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里久久的寂靜,每一刻都仿佛過了百年一般。終于老村長于心不忍的看著面露無助的周良善緩緩說道:
“良善啊,這孩子……你先把孩子抱到堂屋吧,待會唐妹子醒了怕又受刺激。我們去外面再說。”
周良善聞言,短暫沉默后木納的點了點頭,而后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剛出生的兒子,隨老村長他們一同走向了堂屋。
堂屋里杜老二望著傻愣愣看著孩子不說話的周良善,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
“周大哥,俺有什么話就說什么話,你也別生氣。這孩子一出生就這個樣子,別說是俺了,村里的老人估計都沒見到過。周大哥你們要是要養這個孩子,在村里老村長發話肯定沒人多說什么,可是暗地里說的話我們就不知道了。這孩子像是個妖怪啊?!?p> 妖怪二字一出口,周良善抱著孩子的手明顯的顫動了一下。
老村長見此,皺起眉頭對著杜老二低聲呵斥道:“胡說什么!”
杜老二見此哎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周良善才緩緩抬起頭,將視線從孩子那里移開,木楞的看了看杜老二,又看向老村長,才緩緩的說道:
“村長啊。你說,我周良善這輩子也沒做過什么壞事,和妹子過日子也是老老實實。平時進山下河捕獵前都會祭祀山神河神。從來沒有壞過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我和妹子現在三十好幾快四十歲了才有了這么個孩子,可這孩子卻……這副模樣。哎!杜老二性子是這樣的,老村長也別說他。連我這個做父親的也覺得這個孩子是個妖怪啊。老天爺真是戲弄我和妹子啊……老村長,杜老二,你們說這孩子我是留,還是不留啊!不留,可這是我和妹子的親骨肉啊。留,萬一這孩子長大了真是那些村里老輩說的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我周良善怎么能答應??!”
老村長和杜老二看到周良善這個樣子皆是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什么好。
“留?!?p> 就在這時,里屋里傳來了一聲虛弱的消息卻堅定的女人聲,正是周家的女主人唐妹子。
老村長聽到聲音幾步走到里屋邊將遮布撩起掛在木釘上。
周家女主人唐妹子臉色蒼白,嘴唇干裂起皮,眼神卻異常的堅定。她望向嬰兒良久,看了看周良善,才堅定的說道:
“老周,這是咱夫妻倆的兒子,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們怎么能不要他!”
聞言,周良善欲言又止,一臉無奈。
隨后唐妹子又轉頭看向老村長和杜老二說道:
“村長。這孩子我和老周要養。但是如果這孩子長大后有一點妖怪的習性,我會陪著孩子一起去死。”
老村長聞言,盯著那一臉憔悴蒼白的臉,又看著那兒作為一名母親的堅定眼神后輕輕的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
“唐妹子,老村長理解你。這孩子就依你說的,留下吧!可是我作為村長,總得給村民們的安全著想。周家妹子你剛生了孩子先休息,讓良善給你熬碗雞湯來喝。我和杜老二陪著良善抱著孩子日落的的時候一起去隔壁村請人看看這孩子,你看成嗎?”
周良善兩夫妻聞言只好點了點頭,三人也知道老村長讓杜老二去隔壁村請的是誰。
隔壁村有一個老太婆,年輕時和丈夫是出了名的恩愛,無論兩夫妻去哪里都是手牽著手讓人羨慕,男人打獵,女人織布,兩人撐起了家。
可美好的日子在未來的某一天結束了。正國和鄰國發起了戰爭,國家強行征兵,那時身強力壯的男人甚至還未成年的男娃兒都被拉去戰場。
女人知道男人被拉去當兵時已不能再見一面,誰人都知這年代被拉去戰場的人從來沒有人回來過。一年又一年,女人靠織布打鞋墊支撐生活。村中的人也對女人十分照顧,哪家有多余的吃的喝的都往女人那里送去,而男人始終沒有回來。村民勸女人改嫁再建一個家庭,好養活自己,可女人始終相信男人總有一天會回來和她團聚,謝絕了村民們的好意。
一晃數十年,女人頭上也已經白發滿頭。有一天村民們發現很長時間也不看到過女人,便很多人去她家里找她,怕了意外。
幾位村民一到女人家門口,便覺得光天化日下有些怪異的冷。他們打開了女人家門,一股股冷瑟刮骨的風便往外涌,幾位壯年大漢都不禁打起了冷顫。
他們還是進了屋,屋里異常的漆黑,幾位大漢朝四處看去竟看不清實物。有一人從懷里摸出了一個引火棒,擦起火苗的一瞬間,一個披頭散發的白發女人不知從哪里奔了出來,奪過引火棒就扔出了屋外。大門被一陣冷風關上。
漢子們驚的一哆嗦,但是看清了那個女人是誰,正準備開口時,女人說話了。
“我回家看看我媳婦兒,你們回去……”
村民們聽出這……是女人漢子的聲音。
從那天之后,村子里便傳出了女人漢子魂回來了的消息。
村中山野多怪事,娃兒們又喜歡竄山下河,難免遇到一些不干凈的東西。沒有辦法的村民嘗試求助于那個“女人”,怪異的事情一次次被解決,十里八鄉便有了隱晦的規律,一遇到不干凈的東西便找“女人”幫忙,這便是老村長口中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