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主可別誤會了,這位可是星月閣梧州城分閣的柳閣主,并不是來強搶你東西的。”
楊涵育笑著對一臉郁悶的衛無崖解釋道。
雖然兩人一臉憋屈的樣子讓他非常爽,但若是讓柳閣主認為自己是在利用他,惹他不悅了怎么辦?
這都說不準。
畢竟,臉色這東西,就如同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星月閣閣主?”衛無崖兩人一驚,目光首先便落在了修為恐怖的老者身上。
星月閣什么時候連分閣閣主都達到御空上層的修為了?不愧是大陸上的龐然大物,果然不同凡響。
“咳咳!”
見二人目光看向柳正卿的身旁的老者,楊涵育假裝咳嗽了一聲,指著柳正卿道:
“這一位,才是柳閣主,那位是棲老。”
“額?”
空氣突然安靜。
尷尬,無比的尷尬。
雖然之前一直都是這少年開口說話,但他們一直以為他只是這位御空上城老者的弟子而已。
誰能想到他才是正主?
畢竟他們若是有這樣一位師尊站在身旁,同樣敢如此囂張。
柳正卿沒有絲毫在意,反而看向下方衛無崖繼續道:“如果信得過我星月閣,此事過后,自可去帝都換取一件等值物品。”
“好!”
衛無崖答應的無比爽快,星月閣的信譽,還是十分值得肯定的,說著,便從懷著祭出那片漆黑的鐵片,化為一道光束朝空中飛去。
“柳閣主,給!”
衛無崖十分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柳正卿,將手中的鐵片遞了過去。
柳正卿點了點頭,接過衛無崖遞過來的天啟殘片。
沒有廢話,直接將它貼近蕭巖的眉心,隨后便見鐵片一點點的化為一道道黑色氣流,涌入他的體內,直至整塊碎片消失不見柳正卿才慢慢的將手松開。
“這,這是怎么會事?”衛無崖幾人內心震動。
傳說天啟殘片共有一百三十七片,在未碎裂之前,乃是一柄無上神兵。
雖然最后不知因為什么原因破碎,但即便如此,每一塊殘片任有著僅次于玄靈下品靈器的威能。
但現在。
這是怎么回事?
天啟殘片居然化為一縷縷黑氣,被人吸收了?難道,天啟殘片除了能讓人參悟之外,還有著其他作用?
幾人瞪大眼睛觀摩者蕭巖身體的變化。
柳正卿沒有理會他們,示意了身旁的棲老一下,身體從空中緩緩下落。
小心翼翼的將蕭巖放平在空地上,只見一縷縷黑色氣流升騰,蕭巖眉頭緊鎖,臉色變得無比蒼白。
“啊~啊~~”
一聲聲慘叫響起,巨大的痛苦襲來,昏迷中的蕭巖眼睛瞬間張開,一雙猩紅的雙眼無比恐怖。
此時的他就仿佛有著一根根鋼管般粗壯的針孔,不停扎著他的身體,讓他痛不欲生,抱著腦袋使勁的朝地面撞去。
“棲老,控制住他。”柳正卿起身退后一步。
蕭巖的大腦已經被魔氣侵染,想要保住他的性命只有這一種方法,當然,前提是他能熬過去。
老者抬手微微一握。
只見蕭巖的身體被他從地面抬起,懸浮在半空之中無法動彈。
眾人看著那半空中的蕭巖,此時的他臉色蒼白,全身抽搐,身體抖得厲害,雙手不停的翻動卻無法掙脫,痛苦的不斷嘶吼著。
蕭巖只感覺眼前一片模糊,頭疼的像要炸開一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記得自己遇到了那只猴子,之后發生的一切都格外的模糊,甚至有些虛假。
“啊~”
凄厲的慘叫逐漸沙啞。
黑色的氣流不斷匯聚,蕭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是速度瞬速膨脹,全身上下無比痛苦。
他不停的想要掙扎,卻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緩解哪怕一絲一毫的痛苦。
蕭巖的腦袋慢慢的變得昏昏沉沉:
“好想睡一覺!”心中呢喃一聲,他仿佛看見了自己的父母,他們擁抱在一起,依舊是那般恩愛。
他的周圍洋溢著各種笑臉。
“羅叔叔,我要和你學槍法!”
