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謝暄日復一日地重復著同樣的事情,不是跟著秦夫子學習,就是跟著靜姨煉丹。偶有閑暇就跟著小猴哥去山林中玩耍,或是在湖泊中與小金嬉戲,不亦樂乎!
不過在謝暄心中一直醞釀了一個想法,就是想獨自試一下煉丹,看看憑借自己的能力究竟能不能煉制出一枚凡階丹藥。
這個想法乍聽之下殊為簡單,不就是煉制一枚丹藥么?這個還需要醞釀么?想什么時候開始就什么時候開始。
可是,煉丹遠沒有那么簡單!煉丹所要學習的東西繁多,而且復雜。普通的煉丹學徒跟著師父學習個三、五年,只是知曉個煉丹的大概,大多都只能給師父打下手,哪有獨自煉丹的能力!甚至有些學徒跟著師父學習十數年都不具備煉丹的能力,由此可見,煉丹一途有多么的不容易!
謝暄翻遍了《丹道指要》,發現靜姨搜集的丹方品階太高,哪是自己能煉制的?可是這個煉丹的想法不能給靜姨說,否則靜姨又會說自己好高騖遠。
自己又不認識什么煉丹師,這個丹方去哪里找呢?謝暄久久思索,心中沒有一點想法。
本想翻翻秦夫子的《天元回憶錄》排解一下郁悶,沒想到秦夫子對醫術、丹藥一道也頗有見地,在書中竟然記載了三十多篇丹方,這些丹方雖不如靜姨的精妙,但都是天元大陸最為常見的、基本的丹藥,如培元丹、益氣丹、安神丹等。
謝暄喜不自勝,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說干就干!謝暄挑選了其中煉制稍微簡單的培元丹。按照秦夫子所給的丹方,煉制培元丹需要的藥材有牡丹皮、熟地草、山茱萸、肉茯苓、澤瀉果、山藥花等六味藥材,這六味藥材都容易尋得,靜姨的藥圃中隨處都有。
準備好藥材之后,謝暄便挑了一個靜姨出門的日子,準備偷偷地溜進煉丹房。
可是竟被小猴哥抓個正著,謝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小猴哥。不僅想讓小猴哥通融通融,幫自己保守秘密,而且還打上了小猴哥三陽真火的注意,打算讓小猴哥幫他一起煉丹。
小猴哥說什么也不愿意,若是被靜姨發現,自己的頭可真要被揍成鐵頭了!說一千、道一萬,那都不能放謝暄進去。
情急之下,謝暄使出了終極殺招,乾坤袋一拍,一疊點心盒子出現在小猴哥面前。
“小猴哥,不跟你廢話了,一口價,一盒桃酥、一盒涼糕、一盒元榛子,你看如何?”
小猴哥口水直流,眼睛死死地盯著這三盒點心。
一邊是自己心愛的點心,一邊面臨著靜姨的責罰。小猴哥不斷地伸出手,但指尖觸到點心盒子又立馬縮了回去。真是萬般難受!
“哎呀,靜姨應該就要回來了,看來這三盒香噴噴的糕點是沒人要咯,不如拿給小金吃吧。”
謝暄早就成竹在胸,吃定了小猴哥的脾性。
果不其然,小猴哥按奈不住了,一把拖著點心盒子就上了火梧桐。
一邊往嘴里塞著點心,一邊囫圇地說道:“一個時辰啊,超過一個時辰,出了什么事情,你自己負責啊。”
“小猴哥仗義,謝啦!”
謝暄說完便飛快地溜進了煉丹房。
小猴哥之所以那么容易就答應了謝暄,一方面是因為點心的誘惑,一方面他相信初學丹道的謝暄折騰不起多大的動靜。
煉丹房之中,謝暄挑選了最小的一處鼎爐,這處鼎爐靜姨不經常用,都蒙上微塵。
謝暄一一拿出藥材,將其檢驗了一遍,祛除藥材上的枯枝敗葉。
然后又從乾坤袋里面拿出了一捆青元木。秦夫子在《天元回憶錄》中提到過,大多煉丹師多采用青元木生火煉丹,主要是因為青元木富含的靈氣比較充沛,生出的火焰純而不躁,非常適宜煉丹。
藥材、火源都已具備!說干就干!
