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呼吸屏住。
腦袋一陣暈眩。
季大明死了?
這個照顧了自己好幾年,熟悉如兄長般的好大哥居然死了。
一聲不吭的就沒了?
死得不明不白。
“會不會是弄錯了,而且季大哥是二星寄使,誰能無聲無息的殺死他。”方牧說道。
“沒有弄錯。”柳寄南遺憾而又感慨的說道:“節哀順變。”
“很奇怪的是只找到了季大明的尸體,沒有找到他妻子的尸體,所以找到他妻子的蹤跡或許是破解謎團的最佳線索。”柳寄南說道。
“季大明的妻子要么逃走了躲過了兇手的追殺,要么就是被兇手擄走或者另外埋在他處。不過我記得你說的是你在昨天見到了季大明的妻子?”
柳寄南問道。
“對啊。”方牧說道。
“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柳寄南反復問道。
方牧搖頭。
很奇怪的,方牧腦海中卻是悄然浮現出不久前自己見到的嫂子的容貌。
季大明死了好幾天。
難道......
自己去的那天兇手還待在房子里?!
自己昨天去拜訪后打草驚蛇,讓兇手離開。
柳寄南卻是雙手環抱于胸前,望著遠處陷入沉思。
“我想或許知道是誰。”柳寄南說道。“你能撿回一命還真的慶幸于你掛靠在了王家。”
方牧不解,柳寄南卻是給方牧講了一個故事。
那是八年前的一個故事。
那時候有一個還很稚嫩的探險小隊去外界探索,在一次探索的途中他們發現了一個微型的生存聚集地。
這個小型的聚集地里生活著上千人。
這是在災變前建立在地底的一個微型人類聚集地。
聚集地里最初生活著更多的人,完全封閉式的地下建筑,他們一直拒絕與外界接觸,但隨著食物逐漸耗盡,人口的數量越來越少。不得已嘗試與外界接觸。
在接觸外界的途中,它們與這個探險小隊發生了接觸。
在微型生存聚集地里有一名年輕貌美的姑娘,她因為常年居住在地下,很少接觸陽光,所以膚色白皙,有一種病態的美。
這吸引了探險小隊里的一名青年。
在一個夜里他強行將姑娘擄走,姑娘的朋友與家人追來與青年發生了流血沖突。
依靠著寄獸的力量成功逼退了這些人,而這名姑娘也被他擄走。
“所以柳姐你三十幾歲了?”方牧轉移話題。
“臭小子,關你屁事!”柳寄南毫不客氣的回懟。“老娘永遠十八!”
方牧還是不敢相信那個待人親和,友善而又豪邁的季大明會曾經做出這種事,這刷新了他的三觀。
季大明是他難得的幾個關系親密的人,對他也頗有照顧。
就算是柳寄南也是通過季大明才認識的。
“每個人都是灰色,只是有些瘡是否挑破而已,膿沒有流出來前也還是光鮮亮麗。”柳寄南輕笑著說道。“我也有故事,你想不想聽?”
方牧搖頭。
交淺言深,就這樣就挺好。
“你想聽我也不說。”柳寄南對方牧搖頭的動作頗為不滿,傲嬌的說道。
“當年探險隊里不少人勸過他,但他那一天還是做出了那個決定,這是他的報應。”柳寄南說道。
“季大明平素很少結仇,那是他這些年唯一一次結了死仇的事,他媳婦又失蹤了,多半就是這件事。隊伍里其他人來問也是想知道這是私仇還是公仇,確定是私仇后多半就這么結束。
季大明這家伙無父無母,也沒有子女,死后連個給他下葬的都沒,你要不要去給他下葬?”柳寄南對方牧說道。
方牧胸口有些堵,腦袋悶悶的。
悶了半天,最后吭聲一句:“要。”
管他是不是十惡不赦的人,還是一個偽君子,或者內心藏著惡魔表面是天使,至少季大明對自己不差。
......
聚燕南市郊,一男一女趁著夜色融入燕南市的城市廢墟。
“為什么不讓我直接殺了那個小子。”說話的男人五官清秀,約莫三十好幾,頭發濃密,向著左邊斜梳遮住左邊的臉。
在他身旁跟著一頭瞎了一只眼的紅毛牙狼。
這頭紅毛牙狼體型極為強壯。
比之普通的紅毛牙狼要高出一個腦袋,魁梧的脊背仿佛兩個小山頭。暗紅色的毛發如鋼針瀑下,眉心有一團白色的絨毛。
旁邊的女人沉默半響,然后說道:“他和季大明關系不深,而且他掛靠了王家,王家是黑玉鎮最大的三個家族,族中有三星寄使,殺了他容易招來禍患。”
“哼,我怕什么麻煩!”男人陰沉的說道。
說完撈起左邊的頭發,駭人的是,他左邊的臉上竟然沒有耳朵!
“我少了一個耳朵,我這個耳朵當年是為了誰少的!我們兩家從小就是青梅竹馬,那個狗東西當年打傷我爸,我爸回家躺了半個月就死了,他用刀割掉了我的耳朵,整個聚集地所有人背后都在議論我是一只耳!”男人低吼,五官猙獰。
“這些年我無時不刻都想報仇,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我知道!”女人紅著眼睛,面無表情的望向男人。
伸出手在男人缺失的左耳傷口上輕輕撫摸。
“還疼嗎?”
男人握住女人的手。
臉色稍虞。
“不疼。”
“我知道你是心軟,你從小就這樣,你不想我濫殺無辜所以我聽你的。”男人將女人的手拿開,然后放下頭發,重新遮住缺失的耳朵。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
然后又低頭看向腳邊的伙伴。
紅毛牙狼王上前用腦袋蹭著他的褲腳。
男人輕輕撫摸紅毛牙狼王的腦袋,在心底默念道,“如果兩只紅毛牙狼的襲擊你能活下來,算你命大,如果你不能活下來,那也怪不了我。”
“走吧,我們回去,你爸媽等你很多年了。”
......
葬禮舉行得很簡單。
鎮上除了三大家族死了重要的人后葬禮會隆重以外,普通的人死后葬禮都很簡單。
好一點的有一具棺材,三根白燭。
窮一點的就一個草席,三根樹枝。
命不好又苦的那就暴尸荒野。
“你生前也是體面人,一具棺材,三根白燭,我還給你弄了一瓶酒,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喝。”方牧喃喃自語,坐在墳邊。
也不知是不是聽見了。
不知從哪里吹來了一陣風。
墳前的幾株野草隨風搖曳。
方牧掀開蓋子,然后將酒水灑在墳前。
稀薄寡淡的酒水味散出,方牧坐在地上。
然后起身拍了拍手。
“如果以后有機會我會替你料理的,出現在我家外面的狼應該就是你仇家召來的。”方牧對著孤墳說道。
回到家,方牧當天搬遷進入鎮中心。
后面又拖柳寄南的關系將一些多余的骨粉拿去交易,換了一些等價的盜影貓成長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