在蕭巖的視角,一個渾身臟亂的中年男子的身影背靠在雨亭之下,手中的酒不停的倒入嘴中。
“不教。”
男子自顧自的喝著酒,沒有理會一旁的小孩。
“老羅,弦兒好歹也叫你一聲叔叔,就算你和他爹有點過節,也別牽連孩子啊!”旁邊有人勸道。
男子沒有理會。
“哼!弦兒過來,姓羅的不教你,你田叔叔教你,不就是幾套破槍法嗎?咱還就不學了,田叔教你更厲害的。”
“哈哈哈,老田,就你那破刀,還是算了吧!弦兒過來,姐姐傳你一套絕世鞭法,一定比他們厲害。”
“別吹牛了,就你那破鞭,你打的過誰?”
“姓田的,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說了又能怎么樣?娘們嘻嘻的東西,咱們弦兒可是一個大男人,走弦兒,咱們學刀法。”
“給我站住!”
“你讓我站住就站住啊?你當你是誰,有種就來追我啊!”姓田的男子嘲諷一聲,然后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
女子也氣沖沖的跟了上去。
庭院中便只剩下了那個叫弦兒的小男孩和姓羅的中年男子。
“羅叔叔你教教我好不好?”叫弦兒的小男孩哀求道:“我娘說只有這樣,才能打敗爹爹。”
聽到這里。
羅姓中年男子手中酒壇一頓。
突然,畫風一轉。
周圍傳來了無數的喊殺聲,鮮血浸染了整片大地,一道又一道的人影從高空墜落,那些面孔,是那么的熟悉。
“你們先帶弦兒走,我留下來斷后。”
“姓羅的,就你一個人擋得住嗎?老田,弦兒交給你了!”
“弦兒你先走,待我解決了他們再去與你匯合,記住,千萬別回頭。”男子手握長槍,朝著遠方走去。
蕭巖看著那一個個毅然決然的背影,目光中充斥著絕望,淚水止不住的向下流淌。
這里的一切,便仿佛他親身經歷一樣。
“不,不要!”
蕭巖的聲音都在顫抖:“我不值得你們這樣去做。”淚水落下,心中死灰一片,看不見任何希望。
體內的黑氣以更為夸張的速度暴增。
這一塊天啟殘片被一位魔頭掌握多年,渾身早已被魔氣侵染,雖然他以死去多年,殘片魔氣退減,但以蕭巖如今的實力依然難以阻擋。
“心魔,唉!”
柳正卿看著蕭巖急速膨脹的肉身,嘆了一口氣。
“棲老,幫他解脫吧!”看著在痛苦中掙扎的蕭巖,柳正卿有些不忍,也許,他早就應該這樣做了。
與其在痛苦之中掙扎,還不如早點解脫。
至少,結果都是一樣。
“好!”棲老應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對著蕭巖按下,死在一位御空境強者手中,起碼留有一絲尊嚴。
見此,衛無崖與巖嶺紛紛惋惜一聲。
看著蕭巖此時的摸樣,即便當時他們達成了協議,眼前這位少年恐怕也說不出練魔之法,現在死了,也算安靜。
“吟~”
突然,一聲輕吟。
只見一張奇怪的紙符從蕭巖懷著飛出,天地間靈氣瞬間席卷匯聚而來,朝著紙符匯聚而去。
幾人臉色一變,顧不上蕭巖,老者拉著柳正卿連忙后退,看著蕭巖的方位,一臉驚恐。
天峰山,天劍宗。
蘇離坐在山門前的石階之上,心中突然有著一種感覺,在一個地方,似乎有著什么東西正在牽引自己。
沒有遲疑,跟隨心中牽引的絲線,瞬息間便到達了百里之外。
斷滄山脈,蕭巖身前的紙符幻化成一道人影,那是一位面容十分稚嫩,摸樣頗為俊美的少年。
“讓你招個人,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副摸樣。”
退遠的眾人抬頭看著紙符所化的身影,眼里還帶著震撼,這是他們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手段。
不過這貌似只是一個虛體,沒有什么實力。
沒有理會他們,蘇離看著脹成一個球的蕭巖捏了捏他的肥臉:“別說,你現在這摸樣,倒是有點可愛。”
“可愛?”
