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芙請胖包子和白發女中那位大眼女子過來。昨天她得知,那胖包子居然姓包,叫包不凡,大眼女子姓郭,叫郭麗娘。
余芙先對包不凡說:“你們既然當劫匪都吃不飽,我看這劫匪不當也罷。這里離周國很近,我手上有些余錢,借你們些,你們去周國討生活如何?”
包不凡聽完,朝余芙磕頭道:“多謝夫人,夫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不過你們要跟我保證,以后不能再為非作歹,劫匪更是不能再做。”
“小的對天發誓,一定不再做劫匪了,要是敢再做傷天害理的事就斷子絕孫。”胖包子指著天信誓旦旦的說道。
“錢是借給你們,你們將來若掙到錢,可得還,可聽明白了?”
胖包子趕緊說:“明白了,明白了,一定還。”
“你先回去吧,明早從周鈺那領錢離開,不得再回來。”
“是。”胖包子離開了這里。
余芙又對大眼女子說:“我在周國有些親戚,我把你們托付給她可好,她會好好照顧你們,并給你們找些活計。”
大眼女子搖了搖頭:“不瞞夫人,我們一來有心愿未了,不想離開此地;二來,我們不想依靠別人,或者寄人籬下。靠人終不如靠己。剛才我聽您和那位大哥說,讓他們離開山上,既然他們離開,我們姐妹想留在山上獨自過活。”
“你說的心愿未了,可是高知府還沒伏法?”
大眼女子點了點頭。
“你們可想過,獨自留在山上,你們幾個弱女子,很危險。”
大眼女子笑了笑:“夫人,這天下之大,對我們女人而言,何處不危險?”
余芙倒是被反駁得啞口無言。
“你看這樣如何,我身邊也有女子會武功,我請她來教你們些防身之術。再借讓我的人下山買些米糧油,這樣你們在山上總能熬過這個冬天。能到春天的時候,我尋懂得山地農作之人,來教你們種些山地上能種的糧食,這樣也不至于餓死,可好?”
“謝夫人大恩大德。”女子眼含熱淚,叩首道。
到了第二日,胖包子那幫匪徒都拿了銀子下了山。余芙派出去采買糧食的人都回來了,山上進了好些糧食肉類。這些女子之前都是住在山下的洞穴里,如今能住在山上,房子雖破敗不堪,但好歹算是個家,白日也敢出來了,也能吃得飽。本來她們都是愛說愛笑的年紀,如今也都有個笑模樣。吃飽飯有了力氣,先是把原先的土匪窩打掃清理一番,連房屋破損的地方都一一修補。進過一番規制整理,雖然東西還是那些東西,看上去卻比之前的土匪窩好不知多少倍。這些女子還興奮地商量來年開春,在山上何處種菜,何處種核桃、紅薯之類的食物。余芙也開始派瑛娘每日教這些女子兩個時辰的功夫。學武雖說要從孩童學起,如今這些女子都已成年,骨骼都已定型。可這些人一來是女子,身段柔軟,二來都是經歷過苦難的人,因此格外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學起武來格外的刻苦,這世間之事,凡是刻苦,難有不成功的道理。
那個叫小豆子的小孩和櫻櫻成了玩伴,一時間棋盤山上各處響起了歡聲笑語。余芙上山來的第五日,陸易帶回了高知縣暴斃的消息。據說高知縣是死在一個小妾的肚子上,高知縣雖然年紀不大,卻素來沉迷女色,導致身體早已被掏空。平日與人房事總要吃些輔助的藥物。這日吃了藥,或是做得太過興奮,進行到一半時,突然口吐白沫,之后就再也沒有醒過來。此事已在吉縣傳遍,吉縣的百姓都拍手叫好。只有余芙和陸易知道,那助興之藥是怎么回事。余芙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至于下一任知縣如何,那不是她能左右的事。
高知縣暴斃的消息傳到山上后,這些女子像過年一樣,先是開心歡喜,后來又相擁而泣。余芙問過她們,要不要回去找家人,哪知她們都搖了搖頭,說她們都已經家破人亡,早已沒有了家人。
余芙本打算就此回燕京,可沒想到這些女子把這山寨改名為留英寨,非要推舉余芙當大當家,余芙對此也倍感新鮮,雖然想回燕京,想見柴梓,但同時更想看到這群勇敢美麗的女子會變成什么樣,于是便決定多在山寨留些日子,派陸易先回燕京給柴梓報個信,以免他擔心。
這邊余芙和一幫姑娘們風風火火地忙著興建留英寨,柴梓得到余芙留在棋盤山上的消息也松了口氣,如今燕京城是多事之秋,離開也好。于是讓陸易再跑一趟,給余芙送些金銀財物和一封書信,信中囑咐余芙注意安全,可在棋盤山多住些時日。
卻說這日柴梓回燕京,出了皇宮見到了陸易后,本來打算回府的他直接去了丁廉書的府上。丁廉書自上次被刺之后對外一直稱傷勢未好,至今未上朝參政。如今柴梓入府探望,丁廉書為了避人耳目,并未到大門出迎,而是在院子里等著柴梓。
“毅王駕到,未能遠迎,還望王爺贖罪。”丁廉書見毅王進到院子里來后連忙下跪叩首。
柴梓趕緊上前一步扶起丁廉書:“丁相請快起,折煞本王了。”
兩人見過禮后,丁廉書將柴梓請到書房。
“王爺此次去京西路上的情況老夫依然聽說,老夫果然沒看走眼,王爺義勇無雙,又有悲憫之心,真乃燕國百姓之福啊。”丁廉書夸起人來毫不嘴軟。
“丁相過獎了,京西路的官場沉珂日久,也是賑災事情緊急,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策,如若不然,恐怕賑災的事無法順利進行。”
“王爺做的對,老夫說句賣老的話,王爺年紀輕輕,處事如此果決,就是老夫如王爺這般年紀,也做不到如此。”
柴梓說:“這京西路的一趟,我發現整個燕國,如無主之境,從上至下,官場腐敗異常,民不聊生。長此下去,不是逼得百姓起義,就是已發軍閥混戰啊。到時別說這皇家帝位,就是整個燕國,都將陷入腥風血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