火星沒入爐中的青元木堆,熊熊火焰立即升起。
雖然謝暄修習《本經陰符七術》才到實意層次,但是控制這樣的火焰還是綽綽有余。
調整呼吸,凝神聚氣,謝暄將精神力徐徐注入爐中。在謝暄的控制下,火焰平穩下來,不似剛才那般猛烈。
謝暄將藥材一一放入爐中,在火焰的炙烤下,藥材中的精華紛紛析出,形成六團藥液精華。一般人若是到此,便會認為提取的工作已經完成,可以進行融合了。
修煉了精神力的謝暄,具備異乎常人的觀察力。透過層層火焰,謝暄看到沒一團藥液精華表面有著斑駁的痕跡,這些就是存留的雜質。如果不祛除這些雜質,不僅會影響丹藥的成色,甚至會引起炸丹。
謝暄加大火力,斑駁的雜質化為飛煙,消散開來。此時的每一團藥液,成色如一,晶瑩剔透,這才是提取出的完美藥液精華。
在謝暄的控制下,六團藥液精華順利地融合在一起,并未發生排斥現象。謝暄眼前一亮,頗為興奮。
果然如靜姨所說,做好了每一處細節會大大減少排斥現象的出現。
一團隱隱散發著青色光芒的藥團在鼎爐中逐漸成形,鼎爐外還能聞到些微藥香,看來凝丹也是格外地順利,要是凝丹成功,這就意味著謝暄人生中第一次煉丹宣告成功。
謝暄小心翼翼地控制著丹藥的凝成,不規則的藥團此時已經變得光滑圓潤,光芒也更盛。再過片刻,培元丹便可大功告成。
可就在凝丹將要成功之時,謝暄體內的寒氣朝著鼎爐中涌去。
爐中的火勢驟然降低,丹藥停止凝結。
謝暄驅使著精神力催升火勢,可是源源不斷的寒氣強行涌入爐中,只能勉強維持著丹火不滅而已,哪里還能加大火勢?!
一熱一寒的交匯下,鼎爐竟然有些變形,發出嗡嗡的聲響。
這哪里還是炸丹,這是炸爐啊?!
謝暄已經看不見爐中的丹藥是什么樣子,他現在也無暇顧及丹藥是否凝成。他使勁全身的氣力,驅使著精神力,努力地平衡爐一寒一熱的兩種力量。
兩股力量的斗爭下,鼎爐漲大了一倍,轟隆一聲炸裂開來。
此時,吃得津津有味的小猴哥一下從樹上跌了下來,一邊沖向煉丹房,一邊念叨著:“失算啊,失算啊。這小子第一次煉丹就搞出這么大的名堂,靜姨回來一看,我可如何是好啊!想不到我小猴哥一世英名,竟然會葬送在這三盒糕點上!”
煉丹房內煙霧繚繞,一片狼藉。
“謝暄!謝暄!”
小猴哥站在門口,焦急地呼喊著謝暄的名字。
見屋內沒有反應,小猴哥心中大驚。
“完了,你該不會嗝屁了吧!煉丹失敗就算了,還搭一條命進去,小弟啊,你生得好苦啊!嗚嗚嗚......”
“咳咳.....我還沒死呢,你就開始號喪,咒我呢!”謝暄拍打著灰塵,從被鼎爐崩壞的廢墟中站了起來。
小猴哥立馬沖過來,跳到謝暄身上,拉拉謝暄的四肢,摸摸謝暄的腦袋,然后長舒一口氣。
“謝天謝地,除了人黑了點,其他地方沒啥事兒!我可擔心死你了,要是你有啥三長兩短,靜姨不得劈了我!”小猴哥說完,一陣后怕,身體哆嗦了起來。
“呸呸呸,那是灰,小猴哥你瞎說什么呢!”
謝暄撩起衣服,擦了擦大花臉,錘著胸脯說道:“放心吧,小猴哥,一人做事一人當。靜姨回來我就說是趁你不注意,偷偷溜進去的!”
可正在謝暄慷慨陳詞之時,靜姨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后,看他一個勁地表演,
小猴哥眼中透露著恐慌,慌張得手不是手、腳不是腳,連爬帶滾地躲到火梧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