眾人看著蕭巖那那副猙獰的面容,不由渾身顫抖。
“他已經被魔氣侵入,活不成了。”
柳正卿看著蘇離,雖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奇怪的方法到的這里,但以他的實力什么也改變不了。
甚至,還有可能吧他自己搭在這里。
柳正卿看著一旁的巖嶺,他眼中的貪婪之色顯而易見,類似于這種神奇的法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如果不是沒有摸清他的底和自己在這,柳正卿懷疑巖嶺此時只怕已經動手了。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了所有人的遐想,抬頭看去,只見那人一巴掌甩在蕭巖那胖乎乎的圓臉上。
“你這是做什么?”
柳正卿驚愕的看著蘇離,他們兩個不是一伙的嗎?現在蕭巖都要死了,竟還不打算放過他,還要羞辱他。
又是可愛,又是扇耳光的,你是魔鬼嗎?
肉身與靈魂的雙重羞辱,還好蕭巖只剩一口氣在,否則柳正卿真的怕他會再次從地上爬起來拼命。
“啪啪啪啪啪啪!”
蘇離沒有停手,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在蕭巖臉上,使得他的面龐變得更加的圓潤紅腫,讓人不忍直視。
終究還是一個人抗下了所有。
讓人驚愕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隨著蘇離的巴掌一次次落下,蕭巖周身的黑氣慢慢潰散,直到再也沒有黑氣從體內鉆出。
“真是不讓人省心。”
“深淵的東西是你現在能沾染的?”
一切完畢,蘇離搖了搖頭,還好在蕭巖離開之時他留了個心眼,否則他這個弟子算是徹底涼了。
“剛剛就是你,想要殺我的弟子?”
蘇離轉身一臉玩味的看著遠處柳正卿身旁的老者笑了笑。
沒等他開口。
一道無形的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身上。
‘嘭’一聲沉悶的聲響傳出。
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見老者的身體已經消失在了原地,整個人如被一顆炮彈砸中一般飛了出去。
‘砰砰砰!’聲音不絕于耳,接連數百顆巨樹倒下也不見停止。
“棲老!”柳正卿回過神驚駭一聲。
一位御空上層的大能,居然就這么一巴掌被人打飛了?衛無崖與巖嶺對視一眼,神色驚懼。
一切就如同做夢一樣,讓人不敢相信。
“好了!”
蘇離拍了拍手,一點也不怕拍錯了人,看著剩下的幾人笑著道:“現在,你們能給我說說發生了什么嗎?”
蘇離微微一笑。
那模樣,不禁讓人為之膽寒。
不管那老者抱著怎樣的想法。
但,他想要殺害蕭巖的目的,是無需置疑的,蘇離也沒有打算給他辯解的機會,他就是這樣的霸道。
一時之間,空氣安靜。
畢竟,衛無崖與巖嶺二人心中有鬼,而柳正卿剛來,根本還沒來得及了解情況。
“不說?”
蘇離目光一冷,一股恐怖的威壓彌漫開來,周圍空間都發生扭曲,萬里之內所有生靈皆都瑟瑟發抖心神具驚。
...
帝都,正斜臥在軟塌上看著奏章的凌皇身體突然一頓,手中的奏章差點掉落,身體瞬間出現在了殿外,看著斷滄山脈的方向,神色驚駭。
“玄陽境!”
...
而位于皇宮東面的一座輝煌的建筑中,一位老者猛的張開雙眼,一口鮮血噴出,面容仿佛又蒼老的幾分,嘴中喃喃道:
“算不到,居然算不到。”
...
