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悄然過去,摸底考試正式來臨。
首先,是對陸想想來說輕而易舉的筆試——人類學。主要考察的內容是人類的正常生活方式以及道德行為規范準則。
陸想想早早完成了試卷,盯著監考老師亂糟糟的卷發看。
監考老師是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男人,一臉疲憊地撐著臉,坐在講臺上。
陸想想在思索著他的能力是什么。一個星期前,她偶然間發現自己可以刺探他人的記憶。但她在那之后又試了很多次,結果都是不了了之。她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控制了。她總是感覺自己被蒙在鼓里,越了解,越不了解。
她盯著他足足有十分鐘,卻依舊什么也沒發生。
“叮叮叮”收卷鈴響了。身旁喊著“解放了”的聲音此起彼伏。
陸想想收回了眼神。
那么接下來就是那個戰斗實操了。她皺著眉頭想。
“不要擔心。”秦水從后面走過來安慰她說。
戰斗實操在下午進行,所有的新生被要求在廣場集合。廣場位于中心湖上,去那要通過一道長橋。
等到去了廣場,陸想想才真正意識到秦水跟她說的人很少是有多少。她沒想到新生大概就不到一百個人的樣子。把有八個籃球場那么大的廣場顯得十分空。
“為什么這所學校要修那么大啊。”陸想想郁悶地說。
秦水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陸陸續續地又來了幾個人,陸想想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到點了。
她抬頭,看見銀發少年側對著她,站在離她十米的地方,在一群人中顯得十分耀眼。他身邊站著一個黑色長發的女孩,身材高挑,面容靚麗。
銀發少年彎了彎腰,那個女孩笑意盎然地跟他說了什么,他點了點頭。
陸想想本能地有些難過,那個女孩的笑像是在嘲笑她一樣。
她快速地低下頭。
秦水也看到了一切,她輕撫著陸想想的背,張了張嘴卻沒說什么。
大家都期待著考試,討論著考試的內容,現場十分嘈雜。
突然上空有人打了個響指。
緊接著是黑刷刷的一片陰影,落在廣場北面的主席臺上。就在距離人群不遠的地方。
這是一群穿著黑斗篷的人,他們身形各異,都穿著黑衣黑褲,用斗篷遮著半張臉。
陸想想勉強分辨著,這里面甚至還有女人,蹬著雙黑色高跟鞋。
原本嘈雜的新生們突然安靜下來,面面相覷。
“這些人是誰啊?”有人小小聲地問。于是話題開了頭,大家又開始小聲討論起來。
“安靜下來。”中間的一個黑斗篷向前走了一步說,他語氣里透著不容冒犯的威嚴。
他話音未落,身后的其他黑斗篷就像后退去,像被陰影隱沒一樣消失了。
緊接著黑斗篷們就出現了操場上,分散在新生中。
氣氛突然緊張起來,現場鴉雀無聲。
站在主席臺上的黑斗篷滿意地看著這一切,“我是你們的主考官。”他摘掉了斗篷,露出臉,環視一圈。引得操場上女生們發出一陣陣害羞的被壓抑住的驚呼。
陸想想承認他長的不錯。黑發,發型很清爽,鬢角剃的很干凈。深眼窩,鼻子很挺,薄唇,恰到好處的棱角分明。聲音也很低沉,確實是花季少女喜歡的那種成熟而不油膩。
但與季陽的少年感不同,雖然他面貌很年輕,眼神卻像是身經百戰的沉穩,很難看出來他的真實年齡。
陸想想一直在盯著他看,突然間就對上了眼。那一刻他細微地瞇了一下眼。
難言的恐懼從腳底蔓延上來,陸想想飛速移開了眼神。
只是男人并沒有再多注意到她,一瞬間的直覺告訴他那個看著乖巧可愛的女孩在窺探他的內心。但他想著,一個小女孩而已,自己怎么能把她當作威脅。
“考試即將開始。”他從懷里掏出一個考勤板和筆說。與登場時的炫酷不同,他顯得有些隨意,甚至坐在了主席臺后的一個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說:“點到名字的一個一個上來。”
這也太公開處刑了吧,能不能讓我最后一個上。陸想想頭疼了。
