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
第六日。
這是近千年來,修行者在秘境內最安靜的一個清晨。
也第一次有人察覺到了困意。
雖不至于困到某種程度,但這是他們自修行數載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困意。
他們之前每日都會通過冥想功法,吐納靈氣,幾個時辰過去,無論是神識還是真元都會飽滿。
如今靈氣消散,他們不敢隨意使用自己那數十塊靈石,再加上需要有人輪流守夜,困意因此也被他們感覺到。
山脈一背陰處。
兩位明宗弟子藏于此,度過了一夜。
一處新破開的洞窟里,一位黑衫弟子剛剛吸納完自己手里的數塊中品靈石,有些肉疼的將其丟在了一旁。
“師兄,已經是來秘境的第三天了。我看了下地圖,咱們還是離雨林還挺遠的呢。”
“不如還是趕緊動身吧。”
一位明宗弟子于洞窟中起身,收了夜明珠,對一旁剛剛睡醒的弟子說道。
既然沒有靈氣,那也沒有冥想打坐的必要了。
“好,師弟你在洞窟外等我一下,順便在附近探一下情況。”
剛剛睡醒的弟子也是守了前夜,半覺過去,只覺得困乏。
卻又不舍得丹內的真元,用來滋潤蘊養身體。
“好。”
被稱作師弟的黑衫弟子,隨手揮散了昨夜做的遮蔽,同時清晨的第一縷光線也映了進來。
但伴隨著晨光的,卻是一把劍刺!
劍刺直接入了他毫無防備的身體,破了喉嚨,他想要發出聲音,卻又只能咿呀做聲,發出微弱的聲響。
身體顫抖著便要倒下。
可是,劍刺的主人顯然不是這么想的。
他身形完全被遮擋在黑衫弟子的身前,一只手抓住黑衫弟子的衣衫,不讓其倒下。
“師弟,為何停下了,都說了讓你去外面看一圈,聽不懂嗎?”
里面剛才被稱作師兄的弟子,顯然比洞口站著的弟子修為要高一些。
見師弟不順從他的意思,再加上靈氣消散的糟心事,也是直接發了火。
他收拾完畢站起身來,便一步步走向前去。
因是背陰處,遠處的叢林看起來給人一種幽靜的感覺。
“怎么還站在那里不動?”
他走上前來,便要問責。
剛走到黑衫弟子身旁,便看到了滴下來的鮮血,隨即察覺到了不對,便隨即運行血月功。
眼前的身體緩緩倒了下來。
洞口處,空蕩蕩的。
他隨之一愣。
顯然師弟是被人所殺。
他的拳頭上雖然只圍繞了三道血火,但這如今便是他唯一的底牌了。
他顫顫巍巍的向洞口走去。
斂住了呼吸。
一切都安靜到了極點。
忽然一道聲音從身后穿來。
他雙目猛睜,正要回身,卻只覺得一道鋒利的真元襲來,在自己動身前直接被貫穿了左胸。
痛苦之下不禁血咳,這一招自背后而來,沒有給他任何的機會。
他雙拳的血火也散去了。
身體也隨之倒下。
此時,剛剛一劍刺破敵,后借由天地遁法的蘇泊安,從洞窟的陰影處走了出來。
隨手收了他們的儲物袋后,便立即離開了此地。
真不巧,他昨日也在此地附近過夜,清晨想動身離開時,正好途徑此地。
對方遮蔽的痕跡太重,明顯沒有他高明,有些豐富經驗的他,只一眼便看破了這種。
取出玉簡,沒有亮。
那便只能是明宗的弟子了。
只能無奈殺之。
儲物袋里相加也有近百塊的靈石,正好可用于天地遁法的消耗。
離開時,他也在想一個問題。
聽兩人交談,似乎雨林也是他們最終集合的地方,而且后來兩人的地圖上被圈住的也都是雨林。
而上次的血子卻是斷崖。
為何這兩者會不一樣呢?