這一刻,斷滄山脈所有生靈皆趴扶在地,瑟瑟發抖。
“這…這是什么力量?”
眾人身心俱顫看著蘇離的目光充滿了驚懼與忌憚,如果再給他們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們一定不會來什么遺跡。
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不好嗎?
蘇離看著他們,他不打算等了,二十分鐘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再耗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
只見他飛到半空中,手指微微一動,便有數道身影被拉扯了過來。
突然,‘鏘~’一聲劍鳴,只見一柄劍影從柳正卿儲物袋中飛出,立在身前,一股神秘的力量從劍體之中席轉而出。
“那是……”
被蘇離抓來的數道人影之中,臉色有些蒼白的棲老看著幻境之中的中年男子驚喜出聲:“圣主!”
眾人身體一震,眼里還帶著震撼,不敢置信道:“圣主?”
要知道能稱得起圣主這個稱呼的,那都是一方圣地之主,絕對的玄陽境強者。
只見柳正卿身前顯現出現一道幻影,一柄淡紫色的劍影懸浮在那,無形的波動掃向四面八方。
幻影之中有著一座云霧繚繞的山峰,山峰之前坐落著一座古樸的大殿。
一個中年模樣的男子站在大殿之前,仿佛通過空間,凝視著這里。
帝都,皇宮。
“又是一位玄陽境的老怪物。”宮殿之前,凌皇身體蹌踉的朝后退了幾步,喃喃道:“朕的天瀾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日之內,接連來了兩位玄陽境的老怪物。
玄陽境即便在整個大陸,那也是屈指可數的存在,若他是們在這里打一架,恐怕整個天瀾都將毀于一旦。
他的仇恨,他的信念都將化為飛灰。
只有當你真正的接觸到這個境界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境界的恐怖。
玄陰,玄陽,一字之差,便是兩個天地,在玄陽境面前,玄陰無異螻蟻。
“來人!”凌皇大喊一聲:“讓承瞬派人給朕去查!”
“是,陛下!”
殿前一人巍巍呃呃的跪身領旨,看著凌皇連頭也不敢抬起,躬身剛準備離開,便聽凌皇無奈嘆息一聲:
“罷了,你不用去了。”
抬頭看向遠方的天際。
若他真的派人前往,說不定還會因此觸怒對方。
或許,他們真的只是路過而已呢?
雖然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畢竟只是單純的路過并不會散發如此恐怖的氣息。
...
“你是什么人?”
斷滄山脈內外圍交接處,男子虛影目光一掃,看著蘇離,臉上布滿疑慮,上下打量著,他確定自己并不認識對方。
整個殘風大陸。
即便是算上隱藏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隱士,玄陽境界的武者絕對不會超過雙掌之數。
而且那些人,他都認識。
不論是圣地的圣主,還是退隱的老怪,亦或者是那些閑云野鶴,只要達到玄陽境瞬間便能震動四方。
因為。
從玄陰突破到玄陽境會有雷劫出現。
無論在何處,都無法逃離眾人的視野。
蘇離看著中年男子的幻影,微微一笑道:“你猜!”
來人無疑是一位真正的玄陽境強者,將自己的一縷神識注入在靈器之中,在擁有靈器之人遇到危險之時便會自動觸發。
這種招式,他以前常用。
好用是好用,就是有點廢靈器。
而且還是玄極巔峰的靈器。
蘇離看著中年男子,他一張符咒只有二十分鐘,‘昂貴無比’,又不能再次封印留著下次再用。
他這次出來,救弟子花費了一分鐘左右。
這一點他倒是沒覺得什么,但剩下的十八分鐘,若就這樣讓他白白流失,非常的不值。
得找個人付賬。
中年男子看著蘇離的眼神,皺了皺眉頭。
“算了。”
蘇離將目光移開,他現在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好不容易斷掉的一些恩怨,若現在再重新拾起,他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要知道,他現在只是一只玄黃弱雞。
若對方哪天打上門來,雖然有著五階靈陣的防護,但終歸是沒有那個必要。