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蕭遙喊完之后,木門緩緩打開,身穿黑色敞衣大袍,兩把磨得锃亮的殺豬刀,一左一右別在腰間,黑色大袍上帶有油膩發光的油漬。
殺爺爺看見小蕭遙,手拿的竹節,無奈的沉聲說道:“虎娃子,不是跟你說了嘛,不用再給爺爺送,爺爺可不像你,那么能吃能喝。”
小蕭遙不愿意了,使勁搖晃著,自己的虎腦袋,還拉著殺道人的手臂,撒嬌般說道:“不行,母親說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還沒有涌泉,只是才半節水?!?p> “殺爺爺快點快點,把竹節拿出來,要不然我回去晚,母親又要說我了?!?p> 殺道人走進房間,拿出一個翠綠,好像翡翠鑄成的竹節出來,小蕭遙開開心心的倒出一半。
“你個虎娃子,天天往爺爺這里跑,快點回去吧?!?p> 殺道人拿回露珠,看著小蕭遙離去的背影,搖頭苦笑道:“這孩子。”
也或一個人,越是到某種高度,便會越貼近自然,越發找到自己,回歸本我。
等小蕭遙拿著,只剩下一半的竹節,回到家里的時候,飯菜都已經做好。
“趕緊過來吃飯吧?!钡吏~招著手。
他們都知道,小蕭遙去干什么了,坐在板凳上,看著超乎尋常,豐盛的飯菜,小蕭遙高興壞了,不過卻忍住沒有先動筷。
在坐在主位的蕭天,吃下第一口飯菜之后,小蕭遙簡直瘋了,一雙白白嫩嫩的小胖手,立刻雙手齊舞,左右開弓,嘴里塞得滿滿的,就沒有停下過。
眾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道魚慈祥的,把小蕭遙嘴角的,油漬抹去說道:“慢點吃,沒有人跟你搶,也不怕被噎到。”
吃完飯之后,小蕭遙抹抹嘴歡天喜地,蹦蹦跳跳的走了。
“爺爺,奶奶,父親,母親,我先走了?!毙『⒆拥幕顫娞S,一覽無余。
蕭遙邁著雙小短腿,去找在村里唯一的朋友,在村子的外邊環繞著一條,清澈見底,碧波淙淙的潺潺溪流,河底鋪滿圓潤的鵝卵石,沒有雜物,生動自然。
小蕭遙來到河邊蹲下身子,把手輕車熟路的,抻進河邊的洞里,一頓摸索,一個黑不溜秋,綠豆大的眼睛,不耐煩的看著,小屁孩蕭遙的烏龜被掏了出來。
巴掌大小的烏龜,是真的黑,從頭到腳的黢黑,眼睛里都沒有任何眼白,好似是深有千尺的寒潭,深邃有神。
小蕭遙起名字也是一絕,大大的眼睛灼灼有神,無辜可憐的看著說道:“小黑,你怎么這么黑啊,來喝點露珠,不過可不能給你太多,自己還要喝呢?!?p> 頗有些不舍的味道,說罷,把只剩一半的竹節拿出,竹節對著小黑的嘴巴,傾倒了一會后,小蕭遙趕緊收回。
小黑是小蕭遙,在三四歲時候,來河邊捉魚見到的,頗具靈性,從哪以后,小蕭遙不時就會,帶點吃的給它。
母親交代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小蕭遙記得很清楚。
用手撫摸著,小黑黝黑的腦袋說道:“你啊,好丑哦,好丑哦,好了,你自己在這爬著玩吧,我要到河里捉魚去去嘍。”
把虎皮小襖一脫,只見一個白白嫩嫩,胖嘟嘟好似條,大肥蟲的身軀,噗通一聲跳進河里,濺起大片的水花。
小蕭遙的雙手,身軀在河里拍打個不停,興奮極了,晶瑩的水花閃爍著,銀色的光芒好看漂亮。
河水清澈透亮,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條條斤把重的魚,在水里愜意的游來游去,搖曳自己的身姿。
