文如的手。
“那個就是婆婆嗎?”短發女孩墊著腳,又看了兩眼。
“哎喲,信沒被扔,信心爆棚啊,劉易斯。”一旁幾個女生圍著她,打趣道。
“去去去,過過嘴癮還不讓了?!”她不耐煩的皺眉,目光還在剛剛的方向。
“讓,哪怕你現在就叫老公也不是不可以,你叫一聲,你看他答應嗎?!”
“滾,我才不叫。你這些小蹄子,還是操心一下自己的分數吧,我肯定能考上他那個高中的。”
說完,自己便先樂呵起來了。
“哎~實在不行我就上個職校吧。沒辦法,誰讓老天給了我美貌,把我的智商壓的低呢!”其中一個女生學著電視劇里的女主,扭著腰,伸著蘭花指,嬌俏的模仿道。
“切~”
“行了,不和你們嘮嗑了,我回家了啊。高中錄取通知書下來再聯系!”劉易斯騎著單車不再理會身后那些女孩子的叫喊,迎著風騎著自行車,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15歲那年,劉易斯轉到了文新的班級,成了他的同桌。雖然是同桌,但他們之間的話沒超過十幾句。
“剛剛老師找你。”
“哦。謝謝。”
“你的試卷剛剛被班長拿過去給人講題了。”
“哦。”
“那個女孩給你寫的信,讓我轉交給你。”
“扔了吧。”
“不好吧。”
“那你自己留著吧。”
“那個.....”
“抱歉,我不太想說話,我這個人喜靜。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建議你跟老師提個意見換個座位。”
“哦。”
果然是傳說中的高嶺之花啊!待人處事冷冰冰,連個要好的人都沒有!但劉易斯和他卻做了兩年的同桌,許是因為劉易斯做到了安靜,不打擾。而且能試時的給予提醒。
所以文新對她多了一丁點的耐心,偶爾遇到她不會的題,會給她講解,盡管她聽的云里霧里!但是,劉易斯就是喜歡,不僅僅因為他長得好看。
文新和文如回家的時候,文一成和趙志美正在擺碗筷。當他兩看到文如,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便抱著文如痛哭。
“好了,奶奶。是值得高興的事,別哭!!”文新像個大人一般,摟著她們兩人,安慰道!
“是是是。不哭不哭,吃飯!老頭子,快去在擺雙碗筷!”
文一成道了一聲哎,就跑去廚房拿了碗筷,順帶著拿了一瓶白酒。
“今天高興,高低整兩杯,文新你也喝!”
“好,爺爺!”
“爸,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今天我敬您二老,感謝你們生我養我,現在還給我照顧文新!!”說完,一仰頭,便是一杯。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要不是文新,我們兩人可孤單了。”聽著這話,文如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滾落,內心深處的愧疚和懊悔,使她悲痛。而且自她結婚有了孩子之后就沒回來過了。
“爺爺,我不太會說話。但是我想說個好消息,我今天的考試就是走個過場,我被直接推薦上沛市的東城高中了。”
“真的嗎?!”
“嗯。”舉著酒杯,又轉頭對文如說道“媽,兒子嘴笨。但希望媽能放寬心,好好生活。再敬奶奶,感謝奶奶那么細致的照顧我。我就喝這一杯,你們隨意。”
“好好好,好孩子。”
四人推心置腹說了許多,一直到深夜,才醉醺醺的喊著要睡覺。文新就喝了一杯,所以又一個一個將他們三人安置好。
等他收拾好躺在床上已經是夜里兩點了。
屋里的燈開著,他閉著眼睛,摸到了桌子上的那封粉紅色的信。
鬼使神差的,打開。
“文一一:
展信佳。
我是劉易斯,做了你兩年沉默同桌的短發女孩子。給你寫這封信,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啦!你知道嗎?第一次看到你,我當時就在想。我要是以后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得多幸福啊!
當然,我也有自知之名。
我像個假小子,有那么一丟丟配不上你。
不過,我也不是求什么。只是覺得以后不一定會再見到了,所以想告訴你。在你16歲的年紀有那么一個不出眾的女孩子喜歡過你。
其實,有一次你睡午覺,我有偷偷的親過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意外吧!班級里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你,好像只有你不知道呢。
那天的陽光正好照在你側臉上,你長長的睫毛下面還有一個像小扇子的影子。
哇塞!!!
基于你的冷冰冰不合群的性格,我覺得你的外貌簡直是個武器。
.........
文一一,我會努力長長頭發哦。
文一一,如果我能是女朋友,我一定不會給你拖后腿。
文一一,再見啦!
祝你前程似錦,直上九霄。
假小子,劉易斯寫。
這就是情書嗎?呵呵,真是特別。他發自內心的笑了,然后將信還放回信封,隨意的放進了一旁的書桌。這是他有史以來最放松的一天了,也是最完整的一天。他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些害怕,害怕睡著后一睜眼,一切又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