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杜穎就趕忙把這個消息報給個了奶奶。奶奶在做飯,菜已經擺好,正正方方的放在了桌子上,豆腐、雞蛋、絲瓜湯。
“我已經直到啦,等會帶你去看。”奶奶笑著說,同時把盛好的兩碗飯放在桌上。
“他會放什么?”杜穎問,如果是戰爭類的電影,他是沒有興趣的,還有他覺得動作很慢老電影。
“搞笑的。”奶奶回答。
杜穎把絲瓜湯倒在碗里,同時把兩個雞蛋都夾進自己的碗里,他知道,奶奶是不會吃的。
雞蛋在杜穎的家鄉算不上奢侈品,各家各戶都養了一二十只雞,每天都能吃到新鮮的雞蛋,有些人家還搭了個棚子,專門養雞賣雞蛋和雞。
街上已可以聽見行人嬉笑的聲音,這些聲音對杜穎來說都是陌生的,所以他判斷這些人來自四面八方,還有同齡人的聲音也不時傳來,杜穎不由得加快了扒飯的速度。
“別急,大伙是去占位的,我和你四爺爺之前打過招呼,我們會有很好的位置看電影。”
“我吃的快也不是看電影,我想早點去玩。”
他的腹部有種控制不住的興奮感,這種感覺促使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終于,當他體內一股尿意沖上來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杜穎扔下筷子,奔向廁所......
上完廁所,奶奶已經站在門口,她和經過的每個人打招呼,對每一個路人微笑。
“走了,我們去看電影。”杜穎拒絕了和奶奶牽手,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被別人保護起來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很無趣。
路上的人很多,人們都帶著笑,杜穎見過幾個遠方的人,如今他們相聚在這里,讓他感覺就像是鄰里左右一樣親切。
他看見有人在熟悉的街角賣糖,糖是白色的,大長條,看著很誘人。
他看見有小孩已經吃到了糖,他看見他們的嘴巴因為這顆糖黏住而只能干著急蹦蹦跳跳哭起來,他們的大人也沒有去責備賣糖的商販,而是在一旁大笑。
奶奶看杜穎站在推車前遲遲不離開,只能拉著他走。
“再不走電影要開始了!”她說。
人們總是會用一種更誘惑的事去打破另一種幻想,杜穎立刻忘記了糖,他得去看電影。
組織部的大院前已經站滿了人,小孩到處在跑,在一塊空地上擺著一個很大的黑色講臺,背后是一大張黃色幕布,幕布前是一臺黑色機器。
那個黑色機器估計就是小強所說的機器,盡管他在腦海里想的天花亂墜,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機器。
四爺爺背著手走上講臺,講臺前是一排排擺好的椅子,上面坐滿了人。
四爺爺拿出一張碟片,插入到機器的某個部位后,白色幕布上開始慢慢呈現影象,然后是聲音的冒出,很清亮,杜穎能清楚的感受影片帶來觀感的同時帶來了聲音。
四爺爺果然照顧到他和奶奶,在離影片最近的地方給他們了安排座位,在座位旁邊,他看見了一雙發光的眼睛。
這個眼睛的擁有者是一位女孩,她手里拿著街角能買到的糖。
她被他爺爺帶著,兩個人奇妙的坐在了一起。
杜穎突然緊張起來,幕布上的影片剛開始不久,他聽見了身后有人高喊一個人的名字:“周星馳!”
