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王府的早上和往常一樣,綠珠是府上三小姐的貼身丫鬟,還是按時去叫小姐起床洗漱,然后去給夫人請安。
“小姐,起床了!”
“小姐......小姐......”
可是在大門口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無奈之下,只好推門自己進去。
看見小姐又換上了一身丫鬟服飾,綠珠驚訝道:“小姐......你......你這是又要......”
“噓......”
徐妙錦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嘴邊。
“小點聲。”
綠珠急道:“不行的,夫人吩咐了,你要是在偷偷的跑出去,就要打斷我的腿。”
徐妙錦上前挽住綠珠的胳膊,哀求道:“好綠珠,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你今天就在幫我一次。”
綠珠急忙搖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臉上原有的酒窩也不見了,一臉怕怕的神情。
徐妙錦收斂起笑容,說道:“上個月有人打碎了我娘的觀音瓶,是誰幫你擋下來的?”
綠珠一臉委屈,“小姐,你別難為我了,這次夫人可是認真的。”
徐妙錦點點頭,說道:“前些日子你爹說了,你要到出閣的年紀了,給你找了一個不錯的親事,你不想嫁人,是誰幫你說話的?”
綠珠像是斗敗了的小母雞,垂頭喪氣。
“是小姐幫我的。”
徐妙錦唉聲嘆氣,說道:“這世上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得知恩圖報的,所以啊,別做一個老好人.....”
綠珠的小臉有些發燙,“小姐,你別說了。”
徐妙錦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涌泉之恩無以為報......古人誠不欺我也......”
正在綠珠左右為難之際,門外有人敲門。
“小姐起來了么,夫人讓我來看看。”
綠珠急忙走到門口去迎接,一臉笑容:“給紫珠姐姐請安,小姐起來了,這就過去。”
紫珠笑道:“今個是初一,夫人已經到佛堂了,讓小姐直接過去。”
綠珠擋在門口,點頭說道:“知道了,小姐正在穿衣服。”
紫珠距離她一兩米遠的地方停駐不前,看著她有些奇怪,平時都是熱情好客的小丫頭,今天怎么還擋住門口不讓進屋。
昨晚剛下了一夜的雨,初春的寒風吹來,可能是因為穿得不夠厚實,紫珠的眼神也被溫度影響,眼中閃過一絲絲冷淡。
“那好吧。”
紫珠說罷就轉身離去,她是府上夫人的貼身丫鬟,已經跟了夫人十幾年了,在府上一般人還不敢這樣怠慢。
綠珠看著遠處消失的背影,吐出一口濁氣,急忙轉身進了屋子,看小姐居然還是那身衣服端莊的坐在那里發呆,急忙多走兩步,開始翻箱倒柜,給她找衣服。
徐妙錦換好了衣服來到了佛堂,一言不發。
自從昨天聽哥哥回來說鄭寅當街殺人之事,她就開始擔心,想去刑部大牢看看,可是卻被母親攔了下來。
妙錦心里不高興,卻不能說什么,她都過來一盞茶的時間了,母女倆都不說話。
賈夫人抬頭看了她一眼,開口關心道:“怎么只穿這么點,不冷啊。”
徐妙錦搖搖頭,沒有說話。
賈夫人又問:“還在生娘的氣?”
徐妙錦看了母親一眼,終于說話了,語氣有些冷淡,敷衍道;“沒有。”
賈夫人笑道:“沒有!才怪!”
