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輛耀眼的勞斯萊斯·庫里南,悠哉地行駛在通往龍氏宅邸的雙向八車道上。
原本回龍宅拿一份地塊競標合同是秦小鬧的工作,而龍翟予連續幾天悶在集團辦公室,眼前除了工作,就是如影隨行的不回信息的尉瀾,他時時緊盯著手機,生怕第一時間錯過了這個女人的信息,弄得他身心俱疲,然而這個狠心的女人還是決定就這么拋棄他。
正想出來透透氣、兜兜風,龍翟予就接替了小鬧的工作。
餐桌上,兩個穿著浴袍、有傷風化的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其樂融融,時而低頭私語,時而敞懷大笑,一副其樂融融,好不活躍的家庭氛圍。
龍翟予進門后,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一幕看著格外刺眼的場景。
餐桌上的女人還是,尉瀾。
他日思夜想的,靠著相處時的點滴回憶才能度過整個漫長夜晚的,他的女人,此時正赤裸裸地在他的家里,陪著他的父親,談笑風生。
暴怒的人怒到極點就是無聲的絕望,大概龍翟予此時的心情就像他冷峻的面容下沉睡的冰山,沒有言語,沒有表情,甚至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徑直走進書房,找到文件,機械式地出門。
“翟予他一定誤會了”,尉瀾雀躍的表情在看到龍翟予時,心涼了一大截,她很想脫口而出“翟予,我們戀愛吧”,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他會相信嗎,無緣無故地拋棄他,此時又毫無征兆地穿著浴袍和他父親一起坐在餐桌上,特別他還是這種陰郁的性格,他一定恨死她了。
躊躇間,一陣狂野的發動機暴怒聲“嘶”地消失不見,只剩餐桌上沉默的龍國雄和尉瀾。
龍國雄一臉慍怒,好心情煙消云散,“尉瀾,讓你見笑了,翟予他沒大沒小的”。
“伯父,并沒有,他一直就是這一副臭脾氣”。
尉瀾無心地迎合著龍國雄的話,心里卻無辜又懊惱到極點。龍翟予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在不知曉前因后果的情況下,他不生氣才怪,重要的是,他肯定是生她的氣了,前面剛說完了不愛他,此時卻出現在他的家里,和他的父親一起,穿著浴袍,這情景,稍微大腦正常一點的男人,不誤會才怪。
龍國雄皺緊了眉頭,坐在餐桌上一動不動,“尉瀾,一會你換好衣服,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如果將來我們龍家的兒媳是你,我不會反對,但愿你們能幸福,往后啊,你還是少來我這里吧”。
龍國雄心事重重的樣子完全寫在了臉上,尉瀾被龍國雄說的這番話弄得云里霧里,這算是眼前這位龍老爺的出爾反爾嘛,幾天前王生對自己的那一番勸告,要她離開翟予,難道不是老龍董的授意;轉眼自己冒死來討說法,老人家竟然態度大反轉,連兒媳的位置都給自己安排上了,難道就因為自己淌了一條河,這理由也太膚淺了;感覺老人家害怕他的兒子,一直隱忍且無可奈何,不然為什么兒子回來,他一言不發,好歹,老人家替自己說句話解釋一下浴袍的由來……這對父子在尉瀾眼里就跟迷一樣,看不透,解不開,總之,她是沒有見過如此相處的父子,或許,是因為自己不在豪門的緣故吧。
“尉瀾,尉瀾”。
“嗯,龍伯父,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
“劉媽喊你了,她把你的衣服熨好了,你去換上吧,司機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好的,伯父,那您多保重”。
尉瀾剛要出門時,突然回過頭來,“對了,伯父,剛剛您說讓我不要再來這里,您是怕,是怕翟予誤會嗎,放心,我會和他解釋清楚”。
“尉瀾,你是個好孩子,平時就我一個老頭子在家,你來勤了自然是不妥,可以的話,你和翟予一起回來”。
……
坐在回安和的車上,尉瀾感覺自己陷進一個大大的漩渦,由龍氏這對父子制造的漩渦,老龍董為什么要在她和龍翟予兩情相悅時出手干涉,“奸計”得逞后,接著又換成一副笑臉相迎,說不清哪里不對勁,老龍董對自己的態度,著實讓她想不通,而龍翟予還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并不知道之前尉瀾遭受了王生的“鉗制”,而只是在他對自己溫情脈脈時被自己一句“我不愛你”潑了冷水。
尉瀾感覺她一直在龍翟予家族的漩渦里,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自己的內心呢,自己的想法呢,自己有懦弱到感情需要外人做主嗎?是,也不是,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真實的情感。
她本不愛豪門,而愛的人卻在豪門,她怕豪門里的愛太奢侈、太脆弱。
到頭來,她還是怕奮不顧身地付出感情最終傷了自己。
想到龍翟予,她很確定,她是愛他的,而那個親口對龍翟予說不愛的人也是她。
滿腦子思維云集,頭脹得難受,尉瀾雙手用力抓了抓頭發,想回安和先到公寓安靜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