小蕭遙一下水,巨大的動靜,讓這些魚四散而逃,等玩夠之后,小蕭遙站在河水中,一動不動,猶如屹立在河水中的礁石,等半個小時過后,水面恢復平靜。
剛才受驚離開的小魚,慢慢的又游回來,甚至魚嘴在啃食,小蕭遙的腳面。
“小魚啊,你們不能跑,讓我抓住你們,哈哈哈,抓到了?!毙∧槺锏猛t,想笑又不能笑,等魚穩定不動之后,小蕭遙雙目瞪的滾圓,嘴里嘟囔著。
說著雙手各一條,活蹦亂跳,還在掙扎的魚,被扔上河岸,抓到了魚,小蕭遙更加興奮,跟翻江過海小白龍一樣,在水里肆無忌憚,開始捉魚。
不想捉魚了,就游會泳或,跟小烏龜小黑玩會,就這樣很快,一上午過去了。
“好了,我要先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毙∈掃b對著小黑說道。
小黑翻了個白眼,不對是黑眼,不懂這個虎娃子,為什么把自己給拿出來。
用跟長草,從魚嘴里穿過,共八條魚,小蕭遙拿手拎著,晃晃悠悠的走路,其實捉了,不止八條魚,不過被小黑,在上面吃了不少,巴掌大小的體積,吃了好幾條。
來到殺爺爺,種滿翠竹的門口,小蕭遙扯著嗓子喊:“殺爺爺,把魚放在門口了,您記得拿著吃,我先回去了?!?p> “好嘞,馬上爺爺就出來拿?!?p> 在回去的路上,不時會碰到其他人說道:“小蕭遙又逮了那么多魚,很厲害嘛,要不要給奶奶一條?”
“嗯嗯,奶奶給你?!薄盃敔斀o你。”
不一會小蕭遙的小臉,變得苦巴巴的,原本的八條魚,現在就只剩兩條魚,孤零零的,在長草上掛著。
還有人跟,小蕭遙打趣鬧著說道:“虎娃子,不給爺爺我嘛,虎娃子,不大方嘍?!?p> 不過再鬧也沒用,小蕭遙捂著耳朵,當做沒有聽到,小腿跑的飛快,心里想著:“就剩兩條,不能再給你們了,不然就不夠我吃的?!?p> 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吃烤魚。
等回到家里,小蕭遙高高的,舉起手中的魚,把魚遞給道魚,嬌憨的說道:“母親,我想吃紅燒魚,你給我做好不好?”
道魚順手接過,用蔥蔥玉指點在,小蕭遙的腦門上:“你個孩子就知道吃,去把手洗洗,那么猩,這就給你做?!?p> “嗯嗯,謝謝母親。”
沒有過多久飯做好,道魚招呼小蕭遙吃飯,坐在飯桌上,五菜一湯,每道菜的價值高的嚇人,小蕭遙整整吃了,一條完整的魚,當然還有很多,其他的菜,也不清楚小蕭遙的肚子,是怎么裝的下的。
下午小蕭遙沒有再出去玩,靜靜的待在房間里看書。
等吃完晚飯后,小蕭遙回到房間,睡著之后,身軀心臟的位置,又在綻放出七彩的光輝,寧靜祥和,充滿溫暖的力量,月華也在不停的被吸收。
小蕭遙的日常生活,就是這么的樸實無華,在這樣平靜的,過了幾個月后,一天清晨吃完早飯,小蕭遙撒開雙腿,立刻就想跑出去玩。
一點都閑不下來,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不知道累一樣。
就在小蕭遙腳步,剛剛動起來的時候,英俊帥氣,氣度不凡的簫戰,喊住小蕭遙:“兒子,今天是你的生日,為父送你個禮物好不好?”
小蕭遙聽到這話,扭過頭看著蕭戰,卻有點好奇,因為往年的生日,都是在晚上時候,給做一頓異常豐盛,美味的飯菜,所以在這一天,小蕭遙會玩的特別瘋,這樣晚上,就可以吃的更多了。
小蕭遙跑到蕭戰的身旁,揚起虎腦袋,瞪著大眼睛說道:“父親,你要送給我禮物什么呢?你要送我什么禮物呢?”
