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思被緊緊綁著,手腳早已失去了知覺。
小念被重擊之后,一直昏倒在地上。
趙寶的半截耳朵還在不遠處,完顏思不敢看它。
她害怕極了,白皙的臉蛋嚇得蠟黃。她設想了無數種趙寶報復她的方法,終于得出結論,死亡恐怕是最好的選擇。
她想呼救,但是沒有,在這里,誰又肯幫助她呢?
她聲音顫抖著呼喚著小念,此時,小念是他唯一依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完顏思慌忙止住了聲。
趙寶回來了,耳朵上裹著厚厚的藥膏。
趙寶的輪椅像攆過爛泥一樣攆過小念的身體,停在完顏思跟前。
他滿臉的橫肉因為憤怒而顫抖,手里緊握著一根三指粗的鞭子。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趙寶開口說道。
“這是你打人的工具。”完顏思回答。
“你答對了一半,現在確是我打人的工具,但曾經不是。”趙寶搖晃著鞭子說道。
“你的意思是?”
“這曾經是你父皇打人的工具。”趙寶短暫停頓了下,以緩解耳朵的疼痛,接著說道:“準確的說,曾經是你父皇打我的工具。”
完顏思想了起來,年幼時,確實見過父皇用鞭子抽打趙寶。
趙寶接著說道:“這條鞭子是用整條虎尾做成的,一鞭挨在身上,就能皮開肉綻,十鞭就能讓人傷及筋骨,五十鞭,就要叫家人準備棺材了。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說話間,趙寶脫掉了上衣。
這哪是人的身體啊,渾身密密麻麻的爬滿了疤痕,由疤痕可見,當時的每條鞭傷都很重,疤痕像是凸起的山脈。
趙寶恨恨的說道:“可憐我對你父皇鞍前馬后,卻換來你父皇動輒的鞭打,我過了多少年狗都不如的生活,他用來打我的就是這。”趙寶用力的晃著鞭子,“后來,我回到四刑疃,特意將這條鞭子偷走,就是要時時提醒我,我要報復,他當初是怎么打我的,我就要原樣打回去,我要報復!”
趙寶說的很激動,唾沫橫飛,噴了完顏思一臉,完顏思絲毫不敢躲避。
“終于,我等到機會了,他的骨肉落到了我的手上,我就先讓他的骨肉嘗嘗這虎鞭的滋味!”
說話間,趙寶已經揚高了鞭子,瞄準完顏思,用力的抽過去。
完顏思閉緊了雙眼。
“啪”“啪啪”“啪啪啪”
鞭子抽打在肉體爆鳴聲響徹整個房間,余音久久都沒有散去。
過了好一會,完顏思卻絲毫不痛。
莫非沒有打中?但是鞭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為何如此真實?
她睜開眼睛,原是小念已不知何時醒來,撲在她的身上,每一條鞭子都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小念身上。
此時小念已渾身是血,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卻依舊牢牢護著完顏思。
“小念!”完顏思大哭。
沒有回應,小念還哪有力氣說半句話。
“真是條忠狗,把她給我扒拉開。”趙寶命令道。
下人聽命,去拽開小念,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拽不動,她的手指像釘子一樣牢牢固定在哪里。下人不耐煩的對小念一陣拳打腳踢,小念紋絲不動。
就是這個間隙,趙寶恍然想起了什么,趕緊撂下鞭子。
“帶一個周身無疤的胡國處女給我。”
這是乾道老者曾經交代給趙寶的任務。
“眼下這完顏思不正合適?把這丫頭交給乾道老者處置,沒準比那宗正月英下場還要慘。還好這鞭子沒挨到這丫頭身上。”趙寶暗忖著,離開了。
見趙寶離開,小念終于松開了手,無力的跌落在一邊。
她的后背已經血肉模糊,滿地散落著被打掉的爛肉。
完顏思哭的上不來氣,她多想扶起這個用生命保護自己的妹妹,無奈手腳被縛,除了哭泣,她無能為力。
“姐姐,不要哭了,眼睛哭腫了就不美了。”小念無力的說道。
完顏思哭的更厲害了。
此刻,乾道老者正在接受四刑疃子民的跪拜。
他是四刑疃的真狼,是他們的王,更是他們無條件擁護的活神。
眾人將乾道老者圍在中央,高舉火把,跳著神秘的舞蹈,獻出最美的女子,活活將其燒成灰燼,他們認為,唯有這樣真狼才能真正享用到這個女子。
乾道老者很享受這個儀式,他依舊一身破衣,高昂著頭顱,傾聽著女子被火燒的哀,俯視著順服的臣民。
沒人直視他的眼睛,也沒人敢直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銳利且富有殺氣,細小的黑眼珠好像鬼魅。
趙寶匆匆闖入,打破了儀式的肅穆。
乾道老者面露慍色。
“乾道老者,你要的女子我找到了。”趙寶說道
乾道老者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知道了。”
趙寶退去。
乾道老者已無心繼續儀式,草草結束了儀式,空留被獻祭的女子的哀嚎。
乾道老者見到了完顏思。
完顏思此時已哭到力竭,眼神呆滯,長發胡亂耷拉在臉上。
乾道老者扶起完顏思,極力抑制著內心的狂喜,一邊端詳著完顏思,一邊喃喃自語:“跟他一個樣,跟他一個樣。”
乾道老者身上刺鼻的臭味刺激了完顏思的神經,完顏思稍稍恢復神志,看到一個衣著邋遢、面容丑陋甚至恐怖的老頭正盯著自己,嚇的被口水嗆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乾道老者耐心的拍到著完顏思的背,輕聲道:“不要怕,小姑娘。”
趙寶心中暗想:“還頭一次見這個老東西這么溫柔。”
“赫連生寶。”
聽到乾道老者叫自己,趙寶嚇的一激靈,“小的在。”
“把她給我帶到老地方。”
“是。”
他所說的“老地方”,正是之前關押宗政月英的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