帶著這個疑問,他思考時也沒有停下,繼續行于山脈。
…………
…………
平原處。
野林間。
林正中間一圈樹被斬斷,騰出了一片空地,數人坐在切割面的樹根上,而圍住他們的,正是被砍斷的樹干。
何清歡劍放于膝上靜心。
荷華卻與到來的眾人圍坐在一起。
他沉默著看著周圍的人,一圈又一圈。
“師兄,你別看著我啊。”
“我作為熒焰功法唯二的傳承者,會陣法,擅星壺術,確實平日里會帶著一些靈石。”
“但我身上的靈石真的都拿出來了。”
“絕無藏私。”
王姓胖子因為被看的直發毛,便趕緊開口解釋。
荷華眉頭一皺,看向第二人。
“師兄,你是了解我的。”
“雖然我也是熒焰功法,但我入的也是折鏡一脈,也是,我擅長星壺術和陣法,也會經常帶著不少靈石。”
“但這入秘境都第三日了,我身上一半靈石都用來布陣了,還余一半,這不是都給你了嘛。”
“而且,沒有半點猶豫。”
卓姓瘦子師弟見目光轉至自己,也是慌忙開口道。
荷華點點頭,轉首看向下一人。
“師兄,你是了解我的。”
“咱們不都是折鏡一脈的嗎?您知道的,折鏡弟子儲物袋里都是戰技,平日里宗門的貢獻點,都是咱們這一脈刷上去的。”
“您,心知肚明啊。”
一名折鏡弟子苦苦說道。
荷華想想也是,將目光看向了最后一人。
“師兄,你是了解我……”
“咳咳,師兄,你應該也聽說過。咱們四脈里面,就屬墜明一脈弟子最喜歡丹藥,無論是淬煉肉身,還是蘊養氣血。”
“出門都是丹藥靈草置換,哪里會帶著靈石呢?”
“我這有不少丹藥,待會倒也可以分給大家。”
“我,絕無私心。”
一名身材魁梧的墜明弟子,拍著胸脯保證道。
聞言,荷華面色舒緩,點了點頭。
“我算看出來了,你們個個大公無私啊。”
“但是,你們當中,有人騙了我。”
四人一聽,也是稍微激動了起來。
“誰……”
“是誰?”
“到底是誰?”
四人紛紛看向自己身旁的人。
荷華微微一笑。
壓低了聲音。
“老何。”
“什么?”
“何師兄?”
“為什么?”
“為什么是何師兄?”
四人不在看向身旁,而是偷偷看向了一旁的靜心打坐的何清歡。
“噓,你們聽我說啊。”
荷華前傾身,小聲道。
“我們兩個不是殺了一個血子嘛。”
“是嗎?”
“荷師兄威武。”
“噓,聽荷師兄說。”
見四人再次安靜下來,荷華又開口道。
“我那時搶了對方的儲物袋,直接扔給了老何。”
“他接過去之后,從里面拿出了血子令牌,地圖,功法秘籍。”
“但就是沒拿出來靈石。”
“我當時都看到了。”
“老何他,肯定自己藏了幾百塊靈石呢,甚至還是上品。”
荷華說完,會心一笑。
可是四人卻沒什么反應,甚至都開始自己冥想靜心了,看的他一臉疑惑。
正要開口問他們。
一道聲音從背后響起。
“荷兄,故事有趣嗎?”
不知何時,何清歡已經停下了靜心,站到了他背后。
“啊……開個玩笑嘛,哈哈。”
荷華也是趕緊笑臉迎了上去。
何清歡其實也并未在意,確實,自從靈氣消散后,當時就連他都覺得頗為難辦,氣氛也是一下子壓抑到了極點。
來到平原,通過玉簡找到他們的四人,也是情緒明顯的低落,顯然是忽然喪失了信心。
他們都在擔心,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他們與明宗弟子相遇,都榨干了體內最后一絲真元的時候。
顯然對方鍛體流功法,會更勝一籌。
荷華簡單的開些玩笑,也算是緩解了一下他們心里的壓抑。
眼下,他們能做的也只有等。
無論是等同門來。
還是等敵宗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