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軍校,范永志被分到了73隊10班,早到幾天的同學成為了老兵,幫助領取服裝、分配裝具,與隊領導更熟悉些,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各班的臨時負責人。范永志屬于不早不晚,他自然只能跟著老同志跑跑腿、打打雜。
教導員趙友軍組織大家召開了入學第一次會議,重點是介紹了學校的概況,學員應遵守的規章制度等。范永志認真記錄,希望走好進入軍校的第一步。他到水房洗手時,遇見了曾經接他們的戰士,他是隊里的文書,名叫丁松。丁松嚴肅地對范永志講,“注意節約用水,懷海市缺水很嚴重。”范永志立刻關緊了水龍,心想臨著大海,不至于吧。
上午,學院組織新生入校典禮,會前,各學員隊開始拉歌,你方唱罷我接場,比的不是音準是聲勢,“叫你唱你就唱,忸忸怩怩不像樣,像個大姑娘,三隊,來一個!來一個,三隊!鼓掌!”各學員隊之間互不相讓,紛紛亮出自己的王牌曲目,有的唱《團結就是力量》,有的唱《打靶歸來》,也有的劍走偏鋒,唱起了抒情歌曲《小城故事》,會場熱鬧非凡,只待院領導紛紛走上主席臺,才像接到號令一樣變得悄無聲息。史院長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鼓勵新生勤奮學習,加強訓練,一切以學為戰、練為戰為出發點,努力培養“政治合格、軍事過硬、紀律嚴明”的復合型指揮人才。
接下來,學院李政委進行了動員教育,指出從民向兵的轉變需要從思想、身體和技能多方面努力,要重點培養紀律意識,做到令行禁止,在學業上勇攀高峰,爭取通過四年的學習鍛煉,成長為部隊需要的合格人才。最后,大家集中收看了美國電影《西點軍校》,學習外軍軍校培養模式,激發大學興武建軍的熱情。
下午,白隊長讓文書將學員隊集合起來,他清了清嗓子,大聲訓話,“同志們!你們是來學習飛行的,身體是基礎,體能是關鍵,今天我要測試一下大家的基礎。”說完,揮了揮手,文書帶領大家跑步來到學院操場。
“今天跑一個5000米,大家各顯神通,盡力跑!”白隊長說道。
一聲令下,大家奮勇當先,文書丁松沖在前面,他是第三年的老兵了,基礎很好。有幾個本身就是高中體育特長生,更是甩開大步向前沖,隨著比賽進入后半程,有幾個已經跟不上節奏,范永志本身基礎還算不錯,但累得口發干,上氣不接下氣啦!高中一般只跑個3000米,這上來就是5000米,真有些吃不消呢。
白隊長手里拿著秒表,直到最后一個同學通過終點,“25分30秒!”
“集合!”白隊長一聲令下,大家迅速排起隊伍。
“我看了一下大家的成績,差距很大,我要求5000米成績在20分以內。絕大多數都沒達標,需要在今后的訓練中加倍努力!”白隊長講評道。
隊伍帶回宿舍,有好幾個累得因為失鹽過多,腿抽筋,連晚飯都沒有去吃!
范永志預感到“好日子”開始啦!
軍校的前兩個周是集中隊列訓練,齊步、正步、跑步、四面轉法、行進中隊形變換等。烈日下,訓練非常辛苦,教官是首都儀仗隊分過來的士官,完全按最高標準訓練,動動就拿出,“你們是飛行學員必須比別的學員更高標準”,大家叫苦不迭。
每次訓練完回到住處,他們還要面對白隊長繼續的折磨,他發明一種訓練軍姿的方法,將軍帽翻過來放到頭上,挺胸、收腹、兩腿并攏,身體往上頂,面朝大海站立半小時,每個人都汗流夾被,最終帽子不掉,符合標準的可以回宿舍休息,不達標的繼續加練。
范永志剛剛入校三天時間,他感覺非常充實,每天體力透支,不斷挑戰著生理極限。
部隊有三大條令,紀律條令、內務條令和隊伍條令,說說內務條令,回到宿舍,不準許坐在自己的床上,只可以坐板凳或馬扎。鋪面要求白床單,平整,被子像豆腐塊,棱角分明,對于臉盆、毛巾、牙膏牙刷均有要求,擺放位置和方向必須一致。個人的物品柜一律要求整齊有序,不準有多余的物品,其他個人衣物全進儲藏室。
剛開始,范永志費了好多時間來學疊被子,時間一久被子有了印痕,變得容易一些,但要想在工作上加分確不容易,考核小組每天過來巡視,然后張榜公布,有點像小學時獎勵優等生的紅五星,誰的多單項表現就好,一目了然。
范永志想,軍校整齊劃一生活節奏,是將來服從命令,聽從指揮,行軍打仗應具備的基本素養。好比那些游泳運動員,剛開始學習游泳時要學會基本動作和呼吸方法,打牢基礎才能穩步前進,取得不錯的成績。
晚上通常是力量和平衡力訓練,除啞鈴和拉力器等器械外,俯臥撐和仰臥起坐也是常規的訓練項目。白隊長曾是優秀體育教員,他教大家手腳倒立,雙手支撐,腳靠到墻壁上,隨著一聲哨響,在走廊里每天看到的都是一個景象。
訓練是枯燥的,范永志沒有回避,而是迎難而上,每次都較好地完成任務,沒有被白隊長罰過。
關于發型問題,條令有明確,男軍人不得留長發、大鬢角和胡須,蓄發(戴假發)不得露于帽外,帽墻下發長不得超過一點五厘米。白隊長帶頭理個光頭,讓大家互相理,以他為標準,瞬間成為了整齊化一的“電燈泡”。有些留著長發,梳著時尚發型的同學開始郁悶起來。在白隊長的大推子面前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
“再回首,往事如夢;再回首,我心依舊”吉它手周一凡用嘶啞的嗓音唱著姜育恒的《再回首》,很多男生坐在后院的圍墻平臺上面朝大海發呆,甚至有人開始想家,飛行員的榮光消失了,變得平淡,或者說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