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江木一路小跑遠離了煞氣所在的大山,繞過幾道小路之后,他在一片樹林中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簡和瓷瓶,將兩件東西收進懷中,咬了咬牙掐了個法決,幾道黑光從他腰間的布袋飛了出來。
嘭嘭!
黑光飛出之后,化作四具刻滿陣紋的鐵棺直直的立在了地上,江木又拿出鈴鐺晃了晃,鐵棺材“啪”的一聲打開,四具煉尸從棺內走了出來。
“我還是回去看看吧,希望昌容子道長還沒進入煞氣洞。”
江木一臉堅毅的點了點頭,轉身往回奔跑了起來,四具煉尸緊隨其后,很快就消失在了林間。
與此同時,王離正在山上研究那五具金尸,他發現金尸體內凝結的尸珠很有意思,狍鸮幡已經再次進入山腹去收攝那條煞氣混柱了。
五具金尸的尸珠都被含在咽喉處,均有魚丸大小,呈淡黃色,但奇怪的是,尸珠內除了金煞之外,連一絲尸毒都沒有,據幻童說,它在狍號幡體內吞吃那梟陽元神時就是這種情況了,而且金尸體內應該有的法禁也沒有。
“主人,小人有要事稟報。”
這時候幻童出聲了。
“有話就說。”
王離淡淡的應了它一句。
紫府內,幻童朝頭上團火球看了一眼,苦著臉說道:“那個...金烏大哥說它有要事和主人相商。”
“嗯?”
王離心神沉入紫府,看著幻童頭上的火球,落下聲音,道:“這才過去一個時辰不到,你就憋不住了?說吧,讓幻童傳話有什么事?”
“我有一門功法,可以讓你祭煉那五具金尸。”
火鴉從火球中飛出來,“這門功法不是煉尸之道,只要你按照功法內的手段將這五具金尸祭煉成功,到時候就能多出五個凝丹層次的分身。”
“是嗎?”
王離目光一閃,道,“說真的我心動了,那你又有什么條件呢?”
“我沒有條件。”
火鴉給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復。
“沒有條件?”
王離沉吟道:“不行,你這大方的也太突然了,我有點心虛,還是把話說清楚吧,否則我可能會忍不住把你從紫府內趕出去。”
“可惡!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
火鴉聞言立刻大怒叫道。
王離哂笑一聲,道:“你這老一套早就看膩了,就不能坦誠一點?”
火鴉尖叫道:“氣死我了!我不過是想讓你小子盡量多些保命手段!免得日后跟我去西天見老祖的時候死在路上。”
“早這么說多好。”
王離看著它,道:“把那篇功法說來聽聽,另外你那位在西天的老祖到底是什么情況,你為何一定要讓我去見他?”
火鴉心中一振,道:“老祖他....”
“等一等。”
王離讓幻童離開紫府去警戒,然后顯化出陰神,道:“先說功法。”
火鴉往空中一撲,炸開一片火光,一個金身巨人自火光中出現,這巨人面目猙獰,眉心生有一枚豎眼,往前一踏,瞬間化作了三頭六臂,手中各自持有劍、杵、弓、索、箭、輪等諸般法器,緊接著巨人三張面孔同時爆喝,震得火光四下飛濺。
王離神情一動,那些爆喝聲落在耳中卻成了一篇名為明王真經的功法。
很快巨人的聲音就停止了,火光隱去,火鴉再次出現,飛到王離面前說道:“怎么樣,這門功法是不是可以用來祭煉那五具金尸。”
“的確可以。”
王離點點頭,隨后大有深意的看著火鴉,道:“但這是佛門功法,你不過是一只火鴉,而且之前吳師叔又說你是被佛門的和尚追拿才逃入穹霄地界,你從哪得來這門真經的?”
火鴉立刻回道:“當然是我家老祖傳下來的!”
“你家老祖?”
王離微微一愣,思索著說道:“難不成你家老祖是個和尚?”
“你現在才知道啊!”
火鴉沒好氣的說道。
王離馬上問道:“那你怎么會被和尚追殺?”
“這就是我來找你老師的原因。”
火鴉頓了頓,道:“你也知道我家老祖跟你老師一樣是開天四靈,但有一天他出門的時候被一個光頭和尚攔下了,老祖跟那個和尚打了一架,可是沒打過,然后就被帶到西天靈山當了和尚。”
王離面露古怪之色,道:“讓一只金烏當和尚?他在西天做什么?”
火鴉嘆了一口氣,道:“就是坐在蓮臺上念經,西天那群光頭每天沒事,睜眼閉眼就對著他頂禮膜拜。”
王離心頭一跳,想到剛才的明王真經,追問道:“你老祖在西天是什么身份?”
“當佛祖啊!”