“待會你就知道了。”
簫戰站起來,摸著小蕭遙的頭,就帶著一起,往外面走去。
小蕭遙也不知道,到底要干嘛?只能亦步亦趨,跟在蕭戰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往外走,道魚,夏媚,蕭天也都慢慢,站起身,跟在他們身后往外邊走。
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茅草屋院子里,一塊一人多高,渾然天成,成橢圓形,充滿了歲月的痕跡,帶有滄桑久遠的氣息。
好似天地誕生之初,而產生的頑石,屹立在地面上,不動如山,好像定海神針。
只不過石頭中間,有一道焦黑的裂縫,橫貫上下,差點就要裂成兩半。
簫戰把小蕭遙的頭,扭到自己這邊,四目相對,手摸著肉嘟嘟的臉蛋說道:“為父教你一套拳法,不要眨眼看好了?!?p> 小蕭遙瞪著渾圓的大眼睛,對外邊光怪陸離,奇跡無限的世界,早就心生向往,對這種在書籍中看到的只手遮天,掌中星河的故事,恨不得自己成為其中的主角。
但那不是說說而已,需要強大的實力,才能辦到,小蕭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蕭戰,生怕漏下任何一個動作。
多余的話,沒有多說,簫戰緩步走到石頭旁,只見身體緩緩下沉,雙腳隨身體慢慢擴開,左右手接連朝前揮拳,圍繞著石頭,慢動作開始打起一套拳法。
嘴中鏗鏘有力,隨心所欲的解釋道:“此拳名為《斷山》,乃是神話時代,一位先天神靈所創,可伸筋強血鍛骨,乃是無上的筑基法門,同時也是威力,極為強大的戰技,共分三十二個動作。”
“講究動作舒展,招式鮮明,步法靈活,剛柔相濟,虛實并兼,你要看好了,每一個身體的細節,都關乎著這套拳法成功與否,練功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蕭戰的聲音虛無縹緲,好似大道天音,在誦經講道,讓人醍醐灌頂。
只見簫戰的身影,圍繞在石頭中間,左右騰挪,手腳并用,雖然動作做得并不難,可是卻透漏出種圓潤無暇,道法天成之感。
就好像這動作,只能這樣做,如果換成其它動作,就會顯得很不協調,甚至于天地所不容。在蕭戰做第一個動作的時候,小蕭遙就已經入神,世界的法則,道理,智慧,看之則心有感悟。
在蕭戰說話間,小蕭遙明亮的眼神,像是陷入混沌之中,迷迷蒙蒙,在眼睛中,倒映出蕭戰的身影。
在腦海中,小蕭遙看見的,不是蕭戰的身影,而是一位高大萬丈,青面獠牙,耳穿神獸,腳踏山川,無法無天的先天神靈。
在樹木高達百丈,無盡巍峨磅礴,氣勢雄渾大山聳立,妖魔鬼怪橫行,嘶吼殺伐的神話時代,隨意舒展龐大的身軀,粗狂簡單大氣,直到動作結束。
只見先天神靈,粗壯似柱子,生青色的鐵拳,在空中劃過道法自然的痕跡,帶著滔天不可一世,不可鎮壓的霸氣。
怒吼著直直的打出,天穹都被干翻一個大洞,產生的沖擊波掀翻大山,塵土四濺,草木皆驚,一派毀天滅地的景象。
最后蕭戰一拳,直直的打向,面前的黑石,在差之毫厘間停下,沒有碰到黑石。
蕭戰結束后看向小蕭遙,只見虎娃子的眼神,依舊迷迷蒙蒙,眸子中不斷的倒映出,剛才蕭戰的身影,一點細節沒有錯過。
等到太陽西落,小蕭遙如大夢初醒般,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說道:“父親,你打完了嗎?”“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虎娃子你仔細想想為父,剛才所打的?!?p> 蕭戰驕傲的看著小蕭遙,哈哈哈大笑。
小蕭遙在腦海中一想,記憶是如此的清晰,隨即問道魚:“母親,父親好厲害啊,不過創出這套拳法的神靈更厲害,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
空谷幽蘭,出塵寧靜,仿佛與天地萬物,自然景觀融為一體的道魚,柔聲說道:“當然是你父親更厲害,這套拳法就是,從被你父親打敗的先天神靈,手上拿來的?!?p> “不過小蕭遙你記住,準確的說這套拳法,是先天神靈發現的,世間所有事物,都是由天地所創造的,世間萬物都是原本存在,所謂的創造,只不過是暫時沒有,被人發現而已,沒有什么是由人創造的?!?p> 小蕭遙雖然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卻感覺非常有道理,把這番話記在了心中。
簫戰也緩緩的,朝著小蕭遙走來。
道魚摸著小蕭遙的頭,笑瞇瞇的說道:“兒子,剛才你父親打的,那套拳法動作,你有沒有都記得?”