也許是由于老人居多,這種聲音沒有持續多久就被老人給呵斥下來。
“你要吃糖嗎?”女孩突然問,那個白色的糖被女孩抓在手里,它露出一個頭,似乎在和杜穎打著招呼。
杜穎點點頭,伸手準備去拿整個糖剛伸出手,就被女孩給攔了下來。
“我沒有說全給你吃,我只給你吃這一部分。”
也就是露頭的一部分,不多,但已足夠。
杜穎結果糖把它放進嘴里,首先感覺到的是一股汗水味,接著才是一股甜。
這種糖不是很甜,比起咖啡糖它的甜度是遠遠不夠的,甚至有一點點澀口。
杜穎再去看那剩下的糖,它被女孩整個塞進了嘴里。女孩扭過頭看他,她的嘴巴被糖撐的圓鼓鼓的,導致她說不出話。杜穎只能聽見她嘴里“嘟嘟嘟”的聲音。
女孩只得去用一種痛苦的表情去咀嚼那顆糖,好一會兒,她才說道:“好沾牙啊,哈哈哈。”
杜穎也笑了,他舉起手,把女孩頭上不算整潔的頭發理了一下。
女孩呆呆的看著他,問道:“你為什么不看電影,你一直看我干嘛?”
電影的聲音和風格對于當時的杜穎是不懂的,甚至無聊,他聽見很多人不時發出的笑聲,于是決定認真看一會,可還是覺得沒意思。
于是他才把目光放到女孩身上,他發現女孩和自己一樣的覺得無趣,一直在他爺爺身上扭動著。
“你也覺得無趣吧?”
他這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任何趣味了,他想找一個角度,他想逃離這里。
女孩搖搖頭:“不然會去哪兒呢?”
杜穎開始認真去聽,他發現在他們身后不遠的地方一群孩子正聚在一起玩著游戲,他們歡快的笑聲完全比電影更有吸引力。
“我要去找朋友玩,你去嗎?”
女孩嘴里的糖還沒有吃完,她每一次說話都會有一小部分口水噴出。
不多,杜穎覺得好笑,就和奶奶說看不下去,想去玩。
奶奶點點頭,仔細地叮囑了幾句后就放開了抱在杜穎腰間的雙手。
杜穎跳下椅子,一邊跑向身后一邊回頭去看女孩,她沒有跟過來,不過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杜穎的方向。
一群孩子在夜燈下玩著卡片,卡片上有一些杜穎喜歡的卡通圖片。
杜穎站在旁邊邊看邊等著女孩,他總有預感,她會在下一個瞬間跑到自己面前,對他說:“我們一起玩吧!”
可是杜穎卻沒有等到,天空中滿是星星,很多,很亮,每一顆都讓他感覺是在看著自己。
杜穎低下頭,一個孩子可能是輸了卡片不服另一個孩子,于是找他理論起來,杜穎仔細一看,這不是那個玩飛機輸了自己的胖子嗎?
胖子氣急敗壞,嘴里含糊的說著一些杜穎完全找不到邊的詞他滿臉通紅,一切姿態的展現都似乎在說自己沒錯。
另一個和他吵架的孩子也是不服輸,嘴里振振有詞,甚至不時把手指指在胖子頭上。
一邊圍觀的也是站在了兩方陣營,為自己覺得正確的選手大力說詞。
杜穎覺得好笑,于是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看他們吵架。
“你為什么坐在這里?”
女孩還是過來了,她這時嘴里已經沒有了糖,她把手背在身后,坐在了杜穎旁邊。
“你看他們,你覺得會打起來嗎?”女孩問。
“應該會吧,我希望他們打起來。”
“我也希望。”
胖子最終和對手和解,決定采用三勝兩負來決定誰輸誰贏。
看見他們又繼續比賽,杜穎嘆了口氣:“你看,我倆都沒猜對。”
“哈哈哈,是啊。”女孩笑起來,她真的好喜歡笑,而且笑起來就會讓杜穎緊張。
你叫什么名字呀?他正想問,女孩先說出來:“我叫左詩,你叫什么?”
“哪個左?哪個詩?”
“東西南北,上下左右的左,詩嘛……唐詩三百首的詩。”
“噢,我叫杜穎。”杜穎回答。
“額…杜穎,哪個杜?哪個穎?”
杜穎笑起來,想了想:“杜甫的杜,穎嘛……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記得挺難寫。”
女孩又笑起來:“哦,這樣啊,那有機會你寫給我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