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區是接待重大貴賓的區域,今晚開幕式是特殊日子,安保做得很嚴,很多通道都立著“禁止入內”的牌子。翟云霄和房似錦往中控室趕過去,翟提著四大袋,其中三袋裝滿盒飯,另外一袋是湯汁,容易溢出來。于是,房似錦主動幫忙提了那袋裝湯汁的。翟云霄手頭壓力大減,便詢問房為什么在這邊當義工。房似錦把考上大學的事情,簡單和翟云霄聊起,翟云霄很驚訝,夸了房似錦一直能把工作和學習安排很好,悟性也好,以前交代給你的工作,一直都是他最放心的。
房似錦心里還是很感激翟云霄的,在安家工作那段時間,資金有困難時他都一直給予幫助,很多晉升的渠道也是翟云霄爭取的,如果不是遇上了徐文昌,可能這會還死心塌地跟著他混。現在看到截然不同的翟云霄,內心還是有些波瀾的,前段時間還聽說他壓力過大,自尋短見。但今天,從他的眼神和工作態度上,他并未被之前的失敗而擊垮,仿佛帶著一種韌勁和堅毅,這點倒是讓房似錦感嘆老領導的身上的魅力。
“翟總,上次聽說你出了意外,大伙都一直聯系不上你,你不知道文昌他都好幾夜沒睡好覺。”房小心翼翼地問。翟云霄放緩腳步,轉過身道:“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是我老婆救了我,還有,以后叫我老翟就好。”房似錦驚訝道:“老婆?安嘉雄的女兒安琪?”翟云霄道:“不是那姓安的,她已經到國外躲著了,他們父女都是騙子,現在好多不清不楚的債務都算在我戶下,我已經到法院起訴他們了。我老婆叫劉喜梅,是這家快餐店的員工。”翟云霄指著身前圍裙的LOGO——茶博士城市餐味。看著翟云霄明顯消瘦的樣子,想來這段時間發生過很多故事,如果時間允許,真想坐下來聊會。
“那邊送外賣的兩人,趕緊通過,設備組馬上要進場了。”區域保安往兩人這邊喊了聲。兩人匆匆趕路,不久后,在一扇玻璃門停下,一位年輕的工程師早已在門禁外等候,小伙子很禮貌,友好地接過盒飯,還道了聲抱歉,他不知道今天外賣不能進入,耽誤你那么多時間不好意思,翟道沒事,指著房說道:“還好有這么女士帶路,不然還真的進不來。”小伙子又向房似錦表示感謝。
很快,B區域的設備組進場,原先通道被封鎖,于是兩人只能繞道往另一個出口。“那個,老翟,這邊晚上都有準備晚餐,為什么還有客戶點外賣?”房似錦不解地問?“中控室那幾個工程師,都是小伙子,以前下班都會去我們店里吃宵夜,喝些啤酒。這段時間一直執勤到凌晨,就點了外賣,平時是我老婆過來送的,但餐廳老板最近家里有事,我老婆不能走開,所以這兩天都是我過來送的,昨天我看見你了,可是你在忙就沒有過來和你招呼了。”兩人走到岔口,左手邊有一排包間,像是貴賓室,房似錦道:“文昌在里面,我進去叫他出來。”“啊,別,他在里面應酬,我這穿著也不合適,改天吧!”翟云霄顯得很吃驚,根本想不到徐文昌今天也在場。“大老爺們還在乎這個。”房似錦不理他,徑直朝里面走去,很快就發現徐文昌一行人。
房似錦領著徐文昌走了出來,來到剛剛的通道岔口,翟云霄老遠就看見徐文昌,見他板著臉,一臉嚴肅,翟云霄主動示好,道了聲:“文昌,好久不見。”徐文昌并不答話,還是死死盯著他,氣氛詭異好一會,翟云霄一臉尷尬看向房似錦,房似錦也覺得這樣僵著不好,想說和說和,這時,徐對著翟道:“身子轉過去。”翟云霄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地轉過去,徐文昌稍稍往后退后一點,蹬起大腿猛然往他屁股踹去,翟云霄被踢得那個慘,整個人狗爬式倒在地上。