其余的新生也是這么覺得的,嘰嘰喳喳地說著“沒有隱私”了之類的話。
“行了行了。”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
接著他打了個響指,剎那間操場上的空間像是被無情地撕裂開了一樣,黑色陰影籠罩在主席臺上,粒子狀的物質漂浮著在陰影附近。陸想想離主席臺很近,她感覺到一陣很強的壓迫感,直接捂住了胸口。
秦水看了她一眼,緊皺眉頭,拉著陸想想遠離主席臺。
“這樣就有行了吧。”主考官哼哼著說,“齊宇,上來。”
“這是什么?”離遠了主席臺,陸想想感到舒服很多,于是她問道。
“支配空間,”秦水解釋道,“用一個容器,我們可以創造一個妖怪才可以進入的空間,但只有制作者或者管理員才有權利修改。”
“我也可以嗎?”陸想想充滿期待地說。
“看你的天賦。”秦水無奈地說。她看見陸想想的眼神逐漸失落,又補充說:“這些東西,沒人能解釋清楚,太復雜了。”
“不過如果你要是被分配到科技組,就可以學到......”
“陸想想。”主考官從陰影里伸出頭來叫著,打斷了秦水。
陸想想有些緊張,她看了秦水一眼,攥緊了拳頭,大邁步向主席臺走去。
她并沒有拿秦淮桉給她的道具。她確信自己不是一般人,但她卻沒辦法確定自己的能力,她也不想以后一直靠秦淮桉給她的道具做一個“控制煙霧”的妖怪,她想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她想變得強大,找到真相。她不喜歡被控制,她要戰勝那兩個聲音,控制他們。
她這么邊想著便走到了陰影前。
她閉上眼,伸手微擋著走了進去。進入空間的感覺很奇妙,溫和地像是風從耳邊拂過。
“陸想想,”主考官撐著臉念著她的名字,拉的很長,好像有什么不對勁一樣。
“你的能力是什么?”他抬頭問道。
“不確定。”陸想想實話實說,“有時候,我能看到有些人的回憶。”她強調了“有時候”二字。
“那你能看到我的嗎?”主考官玩味地摸著下巴。還真的能看到他的內心啊。
陸想想深吸一口氣,盯著他看了許久。果不其然,什么也沒發生。
“不行。”她撇了撇嘴說。
主考官低頭,皺著眉,摸著下巴說:“現在局勢比較緊張,學校害怕有人類混進來。”
陸想想脫口而出:“可以查我的妖籍嗎?”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行,他說:“或許你可以再試試。實在不行就只能開除了......”
“我知道了。”陸想想再次深吸一口氣,集中精力去盯著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黑曜石一樣,卻絲毫沒有波瀾。
“黑色的。”陸想想喃喃道。她感覺她有些暈,但她實在看不出來什么。
她想她干脆豁出去算了,隨便說一個。黑發黑衣,黑色,響指......
陸想想想到了一個人,她大膽地猜想道:“你,你是季陽的哥哥!”
主考官眼瞳劇烈收縮了一下,他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然后虹膜繞著棕色的豎瞳像萬花筒一樣旋轉著。
又是無聲的畫面。
夜幕中落著傾盆大雨,一個男孩蹲在地上為一只白貓哭泣,另一個男孩給他撐著傘。白貓緊閉著眼,身下是一大灘混著雨水的血跡。
依舊看不清臉。
“白貓,又是白貓。”陸想想念叨著。
主考官在她神情恍惚的時候一直盯著她看,他默默想著她看到的是哪一段記憶。等到她神色逐漸清醒,他才重新擺正表情。
“恭喜你通過測試。”主考官站起身說,他面色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平靜,“幾天之后就會出結果。”
陸想想點了點頭,轉身想離開。
“只是沒想到你跟他認識啊。”主考官在她背后意味深長地說。

四月沒有夏天
因為去拔智齒,昨天就沒有更。拔智齒真的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