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驛館
阿澤慢慢走了半天才看到馬休爺爺說的驛站,這里停留了幾匹馬還有一輛馬車,驛館里三三兩兩坐著吃飯、休息、閑聊的人。
看到阿澤這么一個孩子走了進來,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阿澤有些局促,惶惶不安,說到底他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還經歷了這么大的一場變故,離開了熟悉的家和環境,第一次自己面對這么多陌生人。
“你是誰家的孩子啊?就你一個人?你家人呢?”一個瘦小的老頭,梳著一絲不茍又嚴謹的發型,身穿厚棉襖、短褂、長褲,包裹的格外嚴實,走向阿澤,又往阿澤身后望了望,沒看見別人,疑惑的問著。
阿澤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恍惚,“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其他人……”
巴杜捋了捋胡子,“那孩子你是要去哪兒呀?”
“不知道,澎湖城吧,大概。”阿澤沒有底氣的說著,“馬休爺爺說我可以來這邊尋求幫助,前往澎湖城。”
“馬休?”巴杜恍然大悟,“原來你認識馬休啊,不過你一個人去澎湖城,想好怎么生活了嗎?”
“我總能活下去的。”阿澤捏緊拳頭,語氣堅定,“阿米婆婆要我好好長大。”
巴杜看著倔強的阿澤,蒼老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一腔孤勇,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來,跟我過來。”巴杜朝著阿澤伸出了手,看著阿澤有些遲疑的沒有動,“放心,我可不是壞人,哈哈哈哈。”
“就是,小子快跟巴杜老板走,平常巴杜老板可沒閑情逸致管非親非故的小娃娃。”一桌有個大漢起哄的說道。
“就是就是。”鄰桌有人附和著。
巴杜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幾個都是來往多年的老朋友了,慣會開玩笑。
阿澤又抬頭看了一眼巴杜,這人居然是這個驛館老板,和善的看著自己,還認識馬休爺爺,應該不是壞人吧?
阿澤抬手放在那只有些蒼老粗糙的手心里,這是來自陌生人的關心嗎?
很溫暖。
巴杜帶著阿澤坐在了一處僻靜的角落,喚了打雜的伙計,“給這個孩子上一碗牛肉拉面。”
“好勒。”看著年齡也只有十幾歲的少年應聲,腳下飛快的往廚房跑,笑容滿面。
阿澤被這陽光般的笑容吸引,他好像從來沒有這么笑過,目光追隨著少年消失不見的背影。
“那個孩子是我在一個寒冷的冬天,在雪地里撿回來。”巴杜看著阿澤對那少年這么感興趣,慢慢說道:“我給他取名叫奧比。”
阿澤回過神望著巴杜,期待著他能繼續講,“他是被人拋棄了嗎?”
“是的。”巴杜陷入了回憶,“我撿到他的時候他才四歲,比你還小,衣著單薄,也不知道躲,傻傻的凍暈在雪地里。我請醫生治好了他,但他卻失憶了,忘記了曾經拋棄他的父母。也算是另一種新生吧,他整天追在我身后喊我爺爺,而他也確實無家可歸,我就收養了他。”
“真好。”阿澤呢喃,有點羨慕奧比能有巴杜照顧長大,陪伴了很久。又心酸的想起阿米婆婆,如果婆婆也能一直陪著他……
“想必你經歷了很多,一時間難以接受,不過孩子,人都是需要經歷才能成長,失去不一定是壞,得到也不一定是好,要向前看。”巴杜看著阿澤失魂落魄的神情,猜測他短期是經歷了什么重大變故。
“嗯。”阿澤鄭重的點點頭。
“面來咯。”奧比笑容滿面的把面碗放到了阿澤身前,“天涼要趁熱吃才好吃哦。”而后又轉身去招呼了別的客人。
“先吃吧。”巴杜把筷子遞到阿澤眼前,“餓了很久了吧。”
“謝謝!”阿澤認真的道謝,接過筷子,看著熱騰騰的面,咽了咽口水,這才感覺到身體發出的饑餓信號。
阿澤胡亂吹了吹,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感覺自己有點活了過來。
巴杜安靜的看著阿澤吃完,似乎有些明白馬休為什么會給他指路到自己這邊來了。這么倔強的性格,估計會一條路走到黑,直接不吃不喝漫無方向的走吧。
“多少錢?”阿澤把湯都喝完后,放下筷子,禮貌的問著巴杜。
“這碗不收你錢,算是我請的。”巴杜微笑,語氣輕快的安撫有些緊張的阿澤。
“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嗎?”
“我叫澤,您可以喊我阿澤,他們都這么喊。”說到他們時,阿澤的眼神暗了暗。
“好的,阿澤不嫌棄也可以跟奧比一樣,喊我一聲巴杜爺爺。”
“巴杜爺爺。”阿澤立馬乖巧的喊道。
“你確定要去澎湖城嗎?”巴杜鄭重的問道。
“不確定,但是我想上學。”阿澤垂頭看著地面,無意識的用腳尖在地面畫圓。
“七歲才可以上學,阿澤幾歲了?”巴杜點點頭,有些了然的問著。
“剛剛六歲。”阿澤抿唇。
“上學可需要一筆不少的費用,你夠嗎?”巴杜一語道破阿澤的窘境。
“我可以掙!”阿澤堅定的說道:“我力氣很大,可以幫忙然后賺錢。”
“哦?是嗎?”巴杜有些不敢相信,阿澤看著這么瘦弱,身量在同齡孩子中也不算高很難把他跟力氣大劃等號。
也許以前的阿澤是不可能,但是他的體質已經因為迷你蛋而改變,說力氣大都是片面了。
“真的!”阿澤用力點了點頭,站起身躍躍欲試,“我可以證明的。”
巴杜看著底氣十足的阿澤,不由有些好奇這孩子能做什么了,“跟我來。”
巴杜轉身帶著阿澤往后院走,來到一間屋子門口,里面堆滿了木柴,門口放著斧頭和一個石墩子,還有一棵剛鋸下來還新鮮的大樹。
“看看你能從這棵樹上劈下多少能用的木柴。”巴杜拿起斧子走到阿澤面前,遞給他。
本來他覺得阿澤拿起這斧子可能都會覺得困難,因為斧子是按照一個成人使力的點打造的,平常奧比砍柴都只能砍一會會兒就沒力氣了,并沒有對阿澤抱有太大期望,如果能揮動就已經很不錯了

漁魚予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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