徐妙錦看向母親,嗯了一聲,可是沒做出平時撒嬌的表情和動作來。
賈夫人又看了一眼女兒才轉身,搖搖頭,一臉苦笑,兒大不由娘,女生外向真是不假。
“過來跟娘禮佛。”
徐妙錦站著沒動,看著哥哥徐輝祖進來了也沒有理,誰讓他昨天沒有向著自己說話的。
徐輝祖進來笑笑,也沒有搭理她,給賈夫人請了安,就去佛前上香。
徐輝祖上完香,轉身拉了下妙錦的胳膊:“走了,去吃齋飯。”
徐妙錦甩開他,轉身埋頭快步走了出去,不等母親和哥哥一起。
賈夫人這時候表現出了威嚴,一聲低吼:“站住,你看看你,像個什么樣子。”
徐輝祖小聲安慰賈夫人:“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徐妙錦的肩膀顫抖,站在那里瞪著哥哥,撅起了小嘴,一臉委屈,這時候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徐輝祖心疼妹妹,著急了,趕緊過來勸道:“別哭......別哭,沒事了……你要實在想去,今天哥哥陪你去。”
賈夫人也生氣,有多長時間沒見女兒哭過了,氣得猛提高了聲音:“不行,沒得商量!”
徐妙錦甩開哥哥的手,一路哭著回到了自己房間。
徐輝祖跟了過來,坐到床邊給妹妹擦眼淚,安慰道:“別哭了,乖,姨娘的心情也不好,你別怪他。”
徐妙錦哭著哭著都哭出聲了,腦袋悶在輩子里,肩膀又都開始抖了。
徐輝祖著急,妹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別哭了,乖,不就是去刑部大牢么,今天就是閻王殿,哥哥也陪你去。”
“我不去!”
徐妙錦猛地起身,吼一聲,淚珠兒都震飛了出去。
徐輝祖掏出一張手卷,小心翼翼的給她擦眼淚,勸慰道:“別跟你娘生氣了,你現在都是大姑娘了,姨娘還不是擔心你,你看看誰家的沒出閣的姑娘天天沒事往外跑。”
徐妙錦看著哥哥,委屈的哭道:“我好討厭……她太霸道了……她一點也不講道理......”
徐輝祖笑道:“那是你娘,你能怎么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不在了,你的親事不聽娘的聽誰的。”
“我不!”
徐妙錦更大聲了,“我誰也不嫁,就不嫁。”
徐輝祖輕輕的拍著妹妹的后背,輕聲問道:“有心上人了?”
徐妙錦哭得更傷心了,轉過身,不得不用手背抹眼淚。
徐輝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鄭寅哪個小兄弟倒是挺有才華,年紀也相當,就是出身稍微差了點,可惜啊!當街殺人,朝廷里這么多人看著,哥哥就是想徇私枉法,也辦不到啊!除非劫法場,劫大獄......”
徐妙錦氣急:“你別說了,你又在這里胡扯,誰要你劫法場了......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我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殺人,說不定他是被冤枉的呢!”
賈夫人來到房間,發現她還在抹眼淚。
有些心疼,聲音溫柔了一些,輕聲說道:“首先,你不應該騙我,你現在三天兩頭都不在家,每次回來都說去太子府,我開始還挺高興,前天才知道,去太子府不是見太孫,是去見誰你自己說。”
徐妙錦還在生氣,轉過身,
“沒什么事,用不著告訴你!”
賈夫人說道:“不管這個人是誰,什么出身,想怎么樣,起碼應該讓我們知道,整天整天不在家,我們不擔心,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沒關系!”徐妙錦沒用力了,這會也哭累了。
賈夫人也心煩,說道:“既然沒關系,你哭什么,他當街殺人,自有國法處置,那以后就不要見面,就在家里不許隨意出去。”
“不見就不見。”徐妙錦好大聲,像是在表示自己的決心。
徐輝祖在一邊小聲勸道:“好好跟姨娘說話。”
賈夫人看女兒還在生氣,語氣再溫柔下來,說道:“如果實在想去就去吧,就當進到朋友之意,讓你哥陪你去。”
“我不......”
徐妙錦一下子轉過身來,瞪大眼睛看著母親。
賈夫人上前給女兒擦了下眼角的淚珠,說道:“那就別哭了,準備一下,給人家帶幾件衣服,被子什么的......”
徐輝祖還是向著妹妹說話:“還不謝謝姨娘。”
徐妙錦一臉委屈,撇撇嘴,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