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想徐肅陡然開槍，他瞳孔一縮，隨即，整個人瞬間又睜開了眼睛。
而此時的環境，卻是老舊的桌面，老舊的黑板，以及喧鬧的學生，還有曾經的同桌。
徐肅竟然在這個轉眼，回到了高中時代。
他抬著手木木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后看向身側高高大大的同桌。
他的同桌名為劉威，是校籃球隊的成員，所以他有著一米八七的個頭，渾身滿是肥肉...
而這個時代的徐肅，瘦瘦小小，卻是毫無出奇，穿著也是普普通通。
“怎么回事...”徐肅迷茫地看向四周，然后他握了握自己的手心，卻是感覺自己手心缺力得很。
“怎么了？”劉威側眼看了看徐肅，卻是將桌前堆放整齊的書本又堆放清楚，然后出聲說道，“一會大合唱結束了，我送你回家？”
“哦...”徐肅搖了搖頭，他似乎有些東西不記得，又似乎有一些東西記得，只是隱約還記得自己最后朝著一個人開槍...可是那個人是誰，徐肅已然想不起來了。
“做夢么？”消瘦的徐肅環視四周，卻是看到了自己的同學。
身后正不停跳動著打著籃球的‘黑人’，名為劉文彪，可以說他做事魯莽，毫無智商，而在遠處，那個缺牙的削瘦男，是鄧公公，屬于打球又打不好，但是英語特別好，說話會缺牙漏風的人，在遠處...那個十五六就發育良好的，是班花，徐肅和她其實玩的很好...以至于很多人都將情書給他叫他代傳...
只是少了一點什么，徐肅迷迷糊糊沒能想起來。
他覺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醒來一場荒涼，記不住諸多細節，只剩隱隱遺憾與悔恨。
“好了好了，站隊了！”這時，個頭不高的女班主任聲音洪亮地朝著一眾喧鬧的高三學子喊道，“快點了啊！”
“站隊了站隊了！”面色黝黑的班長李余利趕忙維持著秩序，所以這一刻，徐肅亦是站了起來，他似乎對著一切很熟悉，又似乎完全沒有睡醒一般。
不過腳步快速，徐肅還是混入人群中，并找著自己的位置。
他皺著眉，站在了邊角一側，這時那班主拍著手，看著一眾鬧鬧騰騰的學子，大聲喊道，“好了好了！站好了別說話了！我們快點排練，就快點結束了！”
別看班主任個頭小小，還是個女性，不想一聲大喝，這些即將畢業的學生也就安安分分靜了下來。
徐肅站在其中，卻是一點也不顯眼，而這時，班主任看著領唱林寧說道，“開始吧。”
于是林寧就點了點頭，看著一眾同學唱到，“鮮花曾告訴我你怎樣走過...預備，唱！”
隨即，一眾尚且變音的聲音便是徐徐唱開。
“鮮花曾告訴我你怎樣走過...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
聲音淡淡揚揚，代表著一場青春，代表著一場歲月...
只是不想，無數敷衍或者認真的聲音之中，徐肅微微一愣，然后他瞬間眼眶一紅，卻是毫無出聲。
他張著嘴，然后側頭看向身側的蔡小峰，又轉著眼看向了前臺上領唱的林寧。
“好像啊...”徐肅笑著低聲說道，“真的好像...”
說著，徐肅雙目悠悠地看向炎炎夏日外的藍天風景。
徐肅突然想起了，這個夏天結束，他就參軍了...
故事的后來，他混了兩年軍隊，什么都沒學會只學會了大聲說話...再后來，他為了錢去當了保鏢，結果在酒吧一打三打不過人...還被抓了關了兩個星期...”
這時，那歌聲悠悠地傳進徐肅的腦海里。
“同樣的感受給了我們同樣的渴望...”
“感受...”徐肅雙目瞬間清明而出，亦是瞬間冷漠了起來，他大步走出隊列，然后自顧自地邁步朝著走廊走去。
“哎！徐肅！”這時，班主任朝著徐肅大喊，“你怎么回事！”
可惜徐肅沒有理會女班主任，他沒有回頭，一個邁步沖到走廊上，看著窗外的世界。
新鋪的塑膠跑道，漸漸的蟬鳴，徐肅瞪著眼朝著天空大喊，“感受...人的感受并不相通...這是夢吧...”
說完，徐肅縱身一躍，雙手抱著胸，將頭投向大地。
六樓的高度匆匆而過，徐肅雙目似乎隱約看到這個倒著的校園風景，然后‘噗’地一下，他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轉眼之間，世界仿佛破碎的玻璃一般‘咔咔咔咔’裂開了無數的裂紋，隨即這個夢境世界陡然破碎，而虛界里，徐肅雙目一縮，再次睜開了眼睛。
只是此時，他正坐在一輛車的后面，而車前坐著兩個黑衣男，卻是已然不在那華夏大酒店外面，也沒有張弘德，也沒有陳婷，沒有行刑課，根本沒有悠悠槍口對準自己。
徐肅一醒來，黑衣男就瞬間轉頭看了過來。
同時，徐肅身上一片玻璃般的掛墜突然‘卡茲’，碎成了無數塊。
“哎呀呀...”唐京搖著頭說道，“完了，圣器夢境也沒有用...”
