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收拾行李跟學姐辭行，路上一言不發精神狀態讓人琢磨不透到底是好是壞。

　　顧柒染開兩小時車回到家讓姑娘隨便坐，脫下外套從冰箱里拿瓶百三礦泉水喝完，詢問許諾：“什么時候的事兒？”

　　“十月中旬，突然找到的我，我沒跟她說話。三番五次騷擾我訴苦裝可憐，每次子深都幫我把她趕走了。”許諾摳著手掌心回答，神經系統衰弱。

　　“沒對你做什么？”顧柒染走到許諾面前蹲下迫使她看著自己，嘆氣到：“你總是這樣，什么事兒都憋在心里不說，上次元旦你沒回家，到你房里……”

　　房間被許諾打掃整潔，窗戶的窗簾上墜落著一排排疊好的千紙鶴，墻壁上貼著幾張海報。書堆落在墻角的桌子下，旁邊還堆摞著幾沓子木板。連個落地衣架，柜子都沒有。窗外有一根繩子從那個隔壁連接到窗戶這兒的，那是她平時晾衣服的地方，倒像是活在90年代老式房子里。

　　姐姐說她不要房間有其它物品，衣柜鏡子買回來就讓搬到許言喻房里，后來也就隨她開心沒說。

　　明明只有十幾歲的年紀，明明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什么事都做不好但又好像什么事都能做好。春天莫過于暖風，冷暖自知的人抵擋住了嚴寒，迎來艷陽高照不知是否真的快樂，似乎仍活在黑暗里，世界仿佛與她無關，活著只是為了證明她還活著沒被打倒一樣。

　　見她沒動靜聲音緩和開，“你哥說你忙著比賽寒假回來，你跟我說實話真的沒對你做什么？沒想上次綁你……小諾！”

　　許諾抽搐著身體跑開，冷不丁手背發涼，眼神恐慌發自內心的害怕蜷縮在角落不讓他靠近。

　　以前還能笑著掩飾給顧柒染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極盡復雜的內心深處，顧慮重重，用笑容掩飾著內心一切真正的想法，什么都明白什么都不說的人，往往是可望而不可及，她像匹狼，一匹孤狼，在等黎明最漂亮晨曦。

　　消磨過的時光最后連回憶要都進行篩選，你說她是可憐、可悲還是無能為力。

　　顧柒染每向她靠近一步，她嘶喊聲便更大一點幾近崩潰，雙手死死的握著拳頭隱忍著，眼睛紅的像是染料一般，看著著實讓人心疼。索性大步上前從后背抱住先將她穩住。

　　“沒事的，即使真出了事還有我呢，你要不想說就不說好了。小諾，你很好，特別好，很獨立也很堅強，也很活潑討人喜歡。雖然做起事來笨手笨腳還總做不好可沒人怪過你啊，我們都很愛你，都喜歡你。不要總想著過去，未來還很長，人要往前走。”

　　許諾轉身仰頭抱緊顧柒染，咬牙哽咽，“你在哪？那時候你在哪兒？我害怕，顧柒染！她為什么還要找上我？我也是人吶不是說賣就能賣的動物，她已經賣過我一次為什么還不放過我？為什么要我償命那不是我的錯，憑什么？我害怕，舅舅……舅舅，我害怕。”

　　下巴抵著他的后邊不斷的顫抖著，大聲的哭了起來，淚水被毛衣所吸收成為帶有咸味的水漬，被積攢的情緒一點一點爆發出來，顧柒染輕拍許諾的后背悉數盡是心疼。眼底透出涼意，眸間殺氣難掩。他要那老太婆把牢底坐穿都出不來。找個關系輕松搞垮他們家，斷胳膊少腿自是不會去做的，做好淪落街頭做乞丐都不解恨。

　　帶著傷清醒想要遠離過去，那曾想又被深深拉下去，除非徹底打開心結，揭開面目，才能在陽光下活著。沒人發現撕下面具她茍延殘喘還能活多久！顧柒染當然希望他這侄女活的長久，快快樂樂無憂無慮活在世界上啊。

　　許是哭累了連飯都沒吃就趴在舅舅肩上睡著了，忌掉所有的習慣，變得優秀的同時失快樂，努力的做個乖小孩，到底是有多么委屈！將她拖到床上，蓋好被子，見眼角濕著淚水幫忙摸去。

　　坐在床邊望著這個丫頭好會兒都未離開，半夜許諾聽見屋內沒動靜緩緩睜開眼轉頭看他睡在地板上被凍的縮成一團，躡手躡腳下床替他多蓋一床被子，走到客廳翻找包里的藥也沒倒水，就這樣干吃兩粒回到房間掀開被子一角拱進去慢慢睡去。

　　起來看手機已經是下午一點，腫眼看著鏡子里自己呆望好久，沒過一會兒發出陣陣笑聲，眼睛噙著淚水捂著肚子坐在鏡前笑著，是痛是哀是自嘲，更是厭惡！

　　晚上顧柒染回來，許諾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以前碰都不讓人碰的姑娘突然剪去她最喜愛的長發。換上一個不長不短，一副慵散的發型，看上去比之前更松散了不少。

　　“怎么把頭發剪了?”顧柒染好奇問到，看上去心情很好。

　　許諾摸索著頭發笑著放下手里的零食，走到面前保持著二十厘米左右的距離瞪大眼睛俏皮到：“不好看?又不是不能扎!”

　　“還行，看上去更精神了。給你帶了鰻魚飯還有果茶。今天都有去哪了？”

　　“沒去哪兒就剪了個頭！”許諾接過飯喝果茶端坐在茶幾前邊吃邊看動漫。“你去哪兒呢？才回來！”

　　她不只是剪頭，還有溜冰，射擊，賽車，電影。看車海人群中馬路上漸漸只有三兩人，許諾才往回走，今晚的溫度可真是冷，才不急不慢的裹緊外套回來。

　　“出去辦點私事”顧柒染拖抱許諾坐到沙發上，“地上涼，坐沙發上吃飯。”

　　許諾歪頭，在哪不都一樣，地上更舒服些，所以又重新端坐在地上，“我喜歡。”

　　雙手揉進半短不長的頭發里問她“明天回不回家？開車回家吃臘八粥好不好？”

　　許諾抬頭眼巴巴嚼著飯看他，“好啊，明天早上給你做蛋炒飯吃完我們就回家，中午大家包餃子吃，你晚上是不是還得開車回來？”

　　不回來難道住哪兒嗎我，顧柒染笑笑，“可以不回來，如果你想的話！”

　　早上許諾做好飯叫舅舅起床，蛋炒飯里面有醬油，鹽，味精，生抽，老抽，食用油，蒜末，辣椒等調料，最后的成品在顧柒染看來說是碳炒黑炭都不過分，一坨黑乎乎的東西，根本看不出來是蝦仁炒飯。

　　“倒是吃啊，別光顧著看，涼了就不好吃了。”

　　顧柒染尷尬的盯著許諾嘴里發苦，心一橫，狼吐虎咽以最快的速度將它吃完，吃完后又灌了一杯涼白開。嘴里依舊散發著一股濃烈的炭焦味，心想著以后的日子里千萬別人這貨做飯了，簡直了!

　　“好吃？吃的這么急，鍋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