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佑和蘇禮還在皇宮時,王謙坐在四抬大轎里,周圍有十余名侍衛跟隨,按照李佑對手下的囑托,舒舒服服地享受著李佑的待遇。
行至半路,突然傳來一聲喝罵:“姓李的狗官,你草菅人命,給我受死!”
這叫聲把王謙嚇了一大跳,好在侍衛們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制住了。王謙懸著的心立馬放下,他走出轎子,找到那個刺客,誠懇的說道:“我不是李寺卿,你找錯人了。我不會殺你,不過我會把你帶到大理寺發落。”
刺客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為虎作倀的王謙王大少爺呀!怎么樣?拿自己父親和同窗的性命當投名狀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我——”沒等他繼續說下去,侍衛們立刻反應過來,堵住了他的嘴。
王謙聽了這話氣血上涌,正上去準備揪著刺客的衣領,問他到底說的是什么。可還沒走幾步,便被侍衛們攔住送回了轎子里。一行人在吃瓜群眾們的注視和議論紛紛之中灰溜溜地離開了。
王謙回到大理寺,被軟禁在了屋子里。他抓起一直服侍他,經常被他喚作小宋的小吏問道:“那人說得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為虎作倀,什么父親和同窗!你們到底背著我都干了什么!”
小宋不知如何開口,只得說道:“有關案子的事我一概不知呀!您不妨等李大人回來了親自問問他。”
王謙道:“我看就是他一直在瞞我!我要是等他回來,只怕再也不知道真相了!小宋,你帶我出去吧,我想去監獄看看。”
小宋連忙說道:“這個萬萬不可呀,不多說了,我先出去了。”
正當小宋準備離開時,王謙拿起凳子從背后襲擊了他,小宋應聲倒下。王謙換了他的衣服,將小宋放到床上,偷偷摸摸地離開了房間,朝自己印象中的監獄走去。
由于王謙到大理寺之后,接觸的人基本是李佑和小宋,大理寺沒有多少人認得他,反倒被他摸到了大理寺的監獄。王謙趁人不備,暗中偷襲送飯的小廝,得到了他的的衣服,裝作新來的人順利進到了監獄里。看到監獄里滿滿當當,里面都是自己認識和不認識的人,他們一個個被折磨的遍體鱗傷,有的甚至已經不成人樣了,他終于有些后悔了。
就在這時,王謙看到了自己的父親,立刻借著送飯的名義走過去。王進看到自己的兒子,立刻準備從牢房的角落跑到牢門。由于許久未動,他還沒走兩步就被腳腕的鐵鏈絆倒,跌跌撞撞爬到牢門前。王進兩手用力抓著柱子,看王謙的眼神好像要吃了他。
旁邊的獄卒看到王進的囧境,說道:“這老小子,今天吃飯可積極,也不怕被絆死。”隨后便是一陣陣刺耳的嘲笑聲。
王謙什么話也沒說,他強忍悲痛,咬緊牙關,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他伸出顫抖著的手給自己的父親送上了牢飯,又急忙去別的牢房了。在監獄的最深處,他看到自己的四位同窗好友——杜子期,李杰,宋然,張倫。
宋然由于屈打成招最早,他身上的傷勢也最少,可也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張倫除了被打的痕跡外,十根手指的指甲都被竹簽插進去了;李杰的囚衣滿是烙鐵燙出來的洞,樣子極為慘烈;最嚴重的是杜子期,他的雙腿和右臂全部被打斷了,只有左手勉強能支撐著身體爬著吃飯。
看到這里,無需任何言語,王謙已然明白自己釀成了大錯。他渾渾噩噩地離開監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此時小宋已經醒了,他看到失魂落魄的王謙,知道他已經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他拍了拍王謙的肩膀,沒有多說什么。
“小宋。”王謙突然問道。“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小宋說道:“就當作沒看到。只要你當做沒看到,繼續跟隨李大人,那自然不會有任何事。你若是想翻供,只怕現在已經沒有人相信你的話了。人們只會當你是救父心切,罔顧事實,到頭來兩頭不討好。”
王謙問道:“難不成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小宋道:“沒有,這本來就是李大人和世家大族之間的角力。你毫發無損地上殿匯報給陛下你以為的事實,就已經宣布李大人獲勝了。再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這件事繼續擴大。”他摸了摸王謙的頭,說道:“好啦,別想太多了,事已至此,我們已經無可奈何了。我想你現在也應該餓了,我去給你下一碗面。”
王謙看到小宋遠去的身影,止住了自己的哭泣。他看了看已經被淚水全部打濕的袖子,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房間,自言自語道:“小宋,你說錯了,還有一個方法,能救其他人。”他看向墻壁,下定了決心,調整方向用力朝墻壁撞去。
云柳城外。
花遙看著城門上高高掛起的“正麗門”門匾,長舒一口氣,對旁邊的沈石說道:“沈隊,總算回京城了,真是恍如隔世呀!”
沈石笑道:“你小子還好意思說,就派你去趟梅縣,結果你可倒好,差點把自己折在千里之外的開陽。”
花遙諂媚地說道:“這不還得老大你英明神武,氣度非凡嘛!只有老大你才有這扭轉乾坤的能力呀!以后我這條命就是老大你的了,老大你隨便用!”
沈石嫌棄地說道:“去去去,我以前不也是隨便用你,一點兒誠意都沒有。”他又扭頭看了看后面,說道:“花遙回京城我理解,你們怎么也跟著一起來了?”
羅元摸了摸頭,說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嘛!莫名其妙被人頂替了那么長時間,我肯定要報復回來呀!既然遙子說那個陳宇可能在京城,那我也跟來和他較量較量。”
宋雨的回答就簡單多了。“我當家的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沈石又看了看騎馬走到最后的羅桐,羅桐想了想,蹦出一句——“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