火鴉大聲回道,“老祖他從進入西天那一刻就成了大日如來,每日都得在苦海上給那群光頭說禪講法,我就是被老祖專門送出來找你老師去救他的。”
大日如來!
王離聽到這個名字,神情瞬間一片木然,對著火鴉行了一禮,道:“對不起,我這里容不下你這尊大神,趁現在我走的不遠,你還是趕緊去找我老師為好。”
火鴉眼神一僵,道:“不可能!你老師都跟我說了,他......”
“主人!那江木又回來了!”
這時幻童突然在外面叫道。
王離立刻退出紫府,將幻童收了進去,渾身光芒一閃,又變成了昌容子的模樣,看了一眼地上的金尸,思索了一會兒沒有處理。
另外在退出紫府時,他讓火鴉打破幻想,跟著他王離是肯定救不了它家老祖的。
過了一會兒,江木果然出現了,身后還跟著那四具煉尸,當他看見王離身影時,面上立刻露出喜色。
“太好了!道長還在!”
江木大叫一聲,幾個縱躍落在了王離,然后摸出了那桃木神雷符,張嘴正要說話,卻看到了地上的五具金尸,人頓時就呆住了。
“這...這是......”
江木的表情有些難以置信,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說出來。
“這是你們四明觀的那五具金尸。”
王離看著江木手里的桃木神雷符,心中十分詫異,從江木剛才看見他那種高興的神情,假如沒猜錯,這少年應該是特意回來救他的。
江木踉蹌一步坐在了地上,看著眼前的五具金尸,他摸出了一串銅錢,輕輕的摩挲著,似乎是在懷念什么。
片刻之后,一邊的洞口鉆出來一道藍光,落地后化作了童子模樣。
“這小孩兒怎么回來了。”
童子驚訝的看著江木,同時將狍鸮幡拋給了王離。
“這煞氣比之前說的還要多了一些,我說前輩怎么耽誤了這么久。”
王離靈識探入狍鸮幡,發現里面一大一小兩道龍卷風在四處游蕩,隨后抬頭問道:“還有那白虎大印呢?”
童子張口道:“我都還沒開葷呢,那法寶說有事要確定一下,叫你下去見它。”
“嗯?”
王離面露疑惑,“那法寶生出器靈了?”
童子面露不耐之色,道:“問這么多干什么,你跟我下去不就知道了。”
“等一下!”
江木突然站了起來,他將那桃木神雷符遞到王離眼前,“道長若是要去除妖,就把這個帶在身上吧。”
王離將這辟邪仙木推了回去,道:“小友放心,我自有護身手段,你且在這里等候,將你觀中的五具金尸收好,貧道很快就能上來。”
言罷,身形一閃就進了洞口。
童子又看了一眼江木,轉身也化作藍光跟了上去,追上王離問道:“送上門的法寶你為什么不收?”
“因為我心臟。”
王離淡然一笑,“怕自己收進手里就不舍得再還出去了。”
童子一臉意外的縮小落在王離肩頭,嘴里發出嘖嘖的聲音,道:“沒看出來啊,我原本看你跟鐘士季那坑人的家伙挺像的,卻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出陳子明那悶葫蘆一樣的事來。”
王離哭笑不得,道:“前輩這是什么話,我自認不是什么好人,但鐘師兄可是我元都宮的大師兄,他......”
“他坑的人不少!”
童子怪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那小子五大化身,有三個化身都是靠陰謀詭計坑出來的!我當年就在一旁,還出了不少力呢!”
王離默然無語,來到了一條斷崖邊,往前一縱,化作一道離火長虹飛下,落地之后站在了一座高臺下。
“吼!”
王離剛一落地,高臺上就出現了一只頭白虎,聽到那聲虎吼,他只感覺渾身刺痛,“當!”的一聲,金鐘在他察覺不對那一瞬就籠罩了全身,但他丹田中的五行大陣正在劇烈震動,金精之氣凝聚的白色云團似乎要脫離出去。
“這是庚金之氣!”
王離神情凝重的看向高臺,這頭白虎完全是由庚金之氣凝結而成,心神已經溝通地靈在全力運轉五行化一匱藏,一旁的童子也在白虎出現的那一刻化作了本體,擋在了王離面前。
“臺下那小子,你可曾修煉金行道術!”
這時候高臺上的白虎竟然口吐人言了。
王離從一旁走出來,道:“在下的確修行了一門包含金行道術的真訣。”
白虎盯著王離,道:“很好,你上來對著石碑打出一道金精之氣。”
王離眼神一凝,心頭念頭急轉之后,縱身躍上高臺,并指對著石碑一點,一縷白氣飛出指尖鉆入了石碑。
下一刻石碑上就亮出了一列文字。
“余偶遇一只木魈為禍人間,算準此妖命不該絕,日后自有來人拘束此妖,讓其受那生不如死之苦,遂用監兵神君將其鎮壓在此,靈寶宗左岳真君到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