這一腳的疼痛瞬間讓翟云霄想起,大學入學后軍訓時,徐文昌也是一個大腳把他踢到倒在女生圍成的圈圈里,狗爬式摔的一臉泥草,惹得女生們哈哈大笑,當時他就擼起袖子和那個“死蒼蠅”扭打了,雖然很快就落敗,但他也反抗過。
條件反射瞬間如同炸毛的貓,翟云霄爬起來就要干,可這時被徐文昌拎起衣領口,頂到墻上,一拳狠狠的就往他臉上砸去,翟的腦袋瓜轟轟疼,房似錦從未見過徐文昌如此粗魯,上去勸阻,徐姑姑看向老婆,又看著周圍的環境,已經有路人注視這邊情況了。徐緩緩將雙手放下,徐低聲嚷道:“叫你跳河,你這王八蛋有沒有想過叔叔阿姨,如果今天不是在這里,我一定打死你。”
忍著眼頰的疼痛,一只眼睛已經不能完全睜開了,當翟云霄抬頭對視徐文昌的眼神時,發現他憤怒中夾雜著淚花,剛剛起的沖動也慫了,翟低聲認錯:“我知道錯了,我改,還不行嗎?”終于,在此刻,兩人10多年來的恩恩怨怨在此釋然了。
凌晨1點,機場外,兩人喝著熱騰騰的武漢糊湯粉,其中一個埋怨地道:“早知道就坐高鐵過來了,偏偏要貪便宜,坐老丁的年票飛機,這會可好,本來約著一起吃晚飯的,現在變成吃夜宵。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還要接著等大明星。”這兩人赫然是劉貝司和秦律師,為了省高鐵票費,老丁忽悠他們坐飛機,說他有年票,直接掃碼就可以登機了。于是兩班飛機,一班從上海飛往武漢,一班從海南飛往武漢,等三人齊聚后一起去翟云霄那。結果誰也沒想到,武漢天氣不好,兩班飛機都誤點了,剛剛,丁索拉的飛機才剛到機場。
“哎,別抱怨了,有免費的飛機坐多好,這不,我不是請你吃這邊特產糊湯粉嗎?消消氣,老丁馬上出來了,翟云霄那邊已經準備好夜宵,待會我們痛痛快快吃一頓。”秦濤安慰下老劉。老劉猶豫地道:“我們還未告訴文昌翟云霄的事情,這樣瞞著他不好吧。他可是性情漢子,你說我們幾個,那一次誰家里有事,他不是跑在第一個的,到時候可別被他秋后算賬。”秦濤道:“他倆自從進了安家上班,別扭了好長時間,先不見唄,等翟云霄的情況摸清楚后,以后再告訴文昌吧。”“你說翟云霄這家伙可以呀,悄無聲息就把婚給結了,小嫂子叫劉歡梅吧?”“叫劉喜梅,是個農村孩子。翟云霄讓她加了我好友,有些法律問題要咨詢,她好像有意承接她老板的快餐店,她老板家里也夠亂的,夫妻雙方都有小三,現在為家產和孩子準備打官司,那天我和小嫂子聊了半個鐘呢。”“小嫂子怎么樣?好交流嗎?”老劉問。“話語還是挺淳樸,人也挺禮貌,就是陜北口音有點重,一些方言讓我懵圈。我問她學歷如何?她說考上大專,但沒有去讀,家里老父親好像生病了,所以就出來打工。咦,老丁出來了,不聊了,待會你就見到她了,有什么話直接聊。”秦濤指著從機場大門出來的丁索拉,那邊老丁也朝這里揮揮手。
老丁也埋怨道:“本來8點可以到的飛機,竟然拖到現在。對了,我一路上都在想,我們哥仨不帶徐文昌來,會不會太不厚道,那家伙可是對翟云霄的事情非常上心。”秦濤道:“都到這了,去見了面再說,以后再和文昌解釋吧,對了,要不要來碗武漢糊湯粉,味道不錯,可以墊墊肚子。”老丁道:“不要了,我們趕緊過去吧,翟云霄剛剛電話我了,說他們11點就關店,和小嫂子忙活夜宵了,就等我們到來了。”
一輛滴滴車到了,老劉招呼大家上車,“這里到翟云霄店里很近的,20分鐘不到,收拾好東西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