“啊？”另一側，巡查者李林快速回頭看向徐肅，然后他瞳孔一縮，身體猛然一繃，又瞬間散去緊繃，頗有幾分嘆氣地說道，“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你好...”這時，唐京朝著徐肅伸出手，“我叫唐京，是...巡查者...”
“...”徐肅扭了扭頭，他大口呼吸著，看了眼四周，這才轉過眼看向唐京，“過去多久了？”
“理論上，你在夢境里一秒，在虛界就是十分鐘。”唐京點著手表說道，“距離你進入夢境，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
“然后...”徐肅握了握手心，他看向車窗外，似乎丟了很多戾氣，卻是異常平和地問道，“帶我去哪里？”
“去坐追光一號，我們現在已經在第一聯合國了。”唐京笑著收回手，“其實你是想救出鳳凰領域里的徐媛吧？”
“你都知道了。”徐肅側頭看向唐京，“然后呢？”
“君主會有辦法。”唐京看向徐肅說道，“只是這是進入二階虛界...需要一些輔助...”
“輔助。”徐肅挑眉看向唐京，“原本你們是打算怎么做的？”
“這個...”唐京看了眼李林，又轉眼看向徐肅說道，“我們只是負責將你送到君主會，所以你也別為難我們...你覺得呢？正好你想去...那邊又有辦法能進入鳳凰的二階虛界...”
“什么是二階虛界？”徐肅看著唐京出聲問道。
“二階虛界..”唐京吐著氣，思索著說道，“就是存在虛界里的另一個虛界，虛界...其實就是一個超級領域...而你妹妹現在被限制在鳳凰所搭建的領域里。”
“哦。”徐肅聲音淡淡道，“為什么幫我？”
“我沒有幫你。”唐京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的能耐，如果你沒有從夢境里掙脫出來，我就是直接把你送往君主會，而現在你醒了，所以到達星洲以后，你就放過我們吧，自己去找君主...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東西，你看如何？”
“...”徐肅還沒遇到這般通透的人，他看著唐京微微瞇了瞇眼睛道，“你說...我會相信你嗎？”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但是這是事實...”唐京聳肩說道，“何況...既然你不是新人類，抹除我們也沒有任何好處...”
“有。”徐肅猛然探手而出，并一手握在了唐京的喉嚨上。
隨即一扭，卡茲一聲脆響，唐京的脖子轉眼被徐肅扭斷，然后徐肅又坐回原位。
“...”李林渾身瞬間緊繃，他看了眼瞪著眼已然死去的唐京，沒有想到巡查者竟然會有被人秒殺的一天，也沒有想到這事就發生在自己的身側。
他側眼看了眼一無所動的徐肅，卻是出聲道，“為什么？”
“為什么什么？”徐肅雙目瞇了瞇，看著李林問道。
“...”李林頓時沉默了下來，他其實很想問為什么不對自己再下手，或者，為什么殺了唐京...
他或許不知道，徐肅之所以動手，純粹是因為他覺得對方太聰明罷了。
相比那些力量強大的人，徐肅對唐京這般人更為忌憚，與其等著被謀劃謀害，還不如先手扼殺，免得自己跟隨他的節奏四處搖擺。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徐肅現在也不想冒險。
“進入鳳凰，需要什么。”這時，徐肅朝著李林出聲問道。
“...”李林頓時愣了愣，他突然低著頭說道，“只有君主才能進入二階虛界...你需要拿到真理之門的鑰匙...”
“鑰匙？”徐肅看著李林皺著眉問道，“什么鑰匙？”
“君主隨身攜帶的鑰匙，你拿到了鑰匙，就能打開鳳凰領域的真理之門...”李林吐著氣說道，“真理之門相當于通道，只是你要經過那通道前往二次虛界，根據規則...你會丟失掉你所有的能力...還有力量。”
“如果我回來了呢？”徐肅雙目平淡地問道。
“如果通過真理之門回來...你在這個虛界里的能力還是根據交換原則...但是如果你能像打破夢境一樣，打破鳳凰的領域脫身而出，那就不會...”李林駕駛著車輛，一邊徐徐說道，“鳳凰，本身就是用來關押新型新人類的...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打破它...它和尋常的領域不同，不是自殺就能脫身的...”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去二階虛界，就得犧牲一身的能力...就算救回我妹妹，回來還是會被君主會抹除...”徐肅皺著眉問道，“是這樣嗎？”
“對。”李林側眼看了看徐肅說道，“而且，二階虛界里...你將重新降生...可能你妹妹...已經不是你妹妹了，她可能是任何人。”
“什么意思？”徐肅瞪著眼看向李林，便是疑惑地問道。
“降生的隨機性...她可能根本不記得你...而且...”李林挑著眉看著徐肅解釋道，“你妹妹重新降生，很大可能她會變成她最想成為的那個人...”
“她最想成為...”徐肅微微一愣，然后他緊緊皺著眉，低聲問道，“鳳凰所搭建的虛界，是什么樣的？”
不想李林頗有一笑地說道。
“據說...和我們這個虛界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