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關了燈,只聽得對白在耳邊環繞。季登科放松的仰躺著,眼睛根本沒看大熒幕,他的思緒飛的很遠。遠到他快要看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干嘛。
過了許久,聽到有人叫自己,才把漩渦里的自己給拉上來。
“季登科?”
“嗯?”
“電影結束了,我們出去轉轉吧。”他張嘴想要拒絕,他不喜歡別人探究的目光。他忘不了那些人的奚落,嘲笑還有排擠。他站了片刻,終究是點了點頭。
“走吧。”蘇俞悄悄的順勢拉著他的手,他沒有拒絕。季登科笑笑,強忍著想要甩手的沖動。出了電影院,他就碰到了熟人。
“季登科,這你女朋友啊?”三四個人,圍著他,熱切的稱兄道弟。
“不是。”他笑容淡淡的,眼尾劃過一絲陰戾。這些人算是狐朋狗友吧,初中的時候經常一起調戲女生,收保護費。而他恰恰就是那個最狠的......
“吹牛吧,這女朋友如花似玉,啥時候帶過去和我們一起坐坐?”那眼神絲毫沒有遮掩的上下打量,手也不規矩的伸過來。季登科一把打落,神色嚴肅的說道“注意點!”
“行行行,你們玩。我們走了,不打擾了。”幾個人一走,一直抓著季登科的蘇俞,才慢慢的從他身后挪出來。甚至長長的吁出一口氣!
“害怕了?”
“沒有,就是沒碰到過這樣的人,有些緊張。”蘇俞依然抓握著他的手,人依靠著他的半邊身體。季登科不是三歲小孩,知道她對自己有好感,但——
“走吧,我送你回去。”
“謝謝。”
“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他的唇角帶著譏諷,被頭發遮住的眉眼也同樣用余光瞥了一眼這個面色怔愣的女孩子。
“你...不喜歡我?”她松了手,季登科下意識的放松了身體。
“......”蘇俞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幾乎是立刻就甩臉走人了。他不喜歡自己,那她這不就是熱臉貼冷屁股嗎?她也不是沒人喜歡,只是...只是他....
到了家,她脫了衣服就甩門進了臥室。
悶悶不樂的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第一次見他,是在一個早餐包子鋪。那么冷的天氣,他穿的有些單薄,而老板的呵斥聲也幾乎沒斷過。
她站在長長的隊伍里,和其他人一樣對他表示同情。本來,她拎玩包子就準備走的。但卻聽到了張燕妮的聲音,她叫了他一聲“季登科。”
她像是被點中了穴,釘在原地許久都沒動。
那是她離開東城高中,第一次聽到有人叫了自己心里不曾忘記的...那個人。
雖然,他的名字和他只有一個字相同。但,她就是無法再轉移視線,看著他在張燕妮的面前乖巧的連連點頭。
后來,他在自己的班級里出現,占據了她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他是殺人犯的兒子,和林科一樣。和林科不一樣的是,林科的事情張燕妮他們幫忙隱瞞,沒有透露過。而他,卻是人盡皆知的殺人犯之子。
初中上演的排擠大戲,又在高中出現了。
她義無反顧的照顧他,親近他,為他指責那些眼高于頂的同學。
他總是客客氣氣的說謝謝,力所能及的也幫助她。一來二去,就熟悉了!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個沒有冷眼旁觀的自己。
她細細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可得出的結論是并沒有,相反的她在學校里是很受歡迎的,獻殷勤的人也多。當然不包括季登科......
“哎~”
他和林科是兩個本就是不同的人,不論長相還是穿著,人品。
那時候的林科,總穿著洗的發白的衣服,球鞋。連本子都是節儉的用到最后。同學們嘲笑他,嫉妒他,因為他除去這外在的東西他是好看的,學習是名列前茅的。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在面對自己的表白時,才能不屑一顧。雖然她還小,但她能懂得,這樣的品質難能可貴!
季登科呢?一身名牌。作業總是交這空白的,同學們奚落他排擠他也害怕他,除去這些外在。他的皮相是時下最受歡迎的憂郁型的,女生們喜歡打量他,卻不敢接近他。
她雖然沒表白,但是他應該知道自己是她是有好感的。他猶豫了,沒有利落的拒絕,也沒有爽快的答應。
蘇俞把頭蒙在被窩里,強迫自己不要再想。
13歲時喜歡的男生已經完完全全的消失了,那個人他已經不再是林科,而是文新,是不同的。
她現在是喜歡季登科!是的,她喜歡季登科。
她一定要做季登科的女朋友,她絕不會再被拒絕。她一定要拯救她!
“季老大,剛剛那個女孩子...能不能帶過來和我們一起玩啊?”蘇俞走了之后,那三四人就找到了季登科的家。
季登科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吞云吐霧。
他瞥了一眼,那些不嫌棄自己,陪了自己三四年的少年。嘴角揚笑,聲音冷的像冬日的清晨。
“玩?你們想怎么玩?”
“當然是我們一起玩啊!”期中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孩子,目露精光。“反正這些女的都一樣,她們也不敢說!”
“是嗎?”
“是啊,你還和以前一樣看著就是了,我們知道你不喜歡。”
“呵呵呵呵~”他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使勁的踩了兩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高高在上的望著眼巴巴的四個人,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們知道嗎?當初我爸拿著菜刀,就在這沙發邊,一刀又一刀....”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
“我就站在門口的鞋柜后面,眼睜睜的看著我媽被剁成一塊一塊。”
“你們知道嗎?我幫著我爸,把她的尸體收在袋子里.....”
那四個男孩子,漸漸的靠在一起。面露懼色,不敢在直視著季登科瘋狂的眼睛。
“我并不是名義上的殺人犯之子,而是和我爸一樣,是個———殺人犯!”他忽然低頭,眼神狠戾,嚇的他們往后倒。
“你干什么,不就是玩玩那個女的嗎,又不是沒干過這樣的事情。”那個總是代表發言的男孩子,強忍著顫栗,壯著膽子站在他的面前。
“我沒干過那樣的事情,我只是看著你們這些人漸漸墮落,和我一樣在深淵里出不來。”
“我幫過你們?”他刻意走到鞋柜那里,陰森森的對著他們笑。“哦,收保護費的時候,我幫過。我有幫你們打架....”
“嗯!”他作思考狀,“那也只是我以被別人揍為樂而已。這不代表我們很熟啊?”
“為什么你們一要干什么就來我家找我?你們真的不怕?”
他雙目如炬,膽小的已經雙手合十,在那邊嘀嘀咕咕的說道“對不起,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不會再來找你了。”
說完,四人魚貫而出。一離了門,立馬跑了起來。
“跑什么!”為首的壯實的男孩子深深的剜了一眼站在門邊吊兒郎當的,笑嘻嘻的季登科,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