小蕭遙立刻興奮的,舉起虎爪子說道:“母親,我都學會了,我都會了,不信您看?!?p> 道魚嬌艷淺笑,小蕭遙急了,以為道魚不相信自己,從蕭戰身邊跑過,面朝黑石,扭頭說道:“父親,剛剛您打的拳法,我都學會了,母親不相信我,不信您看?!?p> 說罷便迫不及待的,圍繞著黑石,想著剛才簫戰,所打的拳法,按照腦海中的動作記憶,做了起來。
小小的身軀,做得磕磕絆絆,一點也不順暢,看上去歪七扭八,沒有流暢自然的感覺,反而非常的丑。
在做第一個動作的時候,小蕭遙就感覺,身體暖洋洋的,舒服極了酥酥麻麻,各處的血肉,好像活了過來。
平日里積蓄在,身軀內的各種靈藥異獸之力,原本只能慢慢的被吸收,打這套拳法,就是給這種吸收,加了催化劑,肉身的底蘊強度都在上升。
肌膚表面每個毛孔,都在綻放出淡清的光輝,晶瑩閃爍,像是玉石雕琢而成一樣,身軀內酥酥麻麻,好似有數道暖流,在來回穿梭。
這種感覺讓小蕭遙,更難掌控自己的身體,但是依舊按照腦海中的動作,一絲不茍的做出來,哪怕速度非常的慢。
動作破綻百出,難看至極,可是簫戰卻看得頻頻點頭,因為雖然磕磕絆絆,但拳法該有的要點精髓,確實一點沒有扭曲變形。
一套拳法剛開始,做得越順暢,說明越沒有學習到精髓,拳法動作本身,就是反對人身體本能動作的。
做的順暢,只是因為不知不覺間,按照自己身體本能,把動作做出來,而不是按照動作原本的精髓所做。
小蕭遙整整做了半個小時,最后才慢悠悠,輕飄飄無力的,把拳頭直直,打在面前的黑石上,頓時小蕭遙,涼颼颼的深吸一口氣,跳腳捂著手,上面已經有鮮血滲出,總算是把動作做完了。
有神圓潤的眼睛中,帶有一絲晶瑩,泫然欲泣,嬰兒肥的小臉,慢慢紅潤起來,小蕭遙低下頭不好意思的說道:“父親是不是做得很不好?”
明明記憶中的動作,是如此的清晰,拳法動作在腦海中很簡單,明明完全記住了,沒成想自己做得的時候會如此之差,看似簡單的動作,沒有做好,小蕭遙羞愧的,低下了頭。
不過簫戰看到,小蕭遙窘迫的樣子,輕輕把流血的手,握在手心,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沒有沒有,你做的非常好,超過許多人,有很多人練習很多年?!?p> “也不見得有你練的好,父親已經沒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答應父親一件事,以后每天都要,對著這塊石頭,練習此套拳法十遍?!?p> 松開之后,小蕭遙的手,已經不流血了。
“母親,父親說的是真的嗎?”這時道魚,夏媚,蕭天都走了過來,小蕭遙抬起頭用水汪汪,明亮的大眼睛,看著道魚問道。
道魚摸著,小蕭遙的虎腦袋安慰說道:“沒錯,父親說的沒錯,我的孩子是最優秀的,不過你要聽父親的話,每天都要好好練知道嗎?”
聽到蕭戰和道魚都夸自己,都說學的很好,小蕭遙臉上露出笑容,握緊小拳頭,狠狠的做了個,打氣加油的動作,大聲的喊道:“嗯,父親母親,爺爺奶奶,我一定會好好練習的。”
在心中也很是期待,蕭戰所教的,這套拳法的威力。
小蕭遙緊接著說道:“那父親母親,爺爺奶奶,我就先去河邊練去了,等我回來,在對著黑石練習?!?p> 說完還是小虎皮衣服,還是那小短腿,飛快的交替舞動起來,立刻往外邊跑去,道魚,夏媚,蕭戰,蕭天沒有說什么。
因為他們相信,小蕭遙是個自律,愛學的好孩子,既然說出來,那么他一定會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