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前,南云皇朝國都南云城,失勢的前丞相秦維的秦府一間隱秘的密室之中。
綏靖主張的秦維,在前些年的黨爭之中,敗給了主戰派。原本是要回老家養老的,但是為了避免皇帝的猜忌,他退相之后,還是留了下來。
他一生順風順水,考取功名,高中狀元,從縣官開始,一路花費了二十年時間,官至丞相。
他是當世大儒,儒修修為從儒生,儒師,修煉到儒賢的層次。
唯一沒有修煉到的便是儒圣了,這是現今最高級別的階段,也是最難的階段。
在南云皇朝的儒家學院之中,他名列長老之位,只是因為他的綏靖主張,讓他在儒林之中,名聲也漸漸低落下去。
畢竟不管是哪個國家,都不希望自己的國家軟弱,不管是哪個皇帝,只要還有點腦子,都不會同意這樣通過和別國的融合保全自身的性命。
即使敵國再強大,就算大兵壓境又怎樣?
而秦維有個最大的秘密,他的出生,都是一個悲劇。
他母親是南云國人,但是父親卻是敵國荒古帝國的人,而且地位不低。他自從出生之后,在父親的有意識的培養下,就是當作荒古帝國在南云的一顆棋子。
沒想到他還挺爭氣,居然慢慢的做到了丞相之位。
從小的培養,他知道他不能違背父親的意愿。當然,他也曾經想過反抗父親,但是在了解了荒古帝國的強大之后,他內心便崩潰了。
荒古帝國乃是五品皇朝,境內有儒圣級別的存在,修真宗門有一個五品宗門,三個六品宗門。
而南云皇朝呢?
所以,秦維在父親的命令下,不得不做了許多通敵賣國的事,好在他做的隱秘,至今也沒被人發現端倪,不然他早就被五馬分尸了。
就是在這樣矛盾的心境下,他一直這樣過了五十年,現在六十七歲的他,已經沒有了明面上反抗父親,反抗荒古帝國的勇氣。
除非,南云皇朝出現一個天之驕子,能夠帶領南云繼續向前。
可惜,他還沒有遇到。
而荒古帝國對周邊四國的滲透早已經開始,有無數和他一樣的人,潛伏在其中,等待重現光明的那一天。
現在,秦維作為南云皇朝最大的暗棋,成為了所有南云細作的頭領。
秦家有一個遍布皇朝的商行,四維商行。
此刻,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在密室之中,正在對秦維匯報南云皇朝境內所有值得關注的情報。
秦維知道自己修為不再上境,便是因為自己心境出了問題。自己心境想要不再矛盾,那么在南云和荒古之間,就必須分出一個勝負,這樣他便不會再為自己難以取舍的心境費神了。
他仔細的聽著跪伏在地的心腹的匯報。
“啟秉老師,現在戰王段千霞‘潛龍計劃’已經接近尾聲,之前您已經吩咐不要干涉,靜待時機,默默關注,我們已經取得了許多的情報,包括各大潛龍的信息。
還有上國傳來消息,三月之后,發動全面進攻,讓我們做好準備。等待了這么多年,終于要分個勝負,真是值得慶賀之事。
老師您也不必這么難受了。”
中年人是秦維的弟子,也是最大的心腹,皇朝一應情報都是這中年人在收集,整理,傳遞,也是秦維的死忠。
“老三,你自己安排下去便是,就按照之前準備的計劃。大家都不容易,興百姓苦,忘也百姓苦!這個世道啊,就是人吃人的世道。
人人都說我秦維是軟骨蟲,是皇朝大奸。可是,誰又能明白我的痛苦。還好有你們,不然老師還真不知道怎么辦!
等會兒你將你小師弟叫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他不是最愛舞刀弄棒嗎?好好的儒家門生,居然出了一個他這樣的怪胎,就讓他去給皇朝盡點力吧!無事的話,你便退下吧!”
中年人伍山詫異的問道。
“師父,小師弟是您最喜歡的弟子,天賦異稟,您怎么舍得?”
秦維不耐煩的說道:“別說了,你去叫來便是。”
伍山連忙低頭道:“師父,弟子知錯了。還有最后一件事,剛剛收到的消息。三年前潛入皇朝的荒古天命宗弟子玄夜失蹤了,而他最后失蹤的地點是在青湖郡,之后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通傳行蹤。而現在已經過了兩天了,不知有沒有蹊蹺,還望師父定奪。”
秦維沉思一下,說道。
“既然玄夜在青湖郡失蹤,他去那里肯定有事。最近,青湖郡發生了什么大事嗎?”
伍山回想了一下青湖郡的消息,開口回答道。
“大事沒有,小事倒是不少。平川城城主黃永兒子被廢,他心灰意冷,告老辭官了。現在似乎在老家騰山郡儒學學院教授弟子,還納了兩房妾室,打算重新再來呢!”
他抬頭看著自家老師,忐忑不已。
秦維氣不打一處來,罵道。
“誰讓你說這些了,就黃永那個普通的天賦,當初就是撿漏才能去平川城當城主。還有其他事沒?”
伍山心里一喜,他就怕師父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自己被罵了,他反而很高興,便繼續說道。
“師父,還有最后一個消息。武道世家武家天驕武擎,一路拜訪各大宗門,世家,挑戰同輩,盡皆獲勝。從武家傳來的消息是,武家清靈宗一脈因為接觸了魔道之人,被宗主王衡發現,施以雷霆手段,盡皆滅殺。武家因此顏面不存,所以派武擎出來行走天下,也是提振武家聲威之意。
而清靈宗作為他必去的所在,武家想要找回自身顏面,自然要挑戰一下清靈宗弟子。具體的消息還未傳來,想來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您說,會不會玄夜就是想要挑撥武家與宗門的關系,去了那清靈宗?”
秦維點點頭,說道。
“很有可能!不過涉及到宗門,還是讓南云宗里面的人出面吧!你把消息傳遞過去,讓他們把玄夜接到南云宗,再相機行事。記住,不要露出紕漏。現在是關鍵時期,我們無為便可,不要多生事端了。”
伍山點頭應命。
“老師,弟子那便下去了。”
秦維揮手。
“下去吧!把你小師弟叫來便可!其他按照計劃行事。”
伍山低頭出了密室,找到正在練武場的小師弟顧北,說道。
“小猴子,師父叫你去他書房,有事與你談。嘿嘿,小師弟,你好運到了,快去吧!”
顧北是一名十七歲的少年,聽到三師兄的話,頓時蹦起三丈高,興高采烈的說道。
“是不是師父同意我去軍隊了?沒想到最后山逢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多謝三師兄,那我去了。”
伍山看著興奮無比的小師弟顧北,眼神中卻帶著一點難受之色。
軍中生死搏殺,豈是那么容易的?師弟這一去,禍福難料啊!都不知道老師怎么想的。
老師的想法,作為弟子的他怎么知道呢?
軍中雖然危險,也許小師弟的機緣便是在軍中呢!
伍山回到自己的處所,一封密信通過陣盤傳遞入南云宗一名執事手里。
很快南云宗里的人便得到消息,派出一名金丹領隊,朝著青湖郡清靈宗進發。
顧北來到老師的書房,他平靜了下自己的心情,老師最不喜歡他平時喳喳呼呼的性格,想到即將見到老師,他嘴都快笑咧開了,卻不得不先忍住再說。
他輕輕的敲了敲老師書房的門,聽到里面一聲“進來吧!”,顧北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進入書房。
此時,秦維端坐在書房書桌后面的一把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本《王圣論道》的儒家經書,認真的看著。
“弟子拜見老師!老師萬安!”
顧北看著他敬若神明的老師,神色安然的正在看書,卻不搭理他,知道老師對他的選擇還是有意見,便保持躬身的儀態一動不動。
直到一刻鐘過后,秦維看著恭敬的小弟子顧北,知道打磨的差不多了,放下經書,開口道。
“好了,起身吧!”
顧北恭敬的起身,雙手合在身前,侍立在書房中間,一眼不眨的看著老師。
秦維失笑一聲,說道。
“你這小猴子,自己放松些,老師不是豺狼虎豹,有這么可怕么?”
顧北輕笑一聲,神情放松下來。
“這不是對師父的尊敬么,是弟子應該的。”
秦維神色鄭重起來,說道。
“顧北啊,你是為師最小的弟子,也是天賦最好的弟子,就是心靜不下來,奈何奈何啊!既然你想要去軍隊,那為師便答應了你。可是,你在軍中可要注意安全啊,軍中多血勇之輩。你在其中,也不要受了欺負,該還回去就還回去。但是自己儒家生員的身份也不要忘了,為師希望你,多出去見識見識這世間的殘酷和美好。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顧北不知怎么,眼中的淚水一下子便冒了出來,他知道自己老師絕不是外間傳聞的那樣。
而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師,想到要離開老師,雖然自己心愿得償,但是內心卻并沒有了多少喜悅。
顧北趴在地上,給秦維好好嗑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對秦維說道。
“老師放心,我顧北出去,絕不會墜了老師的威名。”
秦維欣慰的一笑。
“你無須事事都想著老師,而是要多顧著些自己,自己能夠活下去,得到成長,才是最重要的啊!”
顧北這一刻終于哭出聲來。
“老師,弟子知道了。”
秦維摸著顧北的頭頂,喃喃道。
“傻孩子!”
顧北辭別老師秦維,然后一個人來到南云城外的軍營報名點,然后一系列考核之后,成功進入了軍隊。
然后,軍隊長官看他天賦卓越,將他列為‘潛龍計劃’,等待參加秘密的特訓。
一天過后,南云宗的使者已經來到了青湖郡清靈宗宗